一旁的德川家康立馬就派人準備好筆與紙,打算把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統統都要一筆一畫寫下來。


    “你們東日的天皇等級製度太過於森嚴與複雜了,如此冗長的權力機構會導致你們的效令很難快速準確的得到迴應與解決,然而你們的天皇卻又沒有實際的權力,這一切最終都還是各領地的領主說了算,他們才是實際的權力掌控者,這就導致了你們東日明明是個小地方的國家,卻擁有大大小小成百上千個領地,就相當於這麽多個國家,國與國之間又怎麽可能會不產生矛盾呢?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那麽首先你要做的就是將這些領主們的權力全部給收迴來。”


    “怎麽收迴?”德川家康問。


    “該怎麽收就怎麽收。”蘇晨楓這句話聽起來實則太過於賴皮了,但是對付於這種千絲萬縷的複雜問題,往往就是用最為簡單直接的辦法有效,德川家康重新摸上腰間上的刀,必不可少的一個動作,這一次卻是要對自己人下手了。


    “權力迴收後,就是再一次想著如何重新發放下去了,取消領地製,改為與中原一樣的郡縣製,根據各地區人文風俗、地理位置等劃分村、縣、郡、州。”


    “可這樣還不是另一種領主嗎?”


    “不一樣,郡縣製與領地製最大的不同是它的任命時間與傳承不同,郡縣製所有的官員任命時間都是有限的,三年、五年視情況而定,時間一到,不管他人做得再怎麽好或者差到沒邊際了,他都無法再繼續待下去了,與領地製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時間限製,並且無法指定後續的傳承,一切都由中央機構任命,這樣就能最大的把權力掌控在中央的手中,同時為了提升官員的積極性,也為了懲治那些好逸惡勞的官員,由中央視其在當地的政治績效情況如何,采取後續是貶還是升,對於那些政績尤為凸出的,資質也得到所有人一眾認可的,甚至可以將他們提拔中央機構來…”


    說到一半,蘇晨楓好像有些舌頭打結了,根本就說不出一個字來,德川家康知道他的毒癮又犯了,於是就讓他過一下癮,自從他把蘇晨楓帶到這裏來,蘇晨楓的毒癮就毫無規律的爆發,他整個人都得需要有人全天候不間歇的陪伴。等到差不多了,蘇晨楓才長舒一口氣,大腦好像就又可以重新正常運轉了。


    蘇晨楓問:我剛剛說到哪裏了?


    “郡縣製選拔優秀的官員,提拔到中央來…後麵就到這了。”


    “這樣啊!說到人事的調動,我們下一個就說說你們軍隊的管理吧,軍隊這個話題自古以來,就被全天下的人所頭疼,想要維護這個國家的太平需要軍隊的震懾,可是威脅國家的太平同樣也是來自於軍隊的叛亂,我有一個這樣的大膽想法,將軍隊統統歸於中央來管轄,也就是你們的天皇,徹底斷絕地方官員想要起兵造反的可能性。”


    “可是這樣的話,如何維護各個地區的治安呢?”


    “這就是關鍵處了,每個縣、每個郡他都需要維護治安,縣令有衙門,十人以上,五十人以下,當然有時候會爆發大動亂,郡守就可以有一定的調令權,可以臨時從其他縣裏征調人員,限製他的人數,最高不超過三百人,如果這還不行的話,那就說明這種階級的矛盾已經上漲到戰爭的層次了,為防止各地內亂四起,除了設置邊防軍,同時還要設置地方軍,這些軍隊不聽從任何人的調遣,隻服從天皇,每個地區都設置有專門的驛站台,不僅可以傳遞信息,而且一但爆發叛亂,可以模仿我們中原,立刻點燃烽火台,馬上派兵鎮壓。”


    德川家康問道:點燃烽火台?可是這樣的話好像也不是來得及吧?


    “如果連這都來不及了,那說明這個國家已經到了瀕臨的絕境了,就算早就知道了又何用?這個烽火台,最好就是永遠都不要派上用場!”


    “說了官員,這些都是以後的話題,我們來說最根本的問題,那就是如何解決你們東日的民生問題了,民為什麽造反,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身難保,吃不起飯,連肚子都填不飽,他們怕造反殺頭的事情,他們又吃不起飯最大的問題在哪裏,那就沒田沒地,有田地的人賦稅又高,土地的所有權一定不能再落到地主的手裏,也為了防止有人以不法的手段壟斷,將天下所有的土地收歸國有,給他人的隻有使用權,最後就是賦稅的問題,鑒於當前東日的問題,前三年內就不要收稅了,部分貧困地區更是可以看情況延長,還有就是你們商業了,東日靠海吃海,按理來說你們的海洋資源一定比中原大陸要豐富,然而中原人隻知大河是一個被江河包圍的國家,卻從不知東日才是實質意義上的海洋國家,為什麽你們那麽多資源卻從未在大陸廣泛流傳,是因為你們的自大、狂妄,我甚至可以說是愚蠢,他日等你們的商業真正起來的那一天,你們國家也就不用再收平民百姓的田稅了,種地吃飯隻是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不該成為被人剝削的存在。”


    “國,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你們在建立新生代的東日這個國家,第一要做的就是體恤民情,我有這樣的一個主意,你們可以建立一個專門的群眾反饋網,這個國家的文武百官不但需要中央監察,同時也讓天下的百姓替你們察看,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受益或者受害者,當然,這都是要匿名的,務必要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為第一。”


    “你們一個國家準備重新建立的話,不是我三言兩語就可以製定得好的,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大概的框架去製定,但這其中肯定會遇上各種問題,像安保係統的人手不夠、出動軍隊又不至於,該怎麽辦?像官員反複地調動,可能會導致在事情的處理方麵上,雖然避免了腐敗,但也造成了很少有人可以做到精通這一層麵,事情可能會越理越亂,這些都是你們以後提前做好的準備。你們要想的也不單單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還有想好以後如何再杜絕此類問題的發生,更要確保你們的道路依舊可以越走越遠。”


    “東日要想成為一個如中原一般真正的強國,在我的認知看來,假如我是一個想變強的人,首先我要做的就是模仿強者的手段,走他們走過的老路,待走到路途中央,對自己的方法與方向可能就要進行相應的部分調整,等這段旅程走得差不多了,積累了一身的經驗,準備開始一個全新的路途,徹底超越強者,因為不管我再怎麽模仿,最多也隻不過是第二個強者罷了,我要超越強者,那我就是必須要走出一條屬於我自己的道路來。”


    ……


    這一晚,德川家康與蘇晨楓整整徹夜長談了一個晚上,途中蘇晨楓兩次毒癮發作,甚至一度咳出血,然而德川依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手一直放在配上,想要停下來都有些困難,蘇晨楓並不介意,相反他還很高興對方能夠如此看重自己,所以他決定傳授德川最後一個訣竅,他說:你是真得想要將東日重新抬上一個新的高度嗎?


    德川沒有迴他,因為這不是說廢話嗎,不然救你作甚,留你一條命又是作甚?


    蘇晨楓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說:東日此次需要徹頭徹尾的改革,那也就意味著說你將拋棄從前所有的東西,忍受所有的痛苦,你作為先驅,你必須得是那個最為忠貞不二的人,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改變你的初心,記住,是任何事情,可能這個任何是需要拿你、你父母與你的老婆與孩子的性命作代價。


    德川說:這一點又算什麽,從我坐上這個位置來,他們就得有作好犧牲前的領悟。


    “很好,這已經是過第二點,還有一點,我要問你,假如這件改革甚至會扭曲你的價值觀,比如我出這樣一道選擇題給做,如果出現了這麽一件事情,有一個好人他為了保護自已的家人不受他人欺辱,而故意殺掉了這個人,這個人也恰恰是那種惡貫滿盈之人,人們都認為他殺得好、他殺的是壞人,可是從法律上來講,這個壞人卻又罪不致死,而這個殺人的人卻因為犯了殺人罪要被推上斷頭台,我請問你這個時候你應該是繼續堅持法律的原則,還是站在他是好人的角度給予他赦免呢?”


    德川沉默了,遵從法律,還是順應民心,這就成了兩個極為艱難的抉擇,怎麽選都很矛盾。


    蘇晨楓步步緊逼道:這兩個請你務必做出選擇來,隻能選其一,不得有任何閃躲。


    “這麽困難的事自然需要好好想一想。”


    “沒有思考的時間,就像上了戰場瞬息萬變,機會稍縱即逝,敵人難道會給你想一想的時間嗎?”


    “這不一樣!”


    “不,這是一樣的,你要東日改革,你就要觸碰到守舊勢力的利益,他們就會把你看成眼中釘、肉中刺,他們隻是你在國內的敵人,請你快一點行不行,我現在就是你的敵人,你再不做出選擇我就要一刀砍了你了!”


    “你這個人有病吧,至於這麽急嗎,這本來就不是戰場,也隻是一個假設。”


    他剛說完這番話,蘇晨楓就從他手中瞬間奪過那把刀,直接將刀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都不知道蘇晨楓到現在都哪還來的力氣。


    “現在你還覺得急嗎,我是不是你的敵人了?”


    德川家康注視著蘇晨楓,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動不動,唯獨蘇晨楓手中的刀是真得抵在了德川家康的咽喉上,都已經開始滲出血、滴在了地板上。


    “如果真有這麽一迴事的話,我既不會選擇殺了他,也不會放過他,我會給他適當地量出一個刑責來,既符合民意,也遵守了法律。”


    “你這種做法是常人最為懦弱的選擇,逃避是非、不敢麵對殘酷的現實,你就等著吧,今天我說的這個選擇,將來你遲早有一天會碰上,一邊是人情、一邊是原則,兩者無法兼顧,你就必須得二選其一。”


    說完,蘇晨楓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屠刀,差一寸就真得要了他的小命,東日的顧命大臣差點就這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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