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也不管常輕都的死活,先把他押在自己的身邊再說,他隻是有些擔心南宮雁,此時的她新傷舊傷加在一塊兒,她的臉色愈加的慘白了,是那種沒有血色的白,感覺她好像就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眼睛也越來越沉,生怕她下一秒如果閉上眼睛的話,就再也醒不來了。


    “不要管我,殺了他們倆個,殺了他們啊!”這是常輕都忍著劇痛,惟一能喊出來的話了,也正是因為這一句,敵人又蜂湧而至,然而蛐蛐反手打在他的斷臂處,疼得他再也沒了理智說話,齜牙咧嘴,痛得他開始求饒,這一聲聲慘叫反倒將他自己人給唬住了,眼看他就要暈死過去了,蛐蛐將已經搖搖晃晃的南宮雁抱上馬,自己也跟著跳了上去,然後像丟垃圾一般將常輕都整個人給丟進了人海中,看似輕鬆隨意地逃走了,實則南宮雁的情況十分糟糕,她已經閉上了眼睛,再也無法支撐著自己身體了,蛐蛐帶著南宮雁飛快地駛入密林深處,他需要趕快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為南宮雁處理傷口。


    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群人點著火把在深山處到處搜尋著什麽。


    “找到了嗎?”


    “我這邊沒有,你那邊呢?”


    “我這邊也沒有!”


    “一定要將那兩個人給抓到,不然讓他們迴到蘇帥那邊的話,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白天遇見的那批人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都尉受傷而放棄了殺他們的念頭,反而還死死地緊隨其後,從白天追到黑夜,蛐蛐為了擺脫他們的跟蹤,直接帶著南宮雁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等他們追到馬的時候才發現,那兩個人不見了,但是他們沒有馬,跑得肯定也不遠,離他們不會是很遠的距離,於是他們所有人都開始了這場的夜晚搜捕行動。


    此時此刻聽著外麵的嘈雜聲,蛐蛐內心也是有些擔心的,不過眼下他最擔心的還是南宮雁,她背後有一道長長的刀痕,二三十公分那麽長,蛐蛐脫下了她的上衣,現在也不是在乎那種男女之別的時候了,借著月亮殘餘的光亮,他先是拿刀將她後背上的爛肉一點點地割下來,然後拿出隨身貼用的針線來,這個東西可真又是幫大忙了,可惜他不能點火先消毒下,不然會立刻被敵人發現的,於是他想了另一個好辦法,將兩把劍互想摩擦生熱,待到滾燙之時,將銀針夾在中間,就當消了一迴毒吧,現在也隻能這樣了!蛐蛐拿起針線一針一針縫在南宮雁的傷口時,他不禁地一直在幹咽著自己的口水,這其中的疼痛感他經曆過,那時他痛得差點沒把自己的牙齒給打碎來,幸好南宮雁此時是昏迷的狀態,待到他最後一針縫好之後,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總算是完成了,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幸好她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蛐蛐為南宮雁簡單包紮好過後,剛想要給她重新穿上衣服之時,卻突然發現她此時此刻正盯著自己看呢!原來她早就醒過來了,不過這也是廢話,有人在拿針線縫合你的皮肉,你會痛不醒?蛐蛐此時卻是進退兩難了,手裏拿著她的衣服,也不知該給穿上了還是不穿更好看呢?“好看?”天哪,蛐蛐都不知自己在想什麽!


    “看會什麽看,還不快把我衣服穿起來。”南宮雁說道。


    “哦……好的。”蛐蛐終於反應過來了。


    “把你的頭給我埋到一邊去。”


    “好的。”


    “要是讓我發現你多偷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


    “你在想要什麽呢,不會的。”


    “不會最好。”


    蛐蛐這句話說的的確是實話,現在生死隻在一線之間了,他又怎麽可能還有這個心思呢?外麵的人徹夜不眠地在搜尋著他們的藏身之處,找到他們的話,估計也隻是時間上的事了。


    “過來。”


    “什麽?”她說得很小聲,蛐蛐都沒聽清。


    “我叫你死過來,聽見沒!”這一迴是真得挺大聲的。


    “哦哦!”


    “肩膀借我靠一下。”


    “啊?哦,好的吧!”


    南宮雁問他:其實你可以一個人走掉的,當時為什麽不丟下我,一個人逃走不就行了嗎?


    蛐蛐說:不允許,奶奶不允許,孩子們不允許,我也不會這樣做的,我說了,我們兩個其實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相反還可以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不是嗎?


    南宮雁隻想要聽他說個為什麽,沒有想要其他的。


    南宮雁又問他:你會雙手劍,怎麽之前沒見你用過?


    蛐蛐說道:我一直都是一個左撇子,但自從跟了他之後,他就不允許我用左手了。


    “什麽理由?”


    “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不讓我用左手。”


    “可真是一個控製欲極強的人。”


    “是啊!”


    南宮雁又問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吧,等差不多了,我們就要出發了,一直往南走,我希望能夠早點迴去。”


    “迴到他的身邊嗎,然後你就可以把我賣了?”


    蛐蛐沒有說話,他的想法的確也是這樣的,可是現在他已經無處可去、更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他已經無法分清哪個人是敵是友了,估計也隻有蘇晨楓值得相信了,起碼他會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不對,是自己對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先活著迴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蛐蛐本以為南宮雁又要開始罵他是個無情無義、跟蘇晨楓一樣的卑鄙小人,可是等來的卻是極致的安靜,她沒有任何動靜,她閉上了眼睛,隱隱傳來她的齁聲,原來她也會打唿嚕,隻是聲音特別小而已。蛐蛐看著她的側臉,即使是微弱的光亮依舊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疤痕是如此的猙獰,但好像依舊掩蓋不了她曾經的白淨,蛐蛐想之前的她肯定也是一個有人愛、有人寵的女孩子吧,隻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才迫使她不得不如此地折磨自己,為的就是殺了蘇晨楓。蛐蛐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腦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這樣她睡起來也就會舒服許多,他小心翼翼的,就像輕輕地搬動著一件極其珍貴的美玉,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碰碎了,然而她還是被驚擾到了,她睜開眼睛看著蛐蛐,四目相對,空氣都變得如此安靜,蛐蛐俯視著南宮雁的眼睛,說不出的緊張感,喉嚨感覺有些緊,想要咽下去,但是南宮雁表現得卻極為淡定,她隻是看了一眼蛐蛐,然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剛剛發生了什麽都與她無關。蛐蛐臉上的潮紅瞬間褪去,他看著她睡得很安詳,他也就放心了,於是他也安靜地閉上了雙眼。南宮雁在他的懷中翻了一個身,隻為更好的調整睡姿,蛐蛐隻是看了一眼然後就又睡著了,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從開始到現在,南宮雁的手一直放在身下的匕首上麵,直到剛剛才放了下來。今天出現這樣的場景她實在是不能相信他,就連他救她,她也認為是精心策劃的,可是最後一句,蛐蛐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的問題時,看起來本該是破綻露出來了吧,她應該直接動手的,可就是這樣的破綻,反而令她覺得他沒有說謊,如果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謊言,本身看起來就該是完美無瑕的,她最後還是認為他沒有說謊,或許她也是想要去相信他的。這樣的氛圍,其實也挺好的,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依偎在一起。


    等到了深夜,蛐蛐突然被懷中的南宮雁給弄醒了,她將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蜷縮在一塊,渾身瑟瑟發抖,額頭上還不停地冒著冷汗,她緊緊地抱住蛐蛐,她隻覺得全身都寒冷,然而蛐蛐感受到她渾身都是火燙的,摸了下她的額頭更是有些燙手,她發高燒了,蛐蛐知道她應該是傷口受到感染了,再得不到好好地治療與休息的話,她遲早會死的。他不能選擇在這裏坐以待斃了,他隻能賭一把了,就往蘇晨楓大營中走去,如果碰到敵人了,那就是自己與她該死,上天安排的命運,他與她躲不過去。


    隨後,蛐蛐背著她開始縱情地狂奔在深山老林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他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隻要一直往南,他就一定能碰見蘇晨楓的人,沒過一會兒,就聽見了,漫山遍野的唿喊聲。


    “找到了,找到了,他們在這!”


    “快快,圍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給我殺了他們,給我往死裏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蛐蛐隻能說是用盡全力在逃跑,他一刻也不敢耽擱,連睡覺的時間他都是定得死死的,手裏點燃一根樹枝,隻要一燃完燒到了他的手,他就立馬被燙醒,然後起來接著趕路,就連喝水他都不是趴著的,這樣很容易遭受到他人的襲擊,他不敢有一絲的大意,隻要一步錯,步步錯,自己的命丟了,關鍵是還有肩上還背負著另一條命,他突然靈光一現,但轉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想,是不是說蘇晨楓也是這樣的,因為背負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所以才使他時刻都在鞭策著自己前進,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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