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我喜歡你,從見麵沒多久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你聽到了嗎,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個懦夫嗎?”


    “淩秋,夏的末尾,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名字,好到讓我覺得,一個人光是取個名字都是如此的美麗。“


    “我最好的感覺就是,當我在看你的時候,你也在凝視著我。”


    “這算不是算是我的告白?”


    秋還是那個秋,很快從剛才中迴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很久的人,她深了一口氣,她覺得今天是該做個了斷了。


    秋說:“蘇晨楓,你想知道答案是嗎?那我還來告訴你,什麽是真相,利益至上,誰手中的權力最力、誰給的利益足夠,這就是真相、這就是事實。


    因為你沒用,因為你很傻,無知到像一張白紙,所以發揮的空間才會更大,能利用的東西也會更多,同樣地,也更容易沾染上各種汙垢。


    你不要再傻了,你雖然還沒開竅,但這不代表你不懂,你隻是一塊還未被打磨的璞玉,但注定就是一塊玉,我們這個世界是什麽樣的,你不知道嗎,書上寫的是和這個世界相反的,書上那些東西隻是用來給未來的年輕人灌輸最美好的理想罷了,真實是怎麽樣的?走了這麽久的路,你心中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吧?如果折離鏡不是月輪的明月,又有誰相信他的話,誰又會將他捧為月輪之光,如果你不拔出完顏阿骨打的長槍,誰又能夠認領你的指揮,商城讓我們走遍這大江南北,你以為隻是個對我們的考驗,你以為這路途我們一直有驚無險渡過著、卻還是相安無事,如果是平常人早就不知死了多少迴了,沒有任何人願意聽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說話的,這一切早有商城在後手安排的,我們做的隻不過是按照他指引的方向一路走下去。我求求你不要再這麽傻下去了,行不行?跟了我們這麽久了,即使再怎麽不會,聽也聽久了,看也看膩了,最起碼的應該做什麽、應該是什麽,你心裏難道連個數都沒有嗎?”


    這應該算是拒絕吧,比拒絕更加難受。雖然早有所準備,但是不說不快,蘇晨楓覺得心裏壓抑了很久了,今天要心中所有的都給說出來,她不同意,沒關係,他繼續說他的就是,他覺得此生此刻,沒有哪天比現在還要平靜,他從沒有覺得這一生會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為清醒了,即使他沒有察覺到眼淚依舊不斷地往外流淌。


    他迴答:“我心中一直有根標杆,那就是我一直以認識你為榮,以遇見了諸位而感到三生有幸,我做夢都沒有想過我能夠擁有這麽一天,夜晚我都在想,這是一場夢嗎?如果是的話,那麽我就繼續睡下去,最好是一覺永遠都不會醒來的那種,我驕傲、我自豪,我無比榮幸,你們就是我的榜樣,你們就是我心中的目標,我一直都以為你們作為我心目中的理想答案,凡是所有的事情我都從站在你們的角度思考,盼望著哪一天即使我不能成為和你們一樣的人,最起碼也能夠成為你們身後的一道影子。你知道嗎,當我逞強披上完顏氏的盔甲,策馬迎接那些敵人之時,我都已經想好怎樣去麵對死亡了,是你們,將我從死神手中救出,那一天是我傷得最重、最接近於死亡的一刻,但也是我人生中最高興的一天,因為你看那,全能村的人們,過來救我來了,我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了,我有幸可以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了,雖然我還知道我離你們還是很遙遠,但是這一次至少也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到現在我想笑到流眼淚出來了,說真得,我——哈哈哈……”


    此刻,除了蘇晨楓自己,其他人估計都是正常的。


    蘇晨楓發瘋似了地笑,秋不說話,靜靜地等,等他什麽時候瘋夠了、瘋累了,也就清醒了。


    等了他很久,直到他不笑為止、不哭也罷,都已經感覺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秋說:“這是夢,是夢都會醒的。”


    她繼續說:“蘇晨楓,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我告訴你,你不配,你壓根就不配。首先第一點就是,身為一個大男人的,如此的懦弱,居然連主見都沒有,這還是一個能夠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該有的嗎?其次,極度不自信,你連自己都不信,誰又會去相信你?他人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他人的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動搖你的內心,往後你來到更為廣泛的天地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有,我不喜歡看起來那文縐縐、瘦弱地像風一吹就倒的男人,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著以後她人身為一個女人來保護你嗎?最後一點就是,拿鏡子看看你這醜陋的自己,活生生的像是一個小醜,醜而不自知。”


    她說完了,該他了,說真的,事後不管經曆多少個場景,他總是能迴想起這一幕,哪怕是在夢裏,他都覺身邊突然挺安靜的,內心也很平靜,沒有哭,也沒有做任何過激的事情,更沒有找什麽發泄的地方出氣,隻是簡單地迴去休息了一番,找到那把坐了很久的椅子,靠了上去,就這樣靠了上去,靜靜地,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並不寂寞,因為有孤單在陪他。隻是他覺得有些累了,好累,真得好累,從未有過如此的累,他想一個人,就這樣,靜靜的一個人,如果時間可以停止,那麽請永遠停留在此時此刻。


    隻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發呆了很久,那句“醜而不自知”仿佛一直迴蕩在自己的耳邊,敲打著他的心扉,他心碎了嗎?不,並沒有,相反,傷疤都是柔軟生的繭,讓他變得更加堅硬,他十分平靜又輕聲地說:“不,這不是夢,這是事實,夢裏麵我是切身感受不到痛苦與疼痛的,隻有認清了事實,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的可笑,這麽久以來,我現在才感覺自己做的一切就都是一個笑話,給別人看的笑話,又是給你們的。外麵有多大的嘲笑我不管,可是來自於身後的你們,你給予了我最致命的一擊,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你們是不會想知道我此刻的內心是什麽樣的。我將手中用來保護自己的刀給了你,而你卻毫不猶豫地刺向了我。


    我相信你,也相信她,以後不再相信了,我隻相信我自己,我懦弱、我自卑、我無能,可我心中的自尊卻容不得任何人的踐踏,可是你出現了,你將我放在火架一絲不掛地炙烤著,將我的良知放在天秤上衡量,將我的尊嚴一刀一刀地割下,用你的腳狠狠地踩在我的尊嚴上,我開始懷疑我自身了,我連自己都不相信了,我懷疑天、懷疑地,現在我連我自己都不放過了,我謝謝你,你賜予了我所有,也毀掉了我的一切。


    我不管你這一次是否是真得還是假得要折磨我,那好,那這一次,我就如你所願,如這個世界所安排,我將不再排斥這個世界的想法,更不會厭惡這個社會的百態,我將融入這個群體,我將成為千千萬萬個人當中,那個最遵守規則、最看透人性的人,從今天起,蘇晨楓不再,他死了,但也是從今天起,蘇晨楓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了。


    立誓嗎?是的,說完這些,他的心中反而坦然了,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再有了。他的立誓,他向過去告別了,也是向未來做宣告。


    “謝謝你,真的,謝謝。再見了,再見,也就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蘇晨楓迴過身,留下這麽三言兩語,揮了揮手,向她告別,隻給她留下了這麽一個背影,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臉上此時此刻到底寫了些什麽。是啊,縱使心中有多少千言萬語,可也隻敢說與秋風聽一聽。


    蘇晨楓走了,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不停地流、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哪怕是說萬天成站她的旁邊她也沒有察覺到。


    萬天成感歎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即使過後知道了你的用意也不一定會原諒你了。”


    秋擦了擦鼻子,拭去臉上的淚水,她可以哭,可以倒下,但是她必須得重新再站起來,這是她的命,無法被更改的命運。


    她擦去眼角多餘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說:“無所謂了,我不在乎,隻要他能夠及時成長,這麽一點小小的代價還是值得的。”


    這麽一點小小的代價嗎,這可是關乎終生的啊,萬天成想道,不過也罷,他們這些被他人操控的牽線傀儡,還能不能活到最後都不好說了,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說道:“我們這一路途一直都在一步一步牽引著他往前走,已經很快了,現在這樣又能如何呢?”


    “等不及了,這個世界已經開始等得不耐煩了,北邊的完顏氏出,南方的大河野心勃勃,這個世間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現在是需要有更多的人站出來的時候。”


    “可我害怕,他可能會成長為一個和我們印象都大徑不同的人,他這張白紙,一旦染上外麵的汙染,很難想象他將會被染成一張何樣色彩的紙,好的話,他可以在這場世間的洪流中,挺身而出,怕就怕在他陷入其中,成為這場暗湧中的推動者,讓這個世界陷入無盡的漩渦之中。”


    “我也沒有把握讓他朝著我們所指的路前進,但至少,他能夠活下去就行,或許,隻要還活著,那麽便就有希望了。”


    “也許吧。”萬天成的最一聲感歎。


    林依依也在一旁,他們都在。她不懂為什麽他可以有這麽多的人照顧,這些人為了他,殫精竭慮,她在像他的時候,為什麽沒有人可以來像他們一樣,哪怕隻是一聲短暫的噓寒問暖都不曾擁有,她恨他,嫉妒他,憑什麽,自己沒有,可他卻有她最想擁有的東西。這種人走了最好,如果死在外麵那就更好。


    秋是一個出奇優秀的人,這從她的特立獨行方麵就可以看出來,越是優秀、越是強大往往就是孤獨,這一點,完顏宗烈也做到了,隻是他並沒有實現自己的目標,秋似乎也是如此,她為什麽要如此優秀,因為她的對手太強大了,看一個人的實力如何,從他的對手便可知其一二。


    不過,也總會例外的時候,她在蘇晨楓的麵前看起來表麵上還是很放鬆的,每次一看到他,都是她先打招唿,即使蘇晨楓先看到她了也隻會是先默默低下頭,假裝沒看到,可她並不介意,十分爽朗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後投出一份真摯的微笑,接著就是蘇晨楓那經營式的假笑。


    秋站在他的身邊,每次都看起來很放鬆、很愉悅,即使是他們也猜不出個因為所以然,難道是喜歡?算了吧,這怎麽可能,沒人會往那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站在蘇晨楓的身邊就像感覺旁邊有一麵鏡子,可以時刻看清自己的麵容,不用偽裝、不用害怕,透過他可以看到真實。因為他也是一個真實的人,幹淨的像是一麵白紙,透過這層白紙反射到每一個人自己,當一個人靜下心來麵對自己時,大多是放大了自己內心的黑暗,這也是為什麽林依依一看到蘇晨楓就不順眼的原因,因為她看到了自己,她不願意再麵對那個自己。秋很喜歡,一邊照“鏡子”,一邊還可以與這個呆瓜聊聊天,隻要他敢講她就願意聽,雖然他什麽都不懂,但也正是如此他的迴答卻又總是和他人與眾不同,和他人探討知識,她缺嗎?她倒是挺缺像他這樣的傻瓜,明明什麽都不知,卻又總是語出驚人,特別有意思。


    蘇晨楓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卻遇見了一群注定不平凡的人,於是他說道:“我想我是喜歡她的,雖然心裏次次都會想起那個聲音“你不配”,我知道的,是個人都會知道,但是人的心裏總是充滿著好奇心,腦海裏有無盡的是遐想,萬一呢,萬一就有了呢,萬一她也是喜歡我的呢?寧願去賭那個萬中無一,也不願相信那個九千九百九十九。


    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初入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是我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第一個對我笑的女孩,更是第一個願意將我當作朋友的人,假如一個人的生命中突然闖進那麽一個人,她為你帶來那麽一束光,你又怎麽可能會不為她所著迷呢?


    每一次和她走在路上,她都很開心地與我聊著各種各樣的有趣事情,她說她喜歡吃魚,但她不喜歡吃那種刺太多的魚,因為太麻煩,原來她也怕麻煩;她覺得書上寫的不一定都是對的,隻有從實際中探尋追求奧秘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那之前,就隻能通過書籍看看他人是如何得到的答案;她總是覺得我這個人總是在她麵前太拘謹了,就應該大膽放鬆,暢所欲言,我在想哪有的事啊,我在任何人的麵前都是這樣的好吧。


    每當我說出我自己的心中想法的時候,等我說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了啥,越說越小聲,越來越沒自信,臉都漲得通紅,但是我想反正錯都錯了,幹脆拚了吧,難道她還真能將我說的話當真不成?她先是睜著個大大的眼睛看著我,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不得不說一看就容易被吸引,我急忙轉移自己的視線,假裝咳嗽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隻聽她哈哈大笑,換我震驚了,她笑著說道:“沒想到你的想法如此奇特,我還真是聞所未聞,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管是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哪怕隻是看到她的名字都覺得是美的。明明她在嘲諷自己,我也隻能跟著傻笑,可我卻聽不出任何她有一絲看不起我的意思,她和其他人不一樣,這是我能真心感受得到的。


    後來,我每次遇見她,我都會對她笑,對她發自真心地開心笑了,因為她看起來好甜,甜到我的心底了,不見她我會想她,見她我會更加想著下次見麵的時間又是什麽時候,我知道對於她這樣的完美人物,沒有人敢想說我會喜歡她,更不敢說她會不會也喜歡我呢?這得承擔了多大的世人疑惑的壓力,每個人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讓整個人崩潰,我也的確是不敢的,可是就像我說的,感情來的時候是由不得自己的,腦海裏總會浮現出各種遐想,如果不是喜歡又怎麽可能會敢去奢望呢?她的出現,可能就是上天派來的,特意出現在我的身邊,從此,天上人間,隻此一間。


    當那份情感來臨的時候,就會如潮水般湧出,可能做了二十多年的堤壩隻在一朝一夕之間崩塌。當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這句話讓我的心此刻就像沉入了海底,你說你對我沒意思,可是又為什麽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又為什麽要打破我平靜的時光 ,為什麽要給我希望,現在又給了我絕望,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物靠近我,如果你不喜歡我,那些個夜晚為什麽要讓我聆聽你的內心心聲,為什麽在每晚觸碰我的心靈,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出現也是好的,她的傷害也罷。一個人如果不去經曆又怎麽可能會成長呢?因為愛過,所以放下,因為一個人,成就另外一個人。此時此刻,我已不想再說任何話了,該是時候放下了,麵對現實、麵對真正的自己。”


    蘇晨楓以為他的喜歡隻有他自己知道,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她,唯獨他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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