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圍的人實在真得遭受不住這股臭味、跑得越遠越好的時候,他們情願染上瘟疫病死,也不想被萬天成的臭味給活活折磨致死。周圍無人,萬天成將折離鏡給他的腰牌扔在了桌子上,說道:“按照你的要求,我將這座底城跑了個遍,各處都看管得很嚴實,隻要沒有意外,就不會有人到處逃竄。”萬天成指了指桌上的牌子,這個應該就是最大的意外。


    雖然死了很多人,有一個好消息就是,現在每天來的人正在逐漸變少,這說明隔離措施執行地還算到位,除了剛剛來的一大家子,但這種並不算太多,而且,他們的活動範圍也十分受限,也就隻能在村口附近瞎轉悠一圈,現在每天藥房雖然還是人滿為患,但這也總算還是看到了希望,如今萬天成再將物資一帶到,無疑又增加了更多的希望。


    萬天成總算是將自己的那雙臭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隻不過折離鏡在桌子上看到了他刻的一幅畫,準確地來說是一幅地圖,指向某個區域。萬天成一邊重新穿迴邋遢的外衣,一邊說道:“這個地方比任何其他地方都管得嚴格,而且那裏的人眼神中似乎都對這裏充滿著恐懼,我想,這裏應該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萬天成說完後就已經準備走了,不料身後本該陷入沉思的他突然叫道:“把牌子留下來。”


    “別啊,再借我玩兩天唄,這東西走到哪都是如此的威風。”


    折離鏡直接從他的手中拿走那塊腰牌,隨後急衝衝地往外走去,有些急事他必須得先去做了才行。這塊牌子其實不止萬天成想得那樣,象征著威風,整個月輪就隻有兩塊,一塊沿用繼承式,也就是折離鏡手中的這一塊,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能力的認可,還有一塊,就必須得是萬裏挑一中的一,再萬裏挑一才可以得到,當初這兩塊牌的擁有者在月輪並稱為“月輪之光”,太陽與月亮,一個光彩奪目,耀眼璀璨,另一個柔和似水,溫潤如玉,隻是不知當初這個一如今已不知去了何處。


    折離鏡走到萬天成所說的這個地方,這裏已經被人層層包圍,禁止任何人甚至說是物都不能進,這裏麵住著一個人,這裏的所有人都在保護著這個人,但是他們的眼中在說“恐懼”這兩個字,因為這裏麵的那個人是最早被發現感染瘟疫的人,也就是這個人是第一位病毒感染者,是這個人使這片大陸陷入了陰暗之中。


    萬天成當初能夠走南闖北就是憑借著折離鏡身上的那塊牌子,隻不過如今,這塊牌子第一次遭遇了阻擾,他們屬實不敢讓折離鏡進去,即使是說這塊牌子意味著什麽。怎麽辦?折離鏡想起了萬天成常說的這世上就沒有什麽不是利益聚集而成的,隻要利益足夠,就沒有什麽不能夠解決的。於是他想到了權力的利益,還有什麽比一個人的權力大到可以嚇破所有人的膽來得更加驚心動魄呢?既然一塊不夠,那就兩塊試試,這份量,嚇都能夠嚇死人。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他一眼,就這樣,折離鏡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闖入了那個絕人之境。


    他本應該早就死在那艘船上的,但還是有人將他救了出來,他救了那一家人的小孩,但也是因為他整艘船的人都死了,所有與他有接觸的人也都死了,小孩的父母在把他帶到這個地方後也死了,可能這是這個世界對他的最後一絲溫暖了。


    折離鏡做好了最為嚴實的裝備防護,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瘟疫起源的小船,他可以清晰的感覺的到身後有無數道目光正穿過自己的身體,透向那艘船,因為裏麵的人正是給他們帶來瘟疫之人,那是個死神,他們對他是又俱又恨。折離鏡並不這樣覺得,沒有誰願意感染上這樣的不祥物,誰又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可他作為攜帶者,想必他身上的症狀絕對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參考價值,而且這個人折離鏡很想很想跟他再見上一麵,因為他是當時與自己被月輪國王欽點的禦醫,他兩甚至一度被冠為當世的華佗扁鵲,醫學界未來的一輪明月、一輪驕陽,後來,折離鏡入宮進村,而他輾轉各地,離開月輪、離開五國去了遙遠的外地,這麽多年了,物是人非,早已不見多年了。


    折離鏡輕輕地推開那扇門,門沒有鎖,也用不著鎖,首先映入折離鏡眼簾的是一間整潔的小房間,裏麵陰暗又潮濕,一開門就有一股子黴味撲鼻而來,所幸的是帶好了裝備。折離鏡慢慢地推開了門,視野也變得越來越寬廣,房間內的一切正在慢慢地盡收於眼底,裏麵不是很大,雖然潮濕陰暗,但這裏的一切都擺放有序,桌麵地麵也很整潔,這裏給折離鏡的感覺就是很符合他的性格習慣,不過更為貼近那個人的是,這個時候,那個人此時應該就手拿一本書,端坐於桌前,認認真真地揣摩著,就像,現在一樣。


    “嗨,鏡子,好久不見。”


    “嗨,呆子,好久不見。”


    對方見到折離鏡走來立馬站起身來,兩位月輪之光就這樣地碰在了一起。


    以前的折離鏡心境透明所以被人稱為鏡子,而他之所叫呆子則是因為本名就叫呆子,李戴姿。


    以前的他,很臭美,很臭美,人如其名,雖然的確長得人模鬼樣,那幅容顏甚至讓絕色的女子看了都會感到慚愧,他本身也是富家子弟出身,但最令人可恨的是,天天仗著自己的出身與相貌不停地去挑釁身邊的任何人,哪怕是女子也同樣能被她氣哭,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每天大早晨,花上一個時辰的時間給自己梳洗打扮,而且每次出現都會留一撮齊劉海在頭上,他看著就欠揍,他還給自己解釋……他不需要解釋任何,因為他自己就是自己,這樣的發型往往就是小說裏主角的標配,而他自認為他就是主角,擁有這個世界的主角光環。現在的他,似乎還真得做到了。


    在那種繁瑣又細致的醫學領域中,卻會有這麽一位與眾不同的出現,能為自己帶來很多驚喜與樂趣。很多次折離鏡從好幾天的深深沉迷之中走出來,真得是又累又困,然而一大堆的複雜事還是在等著自己,這時候他就會出現了,他不會說什麽笑話,他本身站在那裏就可以讓人捧腹大笑,不過這人卻總是愛拿身邊的舉例子,越親近的越好,以至於似乎從他的口中、在他的身邊、就沒有一個好人了,這一次他可能會拿另一個人逗你笑,下一次你就成為他逗笑另一個人的對象了,對這種人真的是又氣又恨又笑。


    不過講到醫學,這個人實實在在是一個不世出的人才,別人是萬裏挑一,他就是挑一過後的再次萬裏挑一。自己苦心研究了很久的成果,在這個人的眼裏往往卻是信手拈來的東西,他可以一句話輕易地點撥自己,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問題關鍵所在,什麽難題到了他這,似乎都不成問題,不然他也不至於整天跟個閑人一樣在那臭美吹噓,可他從不吹噓自己醫學上有多大的造詣,這一點很好,不然的話在這條道路上不知會打碎多少人的求學心,折離鏡當初就感歎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在別人那裏似乎就是一個笑話,同為月輪之光,折離鏡不止一次地發出感歎與詢問,自己配嗎?但是對方卻能看出折離鏡的心中所想,於是他就說道:“這個世界還是很稀缺你這種腳踏實地幹出一片天的人來的。”


    聽到這句話,很難得到他這種人的認可時,折離鏡心頭其實還是有絲寬慰的,在自己想要說出感謝的話語來的時候,接下來的話,讓折離鏡恨不得拿出千百根銀針紮他全身,並且還是那種針針避開要害來著且不會死的那種。


    “當然了,這個世界還是更缺我這種風流倜儻、實力兼具,上得了廳堂,下得了醫房,美得過潘安,賽得過西施,守得住寂寞,創得了輝煌,唉,像我這種,長得太帥也是一負擔啊,啊,啊!”


    連叫三聲啊,恨不得整個世界都要知道他的心聲似的,然後折離鏡立馬就把這個人給轟了出去……遙想當年入宮的時候,是折離鏡中一生最為痛苦的一段,但也的確是有許多驚喜的時光,痛並快樂著嗎?


    上一次分別大概已有三年的時光了,折離鏡還是當初的那個自己,眼前的他卻似乎不像當初的他了,有的隻是如今的一位大病過後的病懨懨的病號,如果不是對方的眼神還是如此的清晰堅毅,渾身散發的驕傲氣質,或許都已經認不出對方來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以前的那個呆子,但是又有哪些不同,經曆了這麽一場劫難過後,整個人消瘦了很多,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都明顯變大了,他兩側的臉頰都凹陷進去了,消瘦到顴骨都是如此得明顯,臉色也更是變得蒼白,一副大病初愈後的常態,隻不過那張臉依舊還是看起來那麽的漂亮,很顯然即使感染瘟疫了,他都沒有忘記精心打扮自己,似乎察覺到了折離鏡的目光,他也抬起頭看著對方。


    “怎麽,我這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你也想要?”呆子開口說道。


    好吧,他還是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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