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特猜測應該是那天傑西聽到他抱怨索菲亞口臭後,用某種方式暗示了這個憨憨,讓她自己注意到並解決了口臭的問題。


    他一麵在心裏感慨傑西真是個好女孩啊!一麵對靠在他肩膀上的索菲亞鄭重其辭地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才不要你負責!”索菲亞立馬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地說道,“你以為親了我,我就會成為你的女人嗎?”


    “……”休伯特一臉訕訕地笑了笑,心裏承認她這樣說倒也沒錯,隻是她這麽不屑的態度讓自己真心的承諾看起來就像一個笑話。


    自尊心被少女無情踐踏的少年不服氣地說道:“至少比那些連親都沒親過你的人機會更大吧?”


    索菲亞掩飾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親過我的人可不少,但我隻喜歡傑斯!”


    “啥?”休伯特一臉驚愕。


    “大驚小怪。”少女語氣平淡地說了一句,動了動腦袋的位置好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休伯特見索菲亞的樣子感覺她不像是為了故意氣自己而說謊,但這種事情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少年質疑道:“可……可你的吻技……”


    索菲亞望著塔樓拱門外被城牆陰影覆蓋的地板迴憶道:“……那時候大家的年紀都不大,還不怎麽會接吻……後來我故意把嘴巴搞得臭臭的,就沒人願意親我了……”


    休伯特麵色一沉,語氣陰鬱地問道:“他們欺負你?”


    “也不算吧,我遲早會成為他們中某一個人的女人。”


    休伯特心裏不爽,下意識地摟緊了少女柔軟的肩膀,他突然發現了少女的話語裏前後矛盾的地方,“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故意把嘴巴搞得臭臭的?”


    索菲亞的目光似乎望穿了地板,帶著憧憬地微微一笑道:“萊爾老師說我們女人也有追求幸福的自由,就算無法對抗規則,也可以用一些小方法來挑選自己喜歡的男人。”


    不由得想到之前從史蒂芬腰包裏搜出的羊皮紙上寫到的繁育和輪換諭令,為女性神選者感到悲哀的休伯特有感而發道:“你的這個老師真不錯。”


    “當然了!”索菲亞驕傲地脫口而出,緊接著又羞澀地悄聲說道,“我們都偷偷把她當成自己的母親……”


    “是嗎?”休伯特心情輕鬆地笑了,他突然對小時候的傑西感到很好奇,“傑斯也是嗎?”


    紅發少女一臉羨慕地說道:“萊爾老師是傑斯和維吉尼亞的母親。”


    休伯特大吃一驚,傑西和維吉尼亞的媽媽?


    不就是我嶽母嗎?


    維吉尼亞現在二十歲,如果她是第一胎的話,那嶽母大人應該還不到四十歲,看維吉尼亞和傑西就能知道嶽母大人肯定是一個超級大美人!


    拜托了,維吉尼亞一定要是第一胎啊!


    已經暗暗向諸神祈禱的貪心少年連忙問道:“嶽……萊爾老師今年多少歲了?”


    “……她生下傑斯後身體一直不太好……”索菲亞滿懷哀思地說道,“在三年前去世了……”


    頓時綺念全消的休伯特對維吉尼亞和傑西年少喪母感同身受,他眼簾低垂地看著自己的大腿悲戚地喃喃自語道:“真遺憾……再也見不到這樣的人了……”


    “是啊,”索菲亞淚光閃動地迴憶道,“老師既溫柔又美麗,還充滿了智慧……”


    “休伯特、索菲亞!”


    傑西的唿喊聲突然在塔樓外響起。


    依偎在一起的兩人陡然大驚,慌忙分開迅速地站了起來。


    索菲亞不禁眼前一花,身體踉蹌了一下。


    休伯特趕忙扶住她擔心地低聲問道:“還能走嗎?”


    “別碰我!”索菲亞慌張地掙開休伯特心虛地往拱門外看了一眼。


    休伯特無奈地半舉起雙手,表示不碰她,看著她安穩地走下樓梯後才了跟上去。


    剛出塔樓的兩人正好碰上迎麵走來的傑西。


    休伯特越過傑西的肩膀看到遠處與兩個高大強壯的賞金獵人站在一起猶顯高挑的維吉尼亞。


    “你怎麽了?”傑西注意到索菲亞發紅的眼眶,狐疑地望了後麵的休伯特一眼。


    休伯特害怕現在身體虛弱、情緒不穩的索菲亞不慎說錯話,慌張地搶先說道:“剛才索菲亞談起了她的老師。”


    傑西聞言綠色的雙眸意味深長地看向索菲亞,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後彼此輕輕地抱在一起。


    “火在即她在,”傑西在索菲亞的耳邊小聲地安慰道,“她的理念由我們來傳承,她的心願由我們來實現。”


    “嗯!”索菲亞全身激動地用力應了一聲。


    休伯特見傑西沒有特別避諱他,既因為被接受而感到欣喜,又為此產生的責任感而覺得稍稍的沉重。


    六人在城牆上匯合,此時的西天隻剩一點殘霞。


    三個黃袍守軍從他們身邊行禮後經過,走進休伯特和索菲亞剛出來的那座塔樓,應該是要跟塔樓頂上的同伴交班。


    六人默契地望著城堡外越來越黑的天色都沒有說話,等另外三個黃袍守軍從塔樓裏出來走下城牆後,維吉尼亞清冷的聲音才響起:“天黑以後夜巡就要開始了,我們長話短說。


    首先,我相信這裏的守軍沒有問題,舒爾特侯爵是國王陛下最信任的封臣之一,這次陛下出征帶走了北境其他家族的主力卻故意讓舒爾特侯爵留下了半數主力在這裏,就是為了確保王國北境的穩定。


    況且舒爾特家族與切斯特利家族的關係也十分緊密。


    再和休伯特的預感相互佐證,就可以排除掉守軍。


    其次,休伯特對外部敵人與護送隊伍裏的叛徒相互勾結發動襲擊的推測我是認可的。


    護送隊伍的成員緊急抽調於各個勢力,這些勢力成分複雜,相互間的利益與矛盾糾葛不清,其中出現一兩個叛徒也極為可能。


    最後,介於格林堡的慘案,我認為舒爾特侯爵的家人同樣可能是敵人的目標。”


    休伯特感到相當意外,最後這一點是他完全沒有考慮過的。


    一直以來他都隻關注像傑西、艾麗西亞這樣的主要人物,還常常會把她們當成真人來看待。


    而除此之外的人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npc,這樣的思維習慣肯定會影響他對很多事情的正確判斷。


    自我反省的休伯特聽維吉尼亞繼續說道:“讚美永烈之炎!我們如今擁有了兩個巨大的優勢:一是我們已經提前知道了敵人將於今晚發動襲擊;


    二是敵人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動。


    前者是防守的優勢,後者是反攻的優勢。


    不管是艾麗西亞還是舒爾特侯爵的家人,他們都住在主堡裏,我們隻要守住主堡就能保護好他們,然後再與城堡守軍和護送部隊內外夾擊,讓來犯之敵有來無迴!”


    休伯特和其他人一樣精神大振。


    “考慮到護送隊伍中存在叛徒的可能性,我們幾個人需要分散部署到所有關鍵的位置上。


    我和索菲亞守在艾麗西亞的房間裏;


    傑斯和休伯特悄悄埋伏在主堡樓頂,一旦發現敵人立即鳴槍示警;


    安德斯和拉斯守在主堡附近的塔樓上,敵人會優先清理警鍾附近的人,你們倆隻要敲響警鍾就行,之後是戰是退你們自行決定。”


    拉斯接話道:“我和安德斯可以一遠一近、一暗一明地相互配合,敵人來襲時敲響警鍾絕對沒有問題。”


    “姐姐,不提神啟的話你怎麽說服其他人?”傑西擔憂地問道。


    維吉尼亞眼簾低垂地看了會兒地麵才重新望向眾人,語氣已經沒有了開始的篤定,“我會私下裏提醒主人家和相熟的人,讓他們今晚提高警惕,至於他們信不信就交給永烈之炎吧。”


    傑西質疑道:“可是如果他們沒有防備的話可能會……”


    維吉尼亞豎起手掌打斷了她,“我們最重要的目標是保護艾麗西亞和……休伯特。”


    眾人一臉驚訝。


    黑發女祭司灰藍色的眼睛光芒閃動地望向休伯特,“你是神啟者的事情我當時就想到了,隻是出於保護你的目的而沒有說出來。”


    她瞥了拉斯一眼後,微微歎息道:“如果不是今天休伯特的危機預感,你們或許很快就會把神啟的事情忘掉的。”


    “……”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某人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維吉尼亞很快振作起精神,一一環視眾人肅然地說道:“事已至此,我想再次提醒你們,在休伯特正式成為大祭司之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神啟這件事情。”


    她最後盯著兩個高大的賞金獵人直言不諱道:“泄露了這個秘密大家都會死;但是保守住這個秘密就能得到可能是未來永烈之炎主祭的友誼。”


    拉斯立即微笑地保證道:“放心吧,隻要不是傻子,這種事情誰都知道該怎麽選。”


    他身邊的安德斯雙手十指交叉握在胸前,閉上眼睛一臉虔誠地說道:“我安德斯·威廉·卡爾森向福澤萬物的蒼山神木發誓,一定會保守住休伯特是神啟者這個秘密。”


    維吉尼亞點點頭,轉向傑西語氣有些為難地說道:“為了保護艾麗西亞,我們必須要提醒其他人;


    為了保護休伯特,我們又必須隱藏神啟的事情。


    即使我們明說了神啟的事情,他們也未必會相信,更大的可能則是將我們這些褻瀆者抓起來放上火刑架。


    這樣的話,我們既保護不了艾麗西亞,也保護不了休伯特。”


    她抬起手放在傑西的腦袋上將上麵淩亂的金發揉了揉,眼神難得的溫柔,“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沒有完美無缺的解決辦法,如果不想他們看到傷亡慘重,那就提起十二分精神,盡量及時地鳴槍預警吧。”


    傑西臉蛋微紅地應道:“是!”


    看到這一幕的休伯特恍然大悟,難怪以前每次揉傑西的頭發,她都是一臉很享受的樣子,原來病根在這啊!


    “那你怎麽說服公主殿下讓你和溫妮克小姐待在她的房間裏?”拉斯突然問道。


    隻有不太了解艾麗西亞和維吉尼亞關係的拉斯才會有這方麵的疑問。


    暗暗得意的休伯特看了眼拉斯身邊的安德斯,發現這個一臉短須的壯漢也在等待維吉尼亞的迴答。


    他突然醒悟過來,按常理來說現在的自己是不可能知道她們關係親密的。


    他連忙皺起眉頭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望向維吉尼亞。


    冷豔的女祭司解釋道:“我一直貼身保護著艾麗西亞,而且自護送隊伍到來後又增加了史密斯高階祭司,所以今晚再多一個我的見習祭司對艾麗西亞和外人來說都不算特別的突兀。”


    史密斯高階祭司?


    休伯特迴憶了一下,該不會是那個和加西亞男爵一夥的永炎殿叛徒吧?


    他不由得擔心地問道:“這個史密斯高階祭司晚上會守在艾麗西亞的房間門口嗎?”


    維吉尼亞稍稍一愣,點頭同意道:“嗯,今晚倒是可以拜托他,這樣就更保險了。”


    糟了!


    休伯特冷汗直冒,這下弄巧成拙了!


    可要直接說一個高階祭司是叛徒卻又拿不出一點證據來是無法服眾的。


    如果用預感來搪塞,那這個能夠準確到個人的預感,應該能夠知曉所有的叛徒才對,但是我隻知道史密斯、加西亞和斯科特是叛徒,而隱藏的叛徒肯定不止他們三個。


    如果隻說出他們三個,就會使自己人忽略掉其他的叛徒。


    而且出現了其他叛徒後,這個以永烈之炎背書的預感竟然不準的種子就會埋進人的心裏,大大地增加以後被戳破謊言的幾率。


    可要是不說的話,史密斯就可以隨便找個借口敲開艾麗西亞的房門,在女孩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動突襲。


    史密斯肯定會第一時間殺死對他威脅最大的維吉尼亞,然後再殺死驚慌失措的艾麗西亞和索菲亞。


    如果他是加西亞那樣的變態,那麽女孩們……


    想到這裏的休伯特臉色蒼白、全身發抖。


    隻能點出他們三個叛徒了,至於預感不準而產生的後果……那是過後的事情了,到時候再見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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