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從腰包裏拿出一枚子彈裝好,然後將鐵管背在肩上,側身經過正瞄向通道外麵的菲爾德,邊走邊翻開腰包,從中間夾層裏拿出一個二十厘米長,瓶口有木塞和一團白布,裏麵裝著大半瓶淡黃色液體的圓柱形玻璃瓶。


    菲爾德看到後,跟著翻開自己的腰包。


    羅蘭左手在瓶口的木塞上劃過,木塞中間那根穿出白布、凸起一小截的紅色圓形金屬條立即燃燒起來,引燃了白布。


    羅蘭將玻璃瓶用力砸在門口左邊的過道上。


    “乓啷!”瓶子碎裂,著火的液體向四周飛濺流淌,過道上猛地燃起一團大火。


    “啊啊啊……”


    通道外傳來一個男人的慘烈叫聲以及其他男人的驚唿聲。


    羅蘭左手接過菲爾德遞過來的另一個裝有淡黃色液體的玻璃瓶,右手抹過木塞頂端,瓶口的白布燃燒起來,她將玻璃瓶用力砸向門口右邊的過道——“乓啷!”


    右邊也燃起一團大火。


    她取下肩上的鐵管,迴頭看了菲爾德一眼。


    菲爾德對她點了點頭。


    羅蘭等了一秒鍾,蹲身竄出門口,鐵管瞄向過道左邊——“砰!”


    菲爾德緊隨其後蹲身竄出,瞄向過道右邊——“砰!”


    過道左右都傳來跑遠的腳步聲。


    兩人蹲在地上裝填子彈。


    “當當當……”通道外響起急促的鍾聲,接著更遙遠的地方也傳來急促的鍾聲。


    羅蘭快速地將頭探出樓梯口,又縮了迴來,端著鐵管瞄向城牆道:“樓梯附近沒人,他們在關城門,南城牆有兩個弓箭手冒頭。”


    菲爾德快速起身向欄杆外看了一眼,連忙蹲下來繼續瞄準過道,有些緊張地道:“唿,北麵第二層木樓有兩個弓箭手,第三層有一個弓箭手。”


    羅蘭鎮定道:“關門沒用的,我們在裏麵,殺穿他們,開門出去,先解決弓箭手。”


    菲爾德深吸了一口氣,靈機一動,朝通道裏喊道:“艾麗西亞,房間裏有塊盾牌拿給安德斯;安德斯,你在我們後麵舉盾擋箭!”


    海倫立刻跑進通道盡頭的房間拿出一個直徑七八十厘米、表麵畫著紅底白犬的圓形木盾,來到安德斯左邊,雙手拿住圓盾的上下兩端,將其按在牆上。


    安德斯伸出左手握住圓盾中心的把手,將圓盾擋在身前,跟著海倫倒退向通道門口。


    “蹲著走,小心弓箭手!”菲爾德提醒兩人後,倒退向過道右邊。


    海倫和安德斯蹲著進入過道。


    過道邊上的木欄杆一米三四左右,勉強能擋住安德斯的腦袋。


    他的身體大部分躲在圓盾後麵,隻在圓盾上端露出雙眼,長劍前指在空中不斷揮舞防止暗衛靠近。


    過道盡頭有個衛兵迅速地冒頭看了安德斯一眼又縮了迴去大聲喊道:“他們蹲在欄杆下麵要跑!”


    接著兩個拿著長弓的衛兵站出來,對著過道上的四人搭箭拉弓。


    安德斯慌忙喊道:“兩個弓箭手!”


    “艾麗西亞趴下!”羅蘭轉身將海倫壓在身下。


    菲爾德靠著牆壁,鐵管瞄向安德斯的大背包,低聲道:“安德斯往左一點,給我射擊角度,再左……別動!”


    安德斯突然舉起圓盾擋住腦袋。


    “咄!咄!”


    “砰!”


    圓盾震動,兩支長箭釘在圓盾上端,葉形箭頭刺穿木盾,箭羽抖動。


    過道盡頭站在右邊的衛兵臉部爆開,後腦“嘭”地撞在牆上再滑落下來。


    左邊的衛兵躍入欄杆下麵。


    “安德斯,盾給我!傑斯,把火槍給海倫!”羅蘭喊道。


    安德斯左手往後將圓盾交給羅蘭。


    菲爾德把火槍交給海倫,海倫將手伸進菲爾德的腰包裏。


    羅蘭左手拿住盾牌,右手將自己的火槍交給菲爾德,握住圓盾把手後,轉身拔出腰間的軍刀。


    “上城牆!”羅蘭彎腰跨過台階登上城牆。


    菲爾德將火槍豎在身前彎腰緊跟在她身後。


    海倫邊走邊將火槍裏的空彈殼取出,裝入新的子彈。


    安德斯手上沒有盾牌心裏慌得一批,他不覺得自己能用手裏這把半掌寬的長劍擋開箭矢,而且在不知情的人們眼中,他還要在像個二傻子一樣對著空氣瞎比劃,以防止某個拿匕首的隱身暗衛近身……


    “他們上城牆了!”過道盡頭那邊的人大喊道。


    對麵木樓第二層和第三層同時站起來一個弓箭手,瞄準安德斯拉滿長弓。


    該死!海倫在後麵我不能躲!


    安德斯雙目圓瞪,鋼牙緊咬。


    “砰!”


    城牆上的菲爾德槍響,羅蘭放下插著四支箭的圓盾,握緊軍刀,如獵豹般貓腰衝進前方的數個衛兵之間。


    菲爾德伸手和海倫交換火槍,舉槍瞄準城牆上的衛兵——“砰!”


    “快跑啊!”城牆上的衛兵們大喊著逃進門樓裏。


    海倫裝彈的時候,安德斯的大背包輕輕撞了她一下,她發現地板上有斷裂的長箭,連忙迴頭。


    安德斯滿頭大汗,左手擋在臉前,右手持劍在身前胡亂揮舞,右大腿上插著一支長箭,血連續地滴在地板上。


    “卡爾森先生中箭了!”海倫失聲喊道。


    “海倫別露頭!”安德斯大吼道,“城牆搞定沒有?老子好痛!”


    菲爾德緊咬嘴唇,跳下台階一把搶過海倫手中火槍,又將自己的火槍塞到她的懷裏,舉槍射擊。


    “砰!”


    對麵三樓上的弓箭手應聲倒下,二樓的弓箭手立即縮迴欄杆下麵。


    “快上來!”羅蘭舉盾站在台階頂端喊道。


    菲爾德將火槍拋給羅蘭,連忙和神情慌張的海倫一起去攙扶安德斯。


    “這裏太窄了,危險!你們先上去!我自己來!”安德斯轉身撥開她們的手大喊道。


    一把無柄匕首突然在空中現形,向他的脖子刺來。


    操!


    他左手一把抓住匕首,右手長劍掃向身前。


    長劍停在半路,右腕感覺被人抓住,他右腿用力,大腿肌肉夾緊了箭頭。


    “啊!”他吼叫著抬起左腳向前一踹。


    隱身的暗衛被他一腳踢中,“碰!”地撞在欄杆上。


    他感覺左手抓住的匕首一鬆,彎曲的黑色匕首柄隨即現形。


    同時右腕一輕,他連連揮劍卻什麽也沒有碰到。


    他頭也不迴地喊道:“過來扶我,我現在上不去了。”


    海倫:“……”


    菲爾德:“……”


    兩人扶著他的左臂,他利用左腳支撐,麵容扭曲地挪上台階,右手還要揮舞長劍,雖然那孫子的匕首沒了,但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武器?


    終於艱難地登上了這五級台階。


    對麵木樓二層的弓箭手曾在途中快速伸頭出來,看到羅蘭在舉槍瞄他後就沒有再冒過頭。


    安德斯哼哼唧唧地將背包頂在垛牆上,右腿伸直慢慢地坐了下來。


    羅蘭守在他右邊,來迴觀察著門樓和對麵。


    菲爾德守在台階頂端防止暗衛上來。


    海倫一臉擔憂地蹲在他旁邊,眼眶含淚地望著他。


    安德斯忍著痛做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我有外傷神藥,等下一塗就好了。”


    “騙人。”海倫破涕為笑,飽滿的嘴唇微張,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安德斯愣愣道:“你一笑我就不痛了。”


    海倫臉蛋紅紅地低下頭。


    “有藥就快點塗!”一邊的菲爾德怒道。


    羅蘭:“……”


    安德斯:“……”


    他左手鬆開匕首,皮手套上大拇指的地方被割破了,好在沒有流血。


    他脫下肩上的兩條背帶,從背包裏拿出幾疊折得整整齊齊的繃帶和一個裝滿淺藍色藥膏的小玻璃瓶遞給海倫道:“把半瓶藥膏均勻地倒在繃帶上。”


    他拔出右腰上的短刀,將長箭周圍的褲子割出一個大洞,丟開黑色的破布,箭鏃已經全部紮進了大腿裏,傷口周圍全是鮮血。


    好在是葉形的,沒有倒鉤、好在是葉形的,沒有倒鉤……


    “唿、唿、唿……”他把手掌環在箭柄外,唿吸急促起來。


    他抬眼看到海倫捧著處理好的繃帶,雙手微微地發抖。


    “艾麗西亞……”他柔聲喚道,微微一笑。


    海倫雙唇微張,不解地看著他。


    他瞬間麵露猙獰,握緊箭柄向上一拔。


    “啊啊啊啊——”


    他大聲慘叫著全身彈起,冷汗直流,大腿血湧如泉。


    海倫撲入他的懷裏,咬牙將繃帶按到他的大腿上,快速地包紮起來。


    安德斯右手鬆開,滴血的長箭“啪嗒”地掉在地上,他喘息著將頭靠在垛牆上。


    海倫包紮完,抬起頭來心疼地看著他,他一把將海倫按在懷裏。


    “呀!”海倫稍稍掙紮了一下,就將紅得出血的臉蛋埋在安德斯胸前,安靜了下來。


    一秒萬年。


    菲爾德用力的揮砍著身前的空氣。


    羅蘭遲疑了一下道:“……艾麗西亞,用光晶石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海倫在安德斯懷裏動了一下,她低著頭不敢去看安德斯的眼睛,雙手撐著安德斯的身體,離開了他的胸口,跪坐在旁邊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拿起胸前的水晶項鏈舉過牆垛。


    “卡爾森先生,請不要看水晶。”她將小臉埋在臂彎裏,隻露出一頭亞麻色的長發道。


    安德斯連忙把臉轉開,明亮的金色光芒在城牆上瞬間綻放,此起彼伏地驚唿聲從城堡內外響起。


    海倫在牆垛後麵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我是塞格維德艾麗西亞公主,光之神選!凡是與我為敵之人,即是與塞格維德威廉二世國王陛下為敵!”


    她旁邊的羅蘭接著朝城堡內庭高聲喊道:“我是永炎殿的羅蘭祭司,火之神選!凡是與我為敵之人,即是與永烈之炎神殿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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