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道廖鵬讓馮太醫家下拿結局去,又知道了他再鴻生藥鋪吳掌櫃處買了“斷腸草”嚇的馮太醫肝膽俱裂。


    廖鵬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這老狗心實在是毒,把你淩遲也不為過,馮太醫強辯道:迴大人,小的與蕭太醫乃主顧情深,他借老身銀子時候,老身哪裏能讓他立字據,找保人,不過是有借有還罷了。


    這多年來,蕭太醫他也陸陸續續的還了老身一二百倆了,也不曾用甚記住哩,大人如是不信可以讓那蕭太醫出來對質,小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廖鵬道:你這狗死豬不怕開水燙罷,你這舌口厲的緊,就是一口咬定那蕭太醫有如何?


    又沒借據,又無保人,任你憑空誣陷罷,那蕭太醫就是百喙也難圓其說,這可謂惡人先告狀,無理攪三分,死到臨頭還要狡辯毫無悔改之心,照你說的被那光棍子打死了兩個好兒子,也該反思反思自己,是否那惡事做的多了?


    這下藥之事是否因為你這老不死的原因,以至於你兩個兒子身死,老而無理,貪而不知,惡而百喙,真乃人世間第一惡人,忽的說道:來人與本官狠敲這老惡棍的腳幫子,正反是要死之人,死時見了閻王跳著去罷。


    又與馮太醫道:你先莫急,因是不敲你不足以泄恨,而後要你見個人,好讓你死的明白,上來兩人把馮太醫的腳用箍子敲的經脈盡斷,廖鵬道:來人帶鴻生藥鋪的吳掌櫃的上來與這老狗當庭對質。


    馮太醫見是吳掌櫃的像隻被閹了的慌豬,爪了手腳,廖鵬道:那堂下跪著的可是鴻生藥鋪的掌櫃吳在興啊?吳掌櫃道:迴大人,小民卻為鴻生藥鋪的掌櫃吳在興,上月初時一時二日,馮太醫在本店購買二十八根“斷腸草”,大人可看看這是本人那日賬本之上的記錄。


    看堂的差哥給廖鵬遞上賬本上的數目,廖鵬道:大膽吳在興為何不問原因把這害命的藥以“二十八”根賣於這馮太醫,著實該打,吳掌櫃的道“迴大人,小的冤枉,容小的解釋則個。”


    廖鵬迴“即是如此,有理可對,暫且饒打,”吳掌櫃的迴“那日小人不是沒問,隻是這馮太醫說他東家蕭太醫處來了一位遠方的同行之人,家住太行山下,終年行醫救人,這斷腸草用對可以救人,用錯可以殺人。”


    “馮太醫當初與小人說此人乃太行山上行醫救人不收分文之人,小人問馮太醫要多少,馮太醫說:多多益善罷”常年不來的好醫人,我東家是發了善心,這斷腸草不用,是送與他救人的。


    “小人本是不會賣於他的,可是這馮太醫一番說辭下來,小的想即是行善救人,盡數與他也可以,就連藥價也是比平日低幾個錢的,心道這是做善事,咱少賺些也可,哪裏想到這是用來做這殺人的勾當的,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小人真是流年不利,逢了這等的惡事,趕明後日把這藥鋪子低低的價錢盤了出去,小的隻好改行罷,如此以上之言,小的如是有半句謊話,要小的全家不得好死,大人就這些罷,別的就無了。”


    馮太醫一聽吳掌櫃的之言再也不狡辯,哭的說:大人,老身一時不查,受了我那大兒馮平的蠱惑,如今他人已是死了,也算兩清了,大人饒了老朽的狗命罷,我家死得兩個秀才哩,這兩個秀才兩命抵那三個的白衣命也是綽綽有餘的了,大人把老身這腿敲的也廢了,今後也走不得了,咱也沒幾日活頭了,求大人放過老身罷。


    廖鵬道:你這可惡的老人家,本官竟不知如何形容你這惡人,叫本官一時語塞說不得甚罵你的話,這天地生人,人人平等,你把你家死的那兩個秀才高高貴貴的說,人家死的三個人就不如你家兩個秀才?這麽的可惡,看樣子生來就是惡人。


    這死了的人隨你怎的說,是你大兒馮平的主意也好,不是也罷,這人是因你死,殺人害命藥是你放,你如今就是個不動的金剛今日也是要死的,勸你少費唇舌,死後還有話與閻王老爺說。


    又說“來人啊,把蕭太醫與蕭秀才帶上來一起聽本官的判決”蕭太醫見了馮太醫快步的走過去,把馮太醫打了幾下,廖鵬道:公堂之上,豈是你報私仇之地,拉開來。


    蕭太醫道:你這狗沒人性的畜生,剛我在候堂之上已經全部聽得,你買那“斷腸草”殺人害命覬覦我家的產業,我說我蕭太醫惡毒,你比我更甚萬倍。


    活該啊,白白的死了兩個兒子,叫你仗了人事來哩,老天有眼你這馮禿子也與老夫一樣活不得多久了,你要把老夫拉下水,臨了自己也被淹死個求了,咱死的不冤有你這老匹夫一起哩。


    又與自己的兒子蕭秀才道:我兒如今的爹時日不多了,你這做的對,與大人交代了好,做爹的以前是喪心病狂死的也心甘情願,此時知道也是晚晚的了,可惜我兒了,與廖鵬道“大人啊,我這兒雖是不堪,卻也是被我這做爹的教的壞的,他沒傷過甚命,不求大人寬恕於他,隻求大人發發慈悲,免了我兒一死就是罷。”


    廖鵬道:堂下一幹人等,跪下聽判!


    “原籍華陽秀才蕭吾允,少年不思長進,做子不知規勸父輩,即是儒生行列位於夫子門下,羞對天地,愧報宗師,任由父親蕭桑辛以相克之藥物毒害鄉裏,雖未參與實是可惡。”


    “因自家產業被馮珍馮太醫惡意霸占,鳩合惡棍於藥膳苑門下打死馮珍馮太醫子之馮平,馮珍之小兒馮雲被打至重傷,後不治而死,死傷雖不在蕭吾允之手,可實是因起,故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荒嶺之地,瘴氣圍繞,朔風疾極,惡徒蕭吾允發放此地受嚴寒,酷熱之熔練!”


    蕭秀才聽後道:謝大人不殺之恩,小人甘願領受。


    “原籍華陽蕭桑辛本是前朝太醫,不念皇恩不惜皇秩,本應退居養老以己高明之術造福鄉地,感念天地之恩德,卻道行逆施屢次以相克之藥物混與湯藥裏,借口以施舍“去病,免疫之湯藥,”或是借口以“暖身驅寒之湯藥”事則暗害鄉裏,行不義之事。”


    “四鄰閻閭服用之後或是無神,或是沮喪,皆是藥效之功勞,此後蕭桑辛之藥膳苑往來多人,絡繹不絕,因前知縣劉名文做靠山,多行惡事,不知悔改,終釀大禍,共治死人命四口,皆是古今奇談,人神共憤,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乃念寒冬之時,大地尚是寒藏之期,秋之肅殺尚未,故來年秋後問斬!”


    “蕭太醫雖是知道自己必死,可奈何親耳聽見後嚇的癱軟過去,叫人扶起來又做下去,如爛泥一般,口裏半天說不得話出來,要人拿著他的手方才按下指印。”


    那念判詞的師爺鳴一聲又道:


    “原籍華陽馮世光本是江湖郎中,惡棍胡子,為人吝奸貪婪,惡事便行,天理不容,因覬覦窺視蕭家之“藥膳苑”設計以“斷腸草之數根加入藥湯之中,以至於三人生死,此計得逞,攛掇自家四子,馮平,馮雲,馮起,馮詠霸占蕭家產業,以訛言汙說“蕭桑辛借用己銀一千倆整”抵“藥膳苑”於他馮家。”


    “先發製人,打賬房,入流水,十幾日之間不知幾多少,到死任不悔改,試圖抵賴,以年邁之身橫行,撒潑,無有不做,為萬民之蠹蟲,家國之惡蛆。”


    “行醫數十載,大運等身,一副“十全大補湯”行走天下,醫不醫人,專為害人,伏羲蒙羞,黃帝受塵,一惡人惡十人,十惡人惡百人,百惡人可惡千人,故惡人不除善人受屈,必替天殺之!”


    “馮世光家業,家產盡數充公,與衙門於三位死去的苦主均分,以告慰在天之靈,馮世光奸宄一生,惡有惡報,於刑廳定奪後斬立決!”


    馮太醫聽後如黃牛一般衝著堂上叫吼了幾聲,跪在地上還是不住的喊“冤枉,冤枉”你這髒官,狗官盡是做的冤枉好人的事哩,老身就是死了也要去陰朝地府告你這狗官去,就是死了變成厲鬼也不放過你這髒官,冤枉喲,我大大的一個好人,要被你這無情的髒官拉上斷頭台。


    又說“大人,你就行行善放了小的罷,真是天大的冤屈哩,大人您是這華陽縣第一個有名的清官,是我們做老百姓的福氣,大人差人出去問問可行,這十裏八鄉的誰不知我馮太醫是個大大的好人,平日見了孤寡就安,見了弱小就扶一把,沒銀子了送幾個銀子去人家下,街上走路的小姐,婦人,我把眼睛放的低低的,看也不敢看上一眼的。”


    “見了夫子就行禮,遇見讀書人就留下吃酒,平日見了和尚尼姑就尊,見了佛爺菩薩就敬,這等的一個好人,大人您行行好,放了小人罷,迴去後小的與大人立那長生位來,求佛主保佑大人一路的高官厚祿,想之不盡,廖大人啊,您開恩罷,小的知錯了!”


    廖鵬道:把這老狗與本官帶下去,這狗嘴吐出來的東西不幹不淨,甚好甚壞本官都不知說的,把這老人家拉下去罷,退堂!


    日子過的飛似的快,轉眼廖鵬再華陽一呆就是三年之久,一日快馬飛書傳召他即刻進入京城奉命,趙丞相果然是保薦了他,飛書上說他除匪有功,迴京述職領賞聽封,限期五個月,華陽候補縣令不日就會來接洽。


    廖鵬看信後即刻與蔡姐兒說了收拾打點好一切準備動身,蔡姐兒擔心道:大人,您的心願以了,如今看著就要迴京城了,後事艱險,做妻的雖要與你同苦同甜,朝堂之上生命之事懸懸一絲,殺妻兒之仇不共戴天,可為妻還是怕大人犯險。


    如今我已是有了身子的人,萬一有甚閃失,我不怕與你共同對敵,隻是肚裏的孩子無辜,怎生是好?廖鵬道:小娥無需擔心,那事不到萬分把握,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如今你與這肚裏的孩子是我的負擔,如今之計你還是留在華陽不與我上京犯險可好?


    蔡姐兒道:你瞞的過一時,可瞞的住一世?你的敵人就是找遍,如是要拿肚裏的孩兒威脅與你可是難事?不如再你身邊看的見摸的著,萬事一切好商量,總比不在明處的好,大人我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無論天涯海角也要隨你去的。


    兩人相擁而笑,良久的抱在一起,蔡姐兒道:明日我要去與婆婆告別,還要見見巧姐兒,大人這邊一切交代妥帖,我們即日就走罷。


    第二日蔡家擺了兩大桌子的酒菜,叫了曹氏,鍾二嫂子,胡別古,巧姐都來為廖鵬與蔡姐兒踐行,白氏拉著蔡姐兒的手道:我的兒,這一別還如何才能見的上一麵?你如今肚子裏有一個了,可別還像從前那樣,我與你爹都年紀大人,隔個三五年的還是要迴來看看你爹娘,隻得你一個親閨女,你這走的大老遠,可叫為娘的怎的辦?


    蔡姐兒道:娘別擔心,等肚裏的孩兒出來,過不久就迴來看爹娘,白氏道:哪裏有那般的容易,嫁了人了眼裏隻有自己的夫君,做娘的都被你拋去一邊了,隻是大人心不在華陽是個做大事的人,做娘的再舍不得也不耽誤你們。


    曹氏知道了蔡姐兒有了身子心下不是滋味,更是想起劉樂天來,近幾年更是清瘦了不少,人也病病的,又是吃素念佛之人早早的與胡別古,鍾二嫂子迴去了,蔡姐兒拉著曹氏道:婆婆保重身體則個,此後便是無言依依的去了。


    蔡狄道:這是好事,來咱幾個喝一個,大人去京城定是高升,隨了青雲之誌了,隻是這如今風兒也要隨你們同去,一下子去了兩個嫡親的閨女,兒子,心裏忒不是滋味,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不管你們罷,繼續吃著,眼淚滑滑的流個不住。


    酒足飯飽過後,巧姐拉了蔡姐兒的手,抹了摸蔡姐兒三四個月的肚子,說“要你點喜氣兒罷,不知怎的這藥咱與相公都沒老少的吃,怎的再也懷不起哩,以前咱以為與你一般,現在的你這肚子都小翹翹的,我怎的一點影兒都無?”


    “是否沾了廖大人的官氣兒,沒多久就有了哩,以前與那劉樂天怎的一直也無動靜,這不老天還是幫你的,如是與那敗家的兒有了,我看你這死妮子會問他劉樂天要那休書來罷。”


    蔡姐兒道:這雜多久的事情了,不提那人也罷,如今他也是得了報應了,咱們不說他了,隻是你如今當家的坐的穩穩的,要想要孩子啊,你少勞累些,該放放就放放,有你漢子鄧祁生,還有那得力的金不換未必如此?


    你這事體做的越來越大,以後哪能事事親力親為的?必得多多的培育些自己的人與你做事罷,巧姐道:你說的輕巧,這能信任之人少之又少,現世的人又不肯學,個個心浮氣躁的,你教會他,學了些三腳貓的事情,急急的另尋下家了,說你這地方阻著他的前程了。


    不中用的一個不如一個,如是有些人做的些年頭的,你稍微對他放鬆另眼相看要與他重要的事情做,他偏地叫你傷心起來,不是從中間吃夾帳,拿迴子錢,就是故意與你弄錯事體,叫你這心血付諸東流,咱哪裏不想輕鬆些?


    可是如金不換那樣忠誠又靈性的人少有,隻得暫時累著咱了,蔡姐兒道:喲,你這營生做的大了,自己的人吃夾帳,拿迴子的事情不是一個兩個,你如何都避免的了?這事誰家的巨商巨賈家裏必得都有,沒得都去把人往外攆不成?


    這人心哪有“不貪”的?除非是死人罷了,你不如要他們“貪”些小小的,讓他們以為他們“貪”的大大的,這樣你攆都攆不走這種人,他自己拿了這樣不該他得的財,哪裏不肯用心做事的?為了他自己的哪點子小錢,也必肯有心與你巧姐兒,你自己想想可是的?


    大家都得了銀子誰還肯走,何樂而不為?巧姐道:依你的話再看看幾年罷,如今你遠去了京城,萬事小心,望著廖大人能與這世道稍稍的挽迴一些,這難了多少的年成了,也該出些好官了罷。


    後麵廖鵬與那新來的知縣羅遇鳳交接了印,文書等一係列問題,見那羅遇鳳五十來歲左右,個子偏矮,身材偏豐腴,濃眉大眼無劉知縣那般的壞,那羅遇鳳道:廖大人如今高升了,如此年紀前途不可限量,下官自小崇拜大人的父親塚宰大人,沒見過塚宰的顏麵,今日有興能見見廖塚宰之子,也是三生之幸了。


    廖鵬道:不必如此,今後望羅大人能多少為民做些事體就好了,這華陽的百姓再經不得甚風吹雨打了,劉知縣已是掏空了這華陽,本官在此三年有多,也是無能為力的,不過順勢而為,貼補傷口而已,大人萬不可再將傷口扯下,現在如是一扯必是血流不止,從此再無華陽。


    羅遇鳳道:多些大人指點教會,下官羅遇鳳定不負廖大人之願,如今在下也是五十有二的年歲了,人生苦短,願個好名聲罷,兩人相互一拜,廖鵬遍啟程去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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