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樂天受了辱,見海普還是執迷不悟,一心想留了他,想想就要做吐起來,這十幾日一直這般的,可叫他今後怎的見人?


    一把撏翻那海普,幾拳唿在海普臉上去,海普道:你打罷,出了氣就好些,隻是你可別鬧去官府,這廟裏盡是我的人,你想想你把貧僧帶的去那官府不?


    怕是你沒出門就被貧僧的人攔住打個臭死哩,咱心裏喜你,你打幾下與你出氣也可,如是不解氣,再打幾下也可,你年輕力壯的打起人來也是俊的緊,看著著實的愛人,貧僧可舍不得如此的叫人打你。


    劉樂天哪裏受得過這般的屈辱?以前仗勢欺人的一個人,如今被一個五六十的醜和尚如此這般作踐,自己又沒那喜歡男子的怪癖,渾身隻是看那海普和尚惡心。


    心裏有想說這寺廟定是個淫窩,自己與他硬碰硬的也要吃虧來著,說道:老淫賊,如今隻是被你欺了,早知如此寧願餓死冷死的,也不來你這北禪寺,不怕你不相信,我也不是甚被人誆騙了財產之人。


    這你可知道京城的國子傅是我先生,可是比趙黃爺家官大的多,與皇帝都是每日見麵的,學生都是太師,丞相之子,我就是要隨他入京的,這事如是被先生知道,叫你不得好死。


    你隻是滾遠些,別叫我看著你罷,明日一早兒我就要迴了,海普和尚對劉樂天的話半信半疑,他如今就得趙黃爺一個靠山,如是真的比趙黃爺家室還了不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是此時真被那國子傅所知,那他的命就此休亦了,萬萬不可讓此此事發生,忙的喚沙彌去叫三丙和尚過來商量怎的辦?


    海普和尚道:我的徒弟,事情可了不得了,那陳施主知道這事了,怎的辦?人是你弄的,他說他有個做先生的國子傅,再京裏做大官,比那趙黃爺還行?你快與為師商量個對策。


    明日一早那施主就要走去了,師傅心裏舍不得不說,隻說真如他所說,迴去與那先生知曉了,為師的命便是了了,三丙和尚道:那迷藥就是一頭牛也是可以撂倒的,定是那三乙與那施主說了不成?如此的可惡。


    再沒別的法子了,隻得把那施主強留在咱北禪寺了,海普和尚道:怎的個強留法子?那腳長在他身上,留得住?三丙和尚道:趁他現在還在寺裏,咱過去幾個有力氣的把那施主綁了再說罷,隻是要他出去不得。


    海普和尚道:綁是綁的,隻是可別弄壞了他,好可人的長相,為師的心疼,可是這綁的了一時,還要綁他一世不成?哪裏能成天的綁著,吃喝怎的辦?三丙和尚道:先綁了再說,後麵的在想辦法哩,咱們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說不定那施主就留下也是會的。


    這吃喝每日找人去與他喂喂也可,如是要去那茅坑找人跟上也行,師傅你說這可行不可行,如此也隻得想出這一個法子了,其他的再沒好的了,海普和尚道:現在天黑,你找人去做罷。


    三丙和尚與劉樂天道:施主你也不要怪貧僧的,如是讓你迴去,你把此事說與甚國子傅先生,還有的貧僧師傅活?現今你看貧僧手裏的長繩都是為你準備的。


    說著叫了幾個和尚過來把劉樂天按住一頓五花大綁,劉樂天道:剛才是說的氣頭話,這下作的事情,我堂堂的男子怎的好意思往外說?不得是自己往肚裏咽了罷,你快放了我,這國子傅也是說笑的,不過是想嚇嚇那老和尚,等咱迴去這事情也就算了。


    三丙和尚道:哪裏算得了?如施主說的是實話,可就了不得了,這是重罪,咱廟裏擔不住,如是貧僧師傅死了,這錢叫貧僧哪裏來得?劉樂天道:你好不開竅如是你那師傅死了,這錢不得都是和尚你的哪裏還要他分?


    三丙和尚一聽想了想隨即說道:貧僧上麵還有一字輩與二字輩兒兩個師叔,他們在貧僧上麵,就是師傅死了,也輪不著貧僧,劉樂天恨不得致那海普和尚與死地,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隻要你三丙師傅能放了我,這偌大的寺廟,錢財全部與你可好?


    三丙眼睛一亮道:施主甚法子?既然說得出?事後果是如此,放你去罷小意思,隻是現在還不行的,施主即是妙計橫生的主兒,誆騙與我可是不好的,落了個人財兩空貧僧可不幹。


    劉樂天見此生出一計,倒是也不急著走了,必得把那海普和尚作死才消的心頭之恨,不如將計就計罷,頓時換了口氣說道:和尚,爺也不走了,你那師傅承諾與爺了,隻要依從他,這寺廟的錢財,物品盡是由我掌管,你隻要依了爺法子,爺不惜的你這寺廟的區區錢財,盡數與你三丙和尚,那時你可繼續留在寺廟,也可拿了錢財遠走高飛,和尚你願意不願意?


    三丙和尚道:願意,施主怎的依你的法子?這寺廟的依了貧僧的估計少說的幾千兩銀子是有得,如是施主有法子全部與貧僧,事後分與施主一百兩作為謝禮,隻是施主的計謀是甚?


    劉樂天道:不要你的銀子,是要你做一件事情,如是依不得我,就此作罷,三丙和尚道:依的,依的,施主請說罷,劉樂天道:事成必得殺了這海普和尚,如此此計才可行,否則一切免談。


    咱就是長年的留與這寺廟吃香喝辣的也行,三丙和尚臉上猶猶豫豫的說道:這常年齷齪的事情是沒做多少,可是這殺人哪裏做過?阿彌陀佛,使不得施主,劉樂天道:你使不得,你那一字輩,二字輩的師叔一定使得,幾千兩銀子一條人命哪裏使不得?


    三丙和尚道:施主如是這樣說倒是,且不說貧僧那一木師叔他雖是個可恨的,但是這人命事情萬萬做不出來了,可貧僧那二辰師叔那可是心狠手辣,別說是一條人命,就是兩三條他也敢。


    就是施主你這事情,落入貧僧二辰師叔手裏,豈止是綁你那簡單,非得把你打個半死丟在寺裏不讓你出去哩,可這話說轉來,施主有師傅護著哩,就剛才貧僧過來綁你,師傅老人家還吩咐貧僧不要綁壞你了,他心疼,施主你就饒了師傅他老人家罷。


    劉樂天道:誰人用老幾把入你屁眼子你能饒了他不成,如是以前咱劈了這老不要臉的狗,你不做我找你二辰師叔去,三丙和尚道:施主容我考慮一宿行不?明日必來答複陳施主。


    迴去把此時告訴那三丁和尚,那三丁和尚小小的年紀做了那三丙和尚的小奴家,性子陰毒狠厲,與那惡狠的婦人家沒甚兩樣,三丁和尚道:師兄糊塗,這大好的機會還不把握住?廚下有毒耗子的藥,與師傅吃了一了百了,再不用繩子勒死,裝做上吊的也可,你選一個罷。


    這幾大千倆的銀子便宜了誰?我倆拿著去外麵過日子也成,誰不是出家混飯吃?有了那銀子誰想出家來著?如是與二辰師兄得了,看不把你眼睛紅出血來?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個老頭子也活不得多久了。


    再說這些年咱們寺廟幫著他害了多少的男子?人家都是怕羞,不去報那官府,就是死了也不冤枉,像你我這樣都是你情我願的,哪裏要去用迷藥把人弄暈不成,像個死豬一般,有甚樂趣?


    且看那施主如何哄的那老和尚把錢拿出來?既然陳施主願意與咱倆,你何樂而不為?每年為爭這幾個碎錢,甚奇思淫巧的沒想過,做過?今日這天上掉下來的你倒是不接著了,還了俗,蓄起發來,可不叫人好看死了?


    這事你做不得,我來替你做了罷,你隻撿現成的享受就是了,三丙和尚道:你怎的做?三丁和尚道:還能怎的?找準機會,身旁有耗子藥,就用耗子藥,有麻繩就用麻繩,再不然寺內的吃水井,又或是廚下的榔頭刀具,這老和尚對咱沒有防備之心,管保一擊就中。


    三丙和尚道:隻好如此了,誰叫著財帛動人心?我明日就與那施主說去,師傅不想遇見一個烈性的了,又得師傅喜歡,這迴子怕要斷送了才罷,又說道:你要做就要做幹淨些,現在這老爺與劉知縣不一樣,如是查下來就拐了,又不是順便死了一個和尚,死的是寺內的住持和尚。


    三丁和尚道:這死了住持和尚,哪有能幹淨的?師兄你也不想想,要麽得財要麽害命,隻得選一樣,你膽子小就在這寺裏守一輩子罷,我們結果了他,隻得跑的遠遠的,誰個知曉,管那天王老子來了也找不著咱們,就是知道是咱們幹的,一時半會能耐我何?


    早就跑的人影都沒有了,遠遠的隱了名姓,誰知道此處有兩個和尚來哉?三丙和尚道:如此的就依你,無毒不丈夫,沒有銀子就沒那人性,三丁和尚道:胡說,是那老和尚無人性,你我皆有。


    雞鳴三聲,三丙和尚跑去劉樂天房間裏麵迴話,劉樂天道:你與那老和尚說罷,就是我答應了他,留在這寺廟裏與他久住,這京裏是不去了,三丙和尚道:如此便依計劃行事罷,隻要施主與我誆騙了老和尚的財物,貧僧就為施主做了這事。


    劉樂天道:見了屍體才行,沒得又被你們這和尚些耍的團團轉,現在才知那晚三乙小和尚與我說的那話,原本以為他要攆咱走哩,不曾想他是個好的,三丙和尚道:那晚的芙蓉酥敢是大官人沒吃哩,貧僧就說是他罷。


    兩下商量好,三丙和尚忙忙的去與海普師傅報喜,一副二皮臉的樣兒做與海普和尚看,海普和尚道:有甚喜事不成?那陳施主怎的了?可與他了飯食?今日不敢去看著他,為的是怕惹了他的性兒,隻得你來照顧可好,這年下為師的與你五兩謝銀。


    三丙和尚道:可不是有喜事哩,昨兒徒弟我費了好些許唇舌,盡把那鐵石的男兒說轉了心,你猜怎的?海普和尚道:他不去告咱了?三丙和尚道:師傅這綁著的,還告甚?是那俊俊的施主願意在此長陪師傅哩。


    師傅您與他取個甚法號好啊?海普和尚喜道:徒弟,如此的你沒誆你師傅?三丙和尚說:師傅不能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唄,海普和尚道:我就是說罷,他定是想通了,這外麵哪有這裏好,平日山珍海味盡著他吃,的錢費不上一絲的力氣。


    這做官的,做員外的誰不敬重這和尚?外麵累死累活哪裏有這裏自在,做師傅的年歲大了,隻想找個這麽個俊哥兒陪著,就滿足了,他這青年心性的,哪有甘心做你們師弟的?


    如是真的如此,不要他做你們師弟,免得他留他不住,讓他管管人也好,就把這寺裏的大小事物全都與他罷,三丙和尚聽著高興,說到:有人與師傅分擔,師傅也該休息休息了,成日的勞累身體受不住。


    以後我北禪寺有這麽一個門麵,哪個員外爺看著不高興?隨手就是幾百兩的,海普和尚道:不說這些,徒弟你與我去看看陳施主罷。


    海普和尚問劉樂天道:果真願意留在此處?不走了?劉樂天道:自然是願意的,隻是你說的話作數嗎?這寺中的財物,食物盡夠我吃用?海普和尚道:我有三把鑰匙,一把是掌財的,一把是管佛器珠玉的,還有一庫是寺裏各種稀奇之珍寶的。


    你別看著這寺廟不大不小,隻是有些年陳的,寺裏的珍寶不在少數,隻要施主願意,這三把鑰匙盡與你掌管,老身覺不過問與你,劉樂天道:如此尚好,近些日子身子不大暢快,你先與我那三把鎖兒的鑰匙以示誠意。


    如是你不願意表明你定是不誠心的,即是不誠心我又何必留在此處?再說得了你三把鑰匙未必然拐了你的財物跑了?那些金銀是我一人能拿走的?


    這色字頭上一把刀,不論男女,也不論甚色,隻要你想得到的統統能稱為《色》海普和尚被這五色十像所顛倒,自然就入了迷魔了,愣神一般的把那三把鑰匙都給劉樂天了,怕那劉樂天走去,留他不住。


    惹的一字輩兒與二字輩兒的人心裏不舒暢,倒是樂嗬了三丙與三丁了,劉樂天與三丙道:鑰匙盡是在我手裏,你甚時候動手?三丙道:容我與三丁師弟說一番,就這幾天罷,這銀子早入手裏早安心。


    三丁和尚準備了一包迷藥,參在飯裏讓海普和尚吃了,又拿了一個粗粗的麻繩把海普和尚勒死再禪房裏,叫劉樂天過來看,確定沒氣兒了,才把那三把鑰匙給了三丙,兩人喜的往上跳。


    劉樂天穿的海普與他買的俗家衣裳一個人溜了出來,準備迴家去了,三丁和尚與三丙和尚先後用鑰匙開了門,卷走了金銀珠寶,也換了俗家的衣裳,趁夜黑抬出去,事先雇了一個半大的舟。


    與那舟人二十倆銀子,買下了船來,兩人自己撐船遠去了,寺裏的人幾日都不見那海普與劉樂天,以為兩人在房裏作樂,也不好打擾,個個都沒起疑心,冬月的天,屍體腐爛的慢,又無甚臭氣出來。


    倒是給了三丙和尚與三丁和尚逃跑的時間,這幾日的,兩人從水路走去不停地趕路,早已不知去向了,隻是這劉樂天迴去的路上怕是沒那幸運了,這叫才出淫窩,又遇狼群


    一個人買了瓶兒小酒,坐在樹下喝的醉熏熏的,想起自己前半生那般的作孽,自己得了這等的惡報,那海普和尚雖然已死,隻是那醜陋的樣子便是刻在劉樂天的心裏一般,洗都洗不去。


    怎的?不如死了算了,如此的活著?哪裏能見人?在樹下邊想邊喝不覺唿唿做睡起來,忽的一個賣梨的手提著籃子走過來,湊上去看了看心道:這不是那死人劉知縣的兒,劉樂天哩。


    那年我爹被趙黃爺用馬鞭勒死,告到他劉知縣門上被那忘八知縣與我三兄弟一頓板子,說我幾弟兄是專靠這門子行騙的,趙黃爺就是打死了也不償命,家裏又沒那銀子打著亡命的官司。


    那日咱爹是去與我阿母抓藥走的急了,衝撞了趙黃爺的馬頭,我娘沒吃到那藥,見我爹又被打死,咱三兄弟又是一頓板子,不幾天病痛加上氣痛也隨著咱爹去了,這冤屈哪裏說去?


    雖說這劉知縣死了,這他的兒作威作福的禍害我們的不夠?把眼睛又左右的看了看,確認是劉樂天無誤,還剩下幾個焉氣兒的梨子也不要了,把那破籃子往樹下一放,扛起劉樂天就往屋裏走去。


    到了屋裏,荒山癖野的窮人家裏,三間茅屋住了三兄弟與三個媳婦子與自己的孩童,走的土牆把那三個茅屋圍起來的,有個大木材門,敲了敲門,出來是他大哥與他開門,見自己三弟提溜了一個人迴來。


    餘大道:老三你的梨哩?這大白天的為何背了個漢子,你這是搶人不成?餘老三到:大哥別光說話,過來搭把手,這是害死咱爹媽的人,今日在黃皮路那大榆樹下看見他的。


    餘大過來搭了手把劉樂天帶進屋去,頭往外左右探了探,見無人看見變把門就關上了,餘大道:這怕不是那趙黃爺,不會如此年輕,出了趙黃爺與劉知縣誰還是殺害咱爹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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