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曹氏抄起家夥,與幾個小斯鍾二嫂跟著去西門找劉巴拉,但見劉巴拉房門緊閉曹氏吩咐下人踢開房門,屋裏空空如也,正四處找尋,劉巴拉東倒西歪,手裏拿這個小酒瓶邊走邊喝,嘴裏還哼著小曲兒,曹氏從前麵繞到劉巴拉後麵,抬起大麵棍子照著劉巴拉腿一記悶棍,把個劉巴拉打的當場下跪,也不用醒酒湯了,全身上下如三伏天站在冰窖裏,看著麵前的下人曉得自己的事情敗跡了,曹氏繞道劉巴拉前麵對著劉巴拉又打又踢,我請來的先生也是你這般促狹的,明日就把你轟出門去,又要叫鍾二嫂去拿把大絞剪,說是算話算話,讓他當不得男人,劉巴拉嚇的磕頭求饒,鍾二嫂道,夫人像這般爛屎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明日給老爺說一聲將他轟出門去,也難得看他那下流器具,還當的著夫人的手去剪哩,曹氏也倒是嚇嚇劉巴拉,見鍾二嫂說話,順著台階也就下了,當天晚上迴來就與劉知縣商量要把劉巴拉轟迴老家,說了怎麽帶劉樂天在戶頭吟戲水,又教著打鳥,還說了些下流難聽的話我都難開口,今天還把複先生弄個光屁股蛋子,說劉樂天和以前不一樣了,進來每天也不來給他問個安,整天拉著劉巴拉胡鬧,那劉知縣聽了非但不惱,心裏還暗道,讀書又沒用,不和劉巴拉學些場麵話,做些強事,以後怎麽當官,我就是一些書也不會還是到了今天這門子風光的場麵,把那精神命脈第一用在當地的土豪鄉紳,退將下來的官宦人家,第二要用在那上司身上,出了這兩條待那百姓,秀才像是有隔世冤仇一樣,上麵和中間的腳固弄得個牢靠似鐵桶,那下麵的平頭百姓也弄他不動,政事,官司,隻要要經過他這華陽縣的土皇帝經辦的,多半都是以受賄成事的,他想到老子把路鋪排的好好的,要是兒子沒有這些手段,那好好的江山得斷送了,聽曹氏這麽一說,劉知縣更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把劉巴拉哄走,開口對曹氏道,這些個小事情還不至於把他轟走,把他轟迴老家,那家裏的人怎麽看我,說我連個族人都容不下哩,那長生牌位還不得給我撤下當火才給燒了,說我當了官認不得他們了,這些年皇上又派禦史監察秘密到處審核這些事情,到了那問了實情可怎麽住,再說了當官的名聲最重要,一口一個忘祖宗,可是不好的名聲,那作弄先生的事情我先下去問問他。劉巴拉見曹氏說要把他逐出府去,想到又要迴老家那豬圈一般的房子,人從貧到富容易,從富到貧難啊,身體被曹氏打的生疼,要去找劉知縣求情,從房間裏出來碰到正往這邊走的劉知縣,兩個人打個照麵,劉知縣看到劉巴拉這一身棒槌傷就知道是曹氏打的,劉巴拉到,叔父你救我,妗母說要把我轟將出去,兩個人邊說邊往劉巴拉房間走去,劉知縣開口道,該,沒出息的東西,我叫你平常要多和少爺頑耍,你去捉弄那先生做些什麽哩,劉巴拉到,他說我有什麽帝王之相,又說沒長對地方,把我一頓好笑哩,劉知縣道,你安心的在這陪著少爺,你妗母子那邊我自有說處。


    第二天劉樂天找劉巴拉去上課,這劉巴拉躺在床上起不來,當天挨了棒槌沒事,睡了一夜那棒瘡發作起身不來,劉樂天悒悒怏怏自己一個人去學堂了,聽的也不認真複庭聲問他學的什麽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會又叫先生和他去打鳥,一會又問先生去過妓院沒有,說自己想去看看,情竇初開的年紀每天聽著劉巴拉說道已經心有所向了,又說要和妓女睡覺,那複庭聲聽的一戒尺打下來,問他以前學的聖賢書去哪裏了,怎麽說些這麽混賬的話,打的劉樂天不啃聲,如果這時候那劉知縣把劉巴拉哄走,劉樂天還救得迴來,但是那劉巴拉就像蚍蜉叮腿一般,扒也扒不下來,知道這迴有分教:失去童貞爬去妓女床頭,街頭戲馬換去一副心腸!


    這劉巴拉在床上躺了幾日,一日三餐都是劉樂天與他送點吃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得下床,上迴你說要帶我去那妓院走走逛逛,你快快好起,也好帶我去見識見識,也是好一條賤命被這般棒槌打了,不醫治,不吃點好的,就這樣天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就在一個屋子,不下半個月,頭也不疼了,身子也不熱了,吃飯也不覺口苦了,那棒瘡病十分去了九分了,又可以下床了,又養了幾日和以前一樣了,這天偷偷起來,看四下無人把屋簷下那鸚哥兒偷偷弄來,把個羽毛扯的飛飄飄的,拿去喂貓了,那曹氏迴來看著籠裏的鸚哥不見了到處找不見,看見那屋裏的白毛一嘴的綠毛以為是貓撲了吃了,用腳踹了那白貓一下,踹的那貓喵喵叫個不停,罵到,我十幾兩銀子買迴來逗樂學舌的鸚哥兒就叫你個耗子也不抓,每天要人伺候的貓給吃了,遭瘟的畜生,這幾日劉樂天一絲也聽不進去先生將的文章,一心想找劉巴拉讓他帶去妓院,好容易劉巴拉下床了,要交劉巴拉帶他去,劉巴拉到,被你娘知道我又是一頓毒打,我這棒瘡才好,下次不知她要用什麽毒計對我,一會要說剪我幾扒,一會又說不讓我陪你,要把我趕出去,劉樂天道,不讓你陪我我就不迴來了,我們哥兩拿了銀子去妓院耍樂,心下想到拿銀子,就去她娘曹氏房間拿了兩個白花花的大元寶,拿到劉巴拉麵前看,這劉巴拉看到銀子,棒瘡也忘了,麵刑也忘了,隻想去發泄他的下半身,開始也沒先去妓院,往那他以前去的暗門子裏找他老相好,在位於東邊一個賣涼席的旁邊,那房間四麵上粉,貢龕裏供著白眉老爺盜蹠像,有三件房間,每個放的鋪設都差不都,就是三個房間一個房間掛著個翠竹圖,一個房間掛著春宮圖,還有個房間掛著個客似雲來四個大字,有個老媽子,對每個來的客人偷寒送暖的椅門賣笑,笑談街市,肥胖的身材,一張臉如積水的深坑,那跟頭蟲飛到她臉上想哫點血,也是飛不出來的,一個拿著個盆到處跑的駝背洗身客,二個倒茶端水的七八歲的小丫頭,三個茨臘臉的暗門娼婦,都是一門所生,那老媽子是他們的親娘,那駝背是他們的親爹,那老媽子見劉巴拉來了,說道,小哥好久不來我那幺女好念你哩,忙忙換到春紅你哥哥來了哩,那春紅從樓梯上緩步走下,嬌嗔道,好個薄情郎,好個縣太爺的侄兒,這麽久的時間,奴奴把頭往西邊伸長個頸脖子也等不到你這無情人,想殺奴奴了,你隻道往那橫佩的鳴珂巷走,還記得我這簡屋漏巷哩,劉巴拉到,我的上夫人,不是我不來是這段日子府上有事必須得是縣太爺的侄兒就是我才能辦哩,說著從懷裏掏出剛和劉樂天一人買了一隻的鳳頭釵,提給春紅,那婆子道,好個青春美少年,花無再開日,人無再少年,該享樂時要樂享,莫把春辜負,那老鴇子問劉巴拉到,這位是誰啊沒得來過哩,還是不是個童子啊?劉巴拉到,這位是我們劉府上管家的小兒子,府上都叫他小樂子,你們也跟著叫哩,也還是個童子,媽媽你要找個好姐姐教導教導哩,那老鴇子這邊叫丫鬟準備小酒小菜,上了樓上的一間小客廳,又換大女兒春菊二兒女兒春蘭出來見過,都是十四五歲上下,酒菜上來叫劉樂天與那兩人中挑選一個中意的,那春紅看著劉樂天這般好麵貌,有想劉巴拉這般鬼樣子恨不得也要去競爭一番,春紅想著劉巴拉是知縣的侄兒,劉巴拉又整天說自己在劉府如何受人抬舉,曹氏有多喜歡他,劉知縣有多倚重他,看著這層關係想以妓女的身子攀高枝,慕入他門下,聽著是個管家的小兒子哪怕貌賽過潘安,盈車擲果,也是提不起她那一心攀桂的心,劉樂天雖說第一次逛這暗門子,見著女子如此近,也是不很害得臊,看著春蘭,和春菊,隻見春蘭,一表人物,淡掃蛾眉,銀白粉麵,黑鴉雲鬟,繡袋香散,一雙細長眼,一點朱唇紅,一雙元寶小腳,藕絲仙飄新衣裳,千般風流盡在她身上,看的劉樂天心難癢,又見春菊,花比腮旁,豔漣流光,如把玉比作脂肪,叫那玉也不生光,濃眉大眼,唇上滴滴飽滿如滲汁,皺紗翡翠群,妲己枉破國,勾的劉樂天動了情欲,那老鴇子看劉樂天兩眼放呆,道女兒們為這位哥哥斟酒把盞,春蘭道,哥哥且滿飲一杯,劉樂天看著春蘭白嫩嫩的手,心神蕩漾,整個人往後趔趄,春蘭順勢一把扶住,劉樂天那臉就靠在春蘭那奶膀上,握著春蘭的手不鬆開,那老鴇子與劉巴拉到,看不出你帶來這個童子如此心機火燎的,這邊老鴇子叫春菊取琴出來與公子門助興,那春菊取出琴來,七條弦上彈出個有俗音,又有雅聲,高矮相錯,有塵又有清,塵律皆清,有禍又有福,兩者相依,有賢有奸,鬼神堪驚,劉樂天在這花叢中聽的吃醉,使心做幸,那老鴇子道,哥兒,酒也吃了,琴也聽了,你這心下到底更中意我這春蘭啊,還是春菊啊,劉樂天半天選不得出來,選了春蘭又放不下春菊,選了春菊又記掛著春蘭,好生決意不下,這劉巴拉到,你也不要選了,就讓這兩個姐姐一起陪你,也好讓你這個童子雞一次夠飽,那老鴇子道,我這兩個如花的閨女一起,從小培養書畫琴棋,可是廢了我老婆子好的雪花銀,都陪一個我還做個什麽生意,那不是這個價錢哩,劉巴拉到,你還怕我少了你的銀子,你們盡管去不少你的,那婆子才滿口堆笑的叫她兩個閨女去第二間屋陪劉樂天,那劉樂天看著牆壁的春宮圖隻覺下麵發脹按捺不住,這邊劉巴拉和春紅,那邊劉樂天和二個女子,好一個春宮行樂圖,自此一個童子變為青樓常客,什麽學業,什麽先生統統不再劉樂天的腦子裏,那晚過後一連幾天在這暗門子裏住下,劉府上下急的個團團轉,又貼告示找人,又派家人和衙門的皂奴整條街整條巷的找,那農家的雞窩,豬圈,茅坑都叫人翻了個遍都連個影子都沒找見,那天早上那老鴇趕上街去買菜,看見門牆上那告示,這老鴇婆子不認識字,見牆上的畫像和劉巴拉還有他帶迴來的小哥一個模子印出的一樣,她叫旁邊會認字的秀才念與他聽,那秀才到是知縣的兒子丟了,好幾天不見人了,全衙門都在找哩,誰人找到賞銀子一百兩哩,知道的提供線索也是有二十兩銀子哩,這老鴇子臉一煞白,隨後又笑的開花,知道又有銀子進門了,怪到今早我出門頭上喜鵲叫個不停哩,你說你劉知縣平時是對百姓就如死狗一樣,你不見了兒子都到你活該,你還大張旗鼓的寫在告示上,身邊都是些吃白食的門客一些也出不得個好主意,有那聰明的你見那知縣刻毒百姓叫著他不要寫自己的兒子,寫個無關的人也不費氣力的找迴來了,那鎮上的百姓見了他的兒子都恨不得在屎尿裏麵給他淹死,這都不是說耍的,隻因寫這兒子的名字引來一場新的禍事。


    先說老鴇這邊,一路高高興興自言自語從告示就開始說了,兩個大財神上門了,兩個大財神送上門了,且不說就是你把人送去了那劉知縣的為人,要給你這個銀子不給你是未知數,又在你家下住了幾日,你又是個做暗門子皮肉生意的,不但不給你錢還的挨幾十個板子轟將出去,現在人還沒在你送去的路上你就這麽興致勃勃的,到手的熟鴨子就要這麽飛走了,你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這華陽縣上林鎮二道溝子的一條好漢,以前是給鏢局走鏢的鏢師,姓張名雲龍字昭月,因為這劉知縣和上司右千牛衛周章士聯合那鏢局的人調換了張雲這躺鏢,導致張雲被革職且打了五十殺威棒,黥了麵,那張雲為人仗義,其中一個叫猛海的兄弟告訴了他其中的實情,這張雲江湖性子義氣不過找那出賣他的人拚命,失手打死人命,劉知縣撥了簽子和周章士打算把張雲問拿下獄中,再以毒酒藥死,來個死無對證,對上稱是他走了鏢畏罪而死,那鏢局裏的線人也被他打死,真是一箭雙雕,好個黑心肝的劉名文,這樣他們的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覺,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這邊劉知縣撥了簽叫著一群為虎作倀的快手,門子,知道張雲力大無窮身手敏捷不好對付,拿著一根碗口粗的鐵鏈,拖在地上哐哐直響,大老遠就在屋裏聽見,使出家常的本事,跳像房頂,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他這邊行來,那隊伍中有與他交好的,平日受了他的恩惠,又敬重是條敢做敢為的真漢子,有心要做放他,那與他較好的錢鋪頭,第一個衝將上去踢開大門,張雲道,好你個錢如命,我平常對你如兄弟,你今日要衝在這隊伍前麵拿我,好與那髒官立功升官,與你認識這麽久也沒切磋下,刀子底下見真章,那手底下的人一個二個都是膿包軟蛋天天醉酒夢生欺負平頭百姓可以,見了真的惹不起的人,都不敢靠前一步,這錢如命一個箭步上前,道,大哥我是來救你的,你在不走那劉知縣要把你拿下獄,再用藥酒把你藥死哩,你裝著和我打幾下可不要真打,你知道我打你不過,那些人不敢靠前我就假裝受傷放與你走,你妻兒,我和鏢局的弟兄先給你照顧好,等風頭過了你在迴來哩,張雲道,兄弟對不住剛剛冤你了,錢如命道這時候還說什麽對不住對得住的,張大哥你接招吧,說著亂舞了幾下,喊到弟兄們上,這廝好生難對付,不怕死的與我上,那群飯桶平時本就不操練,那些學的棍棒全交早就不會使了,加上富貴使人貪圖安逸,那刀早就生鏽了,別說抓個刀口舔血做營生的張雲,就是抓個窬牆的鼠輩也是不敢的,一心放在對付那百姓上,又聽到不怕死的趕快來,那群人你不動我就不動,沒一個人趕上,張雲假裝一腳輕輕踢在錢如命肚子上,作勢從台階滾下來,張雲一個飛身不見去處,那錢如命道叫你們上你們不上,把個強梁放了,看你們怎麽交差,我這全身上下都是傷,你們身上一些灰都沒有,知縣知道不是頑的,那有人聽了就使勁自己往牆上撞,一個行動就有人跟著學,有拿刀往自己手上割條口子的,有兩人拿這個棒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又有那聰明用刀把工服劃成花子衣的,商量著迴去怎麽用什麽說辭,又有那有大學問的,說不要把責任攔在一個人身上,我們全部共同承擔,那知縣老爺法不責眾也就拿我們沒法子哩,這邊說話就是法不責眾這個道理,迴去複命了,好個衙門,好個快手鋪頭哩。話說這邊張雲龍上了翠雲山上落了草了,日子一久那鏢局的兄弟看著這世道都來靠了張雲龍,錢如命把他的妻兒也都送上這翠雲山了,還有些被逼的走投無路的農民漢子,犯了官司的也有個七八百人了,在湖上專門截那有兩個大大的燈籠的官船,在山上專截那官府的鏢子,朝廷三番五次撥兵給劉知縣,叫他剿匪,都是無功而返,一群吃皇糧惜命又沒有腦子的人,和一群無家無室且受了冤屈,又被這世道逼迫的好漢,蓄了一肚子委屈和仇恨,那拍出的兵還沒靠近湖心,被這股子成了祲的氣體嚇都嚇迴來了,不要說打,氣也不吭一聲,每次都是去湖上遊個來迴就迴來了,說那張雲龍看著他們來就嚇跑了,所以這匪患年年都有也是劉知縣一塊心病,閑話休提,卻說這張雲龍穿個奭袚,腳踏著芒鞋,帶著個籜帽,從老鴇子看告示就一直尾隨而上,一直走到買涼席的地方方才停步,叫那老鴇一副心機都白費,轉眼落入他人手!請看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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