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是高高在上的便是三大世外修行聖地,連是世間的國家都沒資格插手世外修行聖地的事情。


    桃源自千年前建立於大秦隴西道,扶持隴西道世家領袖趙家,建立起如今地域遼闊的大帝國,秦國在世間擁有的地位是無可比擬的。


    縱便是自詡千年魏都最風流的魏國,在某些思想的延續上麵,都不如現在的大秦帝國。


    而大秦帝國之所以能以如此高傲的姿態走向世間,無非是有著桃源的扶持。否則在千百年來西方諸國不斷得入侵當中,不僅不可能崛起,怕是早就被吞的屍骨無存。


    漠北之地,有著座雄踞北方的王庭。


    世外修行聖地的天宗坐落在極北的山巒之上,有著無數焦黃的山石堆積成的一座枯槁的山峰,有著累累白骨堆積的一座階梯。


    天宗向來不喜歡高傲的姿態,對於道法的虔誠,世間修行者莫能匹敵天宗之內的。


    然則如此虔誠的天宗,自然而然被以天道為約束,導致在百年前,仙林謀劃世間,以天道撒下彌天大謊。


    丹丘生醉酒而言。


    蔽於天而不知人……


    此言一出,當年那位天宗宗主羞憤難當,差點在漠北漫漫黃沙當中和丹丘生決一死戰。幸而岑夫子出手阻止二人的戰鬥,否則以他們二人的手段,兩敗俱傷,同歸於盡是必然可見的事情。


    由此開始,天宗和仙林的關係漸漸密切起來,否則怎麽可能聽從前代仙林聖主的意思,天宗宗主親自出手,想要在大秦北境狙殺那位自仙林而出的越過七境的強者。


    對於這些,聖主不想了解,依舊和天宗關係緊密。


    而當年丹丘生的那句話,對於極其崇拜尊敬信仰天道的天宗來說,自然是極其惡劣的羞辱,以丹丘生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道歉,而丹丘生羞辱天宗信仰,兩家關係自然而然變得惡劣起來。


    在天宗和桃源有隔閡愁怨開始,仙林就在和天宗緊急聯係,不斷的裹挾和天宗灌輸些南方水草豐茂,糧食豐收百姓富足之類的話語,最後終是拉著天宗和漠北王庭開啟對大秦帝國的征伐當中。


    西方諸國和漠北王庭加起來雖然強悍,但帝國自然不是軟弱不堪的存在,以一敵二雖是有些勉強,百年來倒是能夠支持下去。


    尤其是最近五十年來,帝國能人輩出,名將如雲,其中可以擔當帥才的,都是凡幾。


    五十年來,出現了好幾位名帥,在整個世間都有著極其浩大的聲望。


    ……


    ……


    鹹陽城!


    皇宮天街的盡頭。


    禦書房最高處的門檻上。


    一道略顯佝僂的背影站在麵前威武霸道的中年男子後麵,中年男子穿著常服,渾身上下散發著天生的貴氣。


    禦書房前麵,隻能由皇帝陛下占據,偶爾出現幾位心腹之外,再無其他人。


    作為陪伴皇帝陛下幾十年,乃至看著皇帝陛下由幼年成長到青年,再是登基為帝,成為世間英明雄主的太監總管魏功,同樣是禦書房前的常客。


    不過魏功沒有資格進入禦書房。


    皇帝陛下站在禦書房前麵,廣場的高處,正好能夠看見那條天街盡頭的那座城牆樓。


    再往遠處看,能瞧見學宮的那座南山北樓。


    皇帝陛下抖了抖身子,喃喃自語:“高處不勝寒?高處不勝寒?連是普通的百姓都明白的問題,為何他就是不明白?”


    “帝國千年來,皇宮之內的流血事件不是沒有過,但當世宗皇帝和世祖皇帝繼位之後。整座皇宮之內,變得謙和起來,變得開始衍生出幾分人情味。”


    “幾百年來,世祖皇帝在兩位夫子的教導下,對於皇室子弟施以仁厚恩威,即便做錯某些事情,都是懲處,未曾見過鮮血。”


    “朕手握天子劍,倒是不怕鮮血落到朕的身上,可世祖皇帝英明神武,雖未曾下過嚴令,卻有了那句口頭的警告,朕不願做那父不慈子不孝之人……”


    魏功佝僂著身體,麵容朝著地麵的花崗岩,好似能瞧清楚他的枯槁發白的麵容。


    最無情是帝王家……


    想著這句話,魏功忍不住輕微顫抖了兩下。


    當年世祖皇帝在兩位夫子的扶持下登基為帝,整肅帝國朝堂,對內安撫,對外霸道。


    以其超絕的天賦和理政手段,穩穩當當坐在帝王的位置上,獲得百姓們的擁戴。


    可兩位夫子把他推上位,同時給他留了極其麻煩的事情,那便是他的那位堂兄,前代大秦皇帝。


    兩位夫子把世祖皇帝堂兄趕下帝位之後,並沒有下殺手,到底兩位夫子不是桃源始祖,不是真正的趙家人,殺普通的趙家皇室還行。


    要是直接殺登上帝位的趙家人,哪怕是昏庸無能的君主,都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當時帝國都在世祖皇帝手中,百官臣服,百姓和睦,安居樂業,基於此,世祖皇帝有意放過那位可憐的堂兄。


    卻是聽到有人打算抬起那位廢掉的堂兄,那位堂兄沒有答應,同樣沒有拒絕那些亂臣賊子的好處。


    無奈之下,世祖皇帝隻能送那位堂兄去見先帝。


    對於誅殺堂兄的這件事,世祖皇帝終究是有些耿耿於懷,雖然是有理由。但是世祖皇帝維持著堂兄最後的遮羞布,沒有說出堂兄和亂臣賊子的關係。


    堂兄雖然愚鈍昏庸,自世宗皇帝繼位後,帝國皇室對於旁支嫡係都有很好的待遇,沒有如曾經那般刀光斧影。


    對於世祖皇帝,是記得他那位昏庸堂兄在幼年時對他的好,本不想殺他,又無奈殺他。


    沒辦法,最無情是帝王家。


    因而在世祖皇帝臨終前,把太子找到床前,沒有任何叮囑,沒有任何托孤,隻是口裏不斷言說最無情是帝王家。


    太子了解世祖皇帝,指代這不是什麽揭露皇宮冰冷冷的真相,而是世祖皇帝在警告他,在向他說自己的無情,因為些莫須有的事,而對其出手,為何沒有放過那位皇伯父。


    臨死,世祖皇帝都難以安心。


    太子繼位,想著世祖皇帝的那句話,以此教導皇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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