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元帥項信說得這些話,向羽忍不住猛虎落淚,心裏悲戚到了極點,如項信的這些話,確確實實乃是事實。


    向羽想要開口:“元帥……”


    被項信直接打斷,粗獷而枯槁的麵容上露出幾分仁慈和善,笑著叮嚀道:“之前礙於老夫是南軍元帥,而你又是南軍下麵的將軍,以免被旁人誤會你走的關係,有損你來日的仕途,又是不利於南軍的和諧同一,軍紀嚴明。”


    “現在過些日子,要迴鹹陽坐坐那軍部尚書的位置,日後怕是沒有機會在來到南境,而帝國軍隊曆來和鹹陽沒有太大的關係,都各自守著駐地,拱衛鹹陽,想來日後怕是沒有機會見麵。”


    “便是不用再顧忌些別的,叫我聲叔父即可。你我出自同鄉,按照輩分怕是早就忘記,按照年紀倒是擔你一聲叔父,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話都說到這裏,向羽自然不能不明白,雖說出自寒門,沒有經曆係統的讀書。但是在軍中,跟著項信做事,向羽是學到不少好的東西,為將為帥的手段倒是明白,聰明機敏倒是合的上。


    “叔父……”


    向羽站起來,恭恭敬敬朝項信行了大禮,而以往對這樣禮節完全不接受的項信,現在倒是沒有任何作為,笑意吟吟的看著向羽做完,再是坐到他的麵前。


    項信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嶺南道的這些措施,都建設的比較完整,來自柳如逝坐鎮南軍,督導兩座道州的諸多事務,有些事情,該和他說的還是要說,畢竟你是副元帥,是朝廷允許的副元帥,而不是他提拔上來的附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老夫是希望你可以和柳如逝共同處理嶺南道的事務,當然某些事情,自然要以柳如逝為主,他是軍部尚書,又是暫定南軍元帥,督導嶺南道和江南道諸事。”


    “至於軍隊方麵的那些問題,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柳如逝流轉三軍副元帥職位,又是十幾年前那場大戰的南郡太守,有著滅國的功績,帝國軍方,要說用兵如神,首推李立青和柳如逝。”


    “隻是讓人感到意外,柳如逝當年敗給雲侯,成為北軍副元帥,在雲侯帳前聽命,好在雲侯有極高的能力,倒是配得上柳如逝這樣位副元帥。但是沒想到雲侯離世之後,又是敗給初出茅廬的陳岩,無奈出走北境,調任軍部尚書的位置。”


    說起來,項信頗多感慨,在他眼裏,這幾年的柳如逝完全就是被荒廢了的。待在鹹陽那種溫柔鄉,又能有什麽拿的出手的功績,做事情都束手束腳。


    “現在柳如逝暫定南軍元帥,督導兩座道州,你雖是我向朝廷要的副元帥位置,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坐得穩這副元帥的寶座,不要讓柳如逝認為你無德無能,憑借的是我的奏疏和關係,而硬生生坐上去的。”


    向羽立刻拱手,臉上露出些驕傲而自信的神情,在昏黃的燈光中,倒是不難看見:“叔父放心,有您這樣的珠玉在前,侄兒自然不會落於太過。”


    “十幾年來在您身邊耳濡目染,聽了些與眾不同的治理南軍的策略,加上自己的思考,想來足夠,不至於丟了叔父的顏麵,同樣不會墮了南軍副元帥的威名。”


    瞧著認真且自信的向羽,項信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單純的言語自然無法打動他,坐在南軍元帥高位上太久,項信早就麻痹於這些好聽的話。


    但向羽乃是他看著長大的,一路從帳前的軍旗手走到如今能夠擔任副元帥的地步,向羽付出的努力,和證明的那些能力,都讓項信對眼前的向羽有著清楚的認知。


    在十幾年的時光裏麵,向羽默默無聞,做著所有能夠改善嶺南道的事情,沒有挾持功勞,沒有叫苦連天,沒有驕傲和自信之類的話。


    項信是有些怕向羽今後在柳如逝帳前仍舊如此,因而想要看看向羽的自信如何,到底有沒有堅定麵對接下來的那些事情。


    很明顯,向羽是有著自信和驕傲的,項信倍感欣慰:“柳如逝在軍部尚書的位置上荒廢太久,來到南軍,肯定要大刀闊斧的做些事情,以來樹立威信。”


    “有些不過分的事情和措施,便隨意的讓柳如逝出口惡氣,釋放一下數年來的苦悶陳舊。但是某些不該退讓的東西,肯定是堅決不能頹然,有理有據的給他講清楚。”


    “柳如逝是少年成名,而立之後便是坐上南郡太守的位置,又是數年輾轉三軍副元帥,有著極高的軍事才能,有些傲氣在所難免,不過你們是同齡人,應該以和為貴。”


    “畢竟來日還要在一起做事,柳如逝這樣的名帥自然有著獨特的用人標準,你是副元帥,就應該去適應他的標準,而非過分的反駁或是讓他來適應你!”


    仔細聆聽著項信的教誨和叮囑,說實話向羽是有些吃驚的,他沒想到叔父居然把柳如逝歸入名帥的行列。


    帝國最近五十年來,叔父項信做過的評價,帝國之內的元帥們,有資格稱得上名帥的屈指可數。軍神李立青首當其衝,幾年前的雲侯以不惑到達名帥行列。


    四十五年前,帝國有位寒門元帥,三十年前,有位出自帝國世家張家的元帥同樣被列入名帥,現在再試加上柳如逝,五十年來就出現過著五位。


    當然在向羽眼中,或者世人眼中,項信同樣屬於名帥行列。至於現在北軍元帥陳岩和西軍元帥韋應伍,則是要差些火候。


    向羽點了點頭:“叔父的這些話,侄兒定然銘記在心,來日和柳尚書處事,該是以有先後,再論得失是非。”


    項信抬了抬有些睜不開的眼簾,朝向羽揮了揮手:“該說的話,都告訴了你,未來能夠走到那道位置,全看你的造化。”


    “過些日子,柳如逝應該要到了,你需要準備的事情繁雜,還是早些去休息。到了這樣的時辰,都該休息了。”


    向羽剛正端方的朝項信行禮,迅速退出屋內,禁閉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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