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搖搖晃晃爬上了銀杏大樓的35層,銀杏大樓一共有六十六層,淹了十七層,剩下的四十九層全是物資。


    才到三十五樓,青婧就聽到了混亂而淒厲的叫聲,是幾個女人,恐怕就是他們口中的護士。


    “你們溫柔點,別給玩兒死了,老大養著他們可是要給兄弟們救命的。”


    莽哥踹開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裏麵燃燒著三個火盆,勉強維持著不會凍死人的溫度。


    辦公室裏有十幾個男人,有七個護士被他們按在身下,青婧掃了一眼,最小的看起來可能還沒有二十歲,她們眼裏充滿絕望。


    青婧微微側過頭沒有再看,莽哥拉著她想要加入,她發出幾聲要把肺咳出來的咳嗽聲,喘著粗氣擺了擺手。


    “你們玩兒吧,我得休息一下。”


    “沒出息!”莽哥嗤笑一聲,大概是和“小勝”關係不錯,朝他指了指辦公室外麵。


    “能睡一覺就睡一覺,實在忍不住再去找那群醫生,申請用藥我幫你搞定。”


    “謝謝老哥!”


    青婧邊咳嗽著邊出了辦公室,她將門緊緊關上,裏麵的浪笑和慘叫交織在一起。


    深唿吸一口,青婧拉了拉口罩,隨後朝著其他的辦公室走去。


    銀杏大樓和芙蓉大樓的每層麵積都是2000平方米左右,看logo三十五樓以前是一家廣告創意公司,裝修多用玻璃和百葉窗。


    透過玻璃青婧輕易看到了堆積在辦公室的那些物資,有壓縮餅幹、單兵罐頭、自熱米飯、能量棒等,最後,青婧終於在一間原本是會議室的房間裏找到了縮在一起的一群醫生和護士。


    房間裏沒有火盆,但給了足夠的被褥和衣服,男人們縮成一團,女人們躲在他們身後也擠作一團。


    青婧看到有幾個年輕些的女人精神恍惚,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旁邊年長些的女人會時不時給她們提一提被子,像是媽媽哄孩子一般。


    看到青婧進來,二十幾個人嚇得往後躲,好在那群男人還堅持著把女人們藏在身後。


    雖然,從結果來看這並沒有什麽用。


    “你要幹什麽?她們都病了,要是她們死了,你們老大也不好再找醫生了。”


    一個近六十歲的老醫生用孱弱的身體擋在女孩子們麵前,他的膚色比一般老年人要白,頭發花白皺紋也不少,國字臉,臉上戴著一副銀邊眼鏡,左眼的那隻已經有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另一隻將他的右眼放大。


    是個老花眼。


    “別嚷嚷,老子感冒了,你們誰可以看?”


    她聲音很沙啞,聽起來挺像那麽迴事。


    過了幾分鍾都沒有人迴答,她便舉著槍點兵點將一樣指著一個個醫生,盡情扮演起一個惡霸。


    “你,你,你,還是你?”


    他們中間以前有人被打死過,看到槍都ptsd了,紛紛雙手抱頭做屈服狀,隻有其中一個男人,二十六七的樣子,氣質雋永,五官分明,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裏難得的比其他人多了幾分神采。


    男人舉起手,波瀾不驚道:


    “我是唿吸內科的,可以看流行感冒。”


    青婧打量了他一分鍾,招招手。


    “行,就你了,跟我出來。”


    男人起身時因為營養不良差點站不穩,老醫生擔憂地看了看他,他拍了拍老醫生的手,示意他放心。


    男人跟著青婧到了堆滿了衣服的茶水間,那裏有一張小桌子,平日裏邱仁誠的一部分手下就在這坐著休息。


    現在是淩晨,35樓除了莽哥那些尋歡作樂的人,就隻剩兩個在走廊盡頭插科打諢的人,他們平日隻負責盯著那群醫生,防著他們自殺和反抗。


    凳子有兩條,青婧坐下後男人也跟著坐下,雖然麵上對他的槍同樣忌憚,但沒有別人那種誠惶誠恐。


    男人凝視了青婧良久,突然對著她笑了笑,青婧用槍背敲了敲桌子,惡聲惡氣道:


    “笑什麽,給我寫點藥,我好去打申請。”


    青婧從懷裏掏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推到男人麵前。


    男人的手上有凍瘡,皮膚紅彤彤的,但依舊看得出手型很好看。因為冷,他握筆不是很穩,寫了幾個字後,他把本子推向青婧。


    “青黴素過敏嗎?”


    青婧瞥了眼他本子上寫的字,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鎮定道:“不過敏。”


    男人的本子上,寫的是:你是女人。


    “有發熱症狀嗎?”


    “有一點,頭很暈。”


    男人邊問邊在本子上寫著,青婧耐著性子胡編亂造,問幾句他就會把本子往前推一些。


    男醫生:“是否有流鼻涕和咳嗽症狀?”


    紙上:“可以相信你嗎?”


    青婧:“是的。”


    醫生:“咳嗽的痰是青黃色嗎?是否帶血絲?”


    紙上:“你能殺他們?你是官方人員?”


    青婧:“是的,但沒有血絲。”


    醫生:“你周圍還有人有這個症狀嗎?”


    紙上:“你有多少人?”


    青婧:“就我一個。”


    男人頓了下,眼神似乎黯淡下去了。他沒再問話,又刷刷刷寫了很多,青婧盯著他蒼白瘦弱的臉靜靜等著他的“藥方”。


    過了良久,男人寫完了兩頁紙,遞給青婧。


    “我已經簽了字,但還需要邱大少爺批準,今天太晚了,你明天晚點再去,他這幾天都跟四十樓的姑娘們一起喝酒,恐怕中午才會醒。等他簽了字,你再去芙蓉樓30樓找二少爺拿藥。”


    “行了,囉嗦。”


    青婧踢了踢男人的腿,不輕不重,男人露出些痛苦的表情,低著頭迴到了那間會議室。


    等男人消失後,青婧把男人寫的藥方展開,一張上麵是普通的感冒藥方,另外一張寫得密密麻麻。


    青婧趕緊收了起來,剛好那兩個插科打諢的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跟他打招唿。


    “勝哥生病了?”


    “是啊,喉嚨跟吞刀子似的。”


    青婧夾了口唾沫在喉嚨,聽起來挺讓人難受的。


    “也就你上次立了功,兩個少爺應該會批,要是我們,可沒有這待遇。”


    “運氣運氣!我這實在難受,先去休息了啊。”


    青婧做出一副頭暈腦脹的模樣,那兩人趕緊讓開一條路。


    “勝哥多休息,晚上多蓋一床被子啊!”


    青婧:你人還怪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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