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渃忍不住翻了翻眼睛,說道:“我招來的,豈會是尋常之物。這鹿已經有百歲的命了,若是尋常之鹿,早就老死了。它們是有奇遇,才能活那麽久。他曾經以鹿為坐騎,鹿的身上殘餘有他的氣味。隻要他不是剝了一層皮,依靠鹿靈敏的嗅覺,定能找到他。”


    墨以藍抱著小容渃狠狠的親了一口,寵溺的笑道:“寶貝兒,有你真好!”忽然眼圈兒有些濕潤,許是想起了什麽,忍不住就將頭埋在了小容渃的繈褓中。


    最後,在墨以藍的依依惜別之下,小容渃被蝶衛用披風做成的背帶背著,騎在墨以藍騎了三天的母鹿背上,在墨以藍含淚的不舍目光中離開了。


    三人跟在雄鹿的後麵,沿著崎嶇的山路繼續往前走。這條山路在密林之中早已經難以辨別,齊膝的草密密匝匝的長著,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矗立兩旁,周圍陰暗潮濕,偶爾有陽光從繁茂的枝葉中漏下來,很快就被這陰暗所吞噬,沒有在這密林中留下半分暖意。


    在這樣的環境中,必然隱藏著一些未知的風險:或是劇毒之蟲,或是棲息的蟒蛇,甚至,是奇奇怪怪的苔蘚,都有可能存在致命的危險。


    墨以藍三人將袖子、褲腿、裙擺都紮了起來,盡量避免與林中的東西發生碰觸。而那一頭雄鹿,在這樣的環境中,也變得謹小慎微起來。它生活的地方,都是陽光明媚、幹燥開闊之地,或許,這也是它生平頭一遭到這種地方。但它雖然謹慎,卻並未有退縮之意,還是循著微弱的氣息,繼續前行。


    章雋和章環一前一後的跟在墨以藍的身邊,全神戒備。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即使是身處密林中,也能感受到日夜的變化。


    墨以藍抬頭望了望天色,蹙了蹙眉。


    忽然,一直在前麵帶路的雄鹿在一簇繁盛的灌木叢外停了下來。


    三人心裏一緊,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武器。


    雄鹿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睛一瞬一瞬的盯著幾乎和它齊高的灌木。


    站在最前麵的章雋朝後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手握在劍柄上,貓著身子,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雄鹿的旁邊。


    待看到灌木叢之後,隱隱綽綽的樹林縫隙中的情景時,繞是一直沉穩鎮定的他,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沉默片刻,章雋迴過頭,食指放在嘴唇上,朝著墨以藍和章環二人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朝著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貓著身子慢慢的走過來。


    墨以藍和章環依照章雋之前的姿勢,慢慢的來到了章雋的身旁。


    章雋壓低了頭,指了指灌木叢的前方。


    齊人高的灌木叢後,是一小片看似毫無章法樹林,林中此時已經一片狼藉,似乎被人砍殺過。


    幾人透過樹幹和樹枝的縫隙,隱隱約約的看到樹林的後麵是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或站,或坐的,有十幾條人影。


    而正對著墨以藍三人的正前方位置坐著的,正是他們此次尋找的目標:鳳蒼帝國年輕的皇帝——鳳傾。


    隻見鳳傾盤腿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雖然隔得遠,但是,以墨以藍三人的目力,還是看得一清二楚。鳳傾此時神色沉靜,臉色慘淡,身上的白袍雖然還算幹淨,但是已經有些淩亂。離他不遠處,他的得力護衛止意手持弓箭,拉滿了弓,筆直的對著鳳傾的身後。


    墨以藍沿著止意的弓箭的方向望去。隻見在鳳傾身後五步遠的地方,一個身著青衣、帶著嚴密麵具的男子同樣手持弓弩,弓箭的方向直指鳳傾後心要害。他的弓箭離鳳傾隻有五步遠,而止意離他,卻至少有十步遠,若是同一時間射出......即使止意能將此人殺害,也沒辦法在同一時間,保護鳳傾。而鳳傾,盤腿坐在那兒,神色平靜,但是,雖然墨以藍不知道到底之前發生過什麽,但是她預感到,定然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以至於,原本就武功高強的鳳傾,隻能坐在那裏,成為箭矢之靶,任人宰割。


    墨以藍看到這個戴著麵具的青衣人時,心下震驚!急切的去看此人的雙眸,果然,那一雙淺灰色的毫無波瀾的雙眸,正是記憶中的人!


    這個青衣麵具男,正是一年前在容園幾乎毫無破綻的護衛下,仍然設計挾持了墨以藍三天,不但害得她身中奇毒,甚至差點害得她身敗名裂的瓊海國的人!


    瓊海國的人,為何來了梵山?此次在此對峙,又是什麽情況?


    墨以藍擰著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這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好好的理順。


    首先,先皇鳳宇和墨家嫡女墨疏影在梵山的隱居之地莫名失火(失火疑點重重,問題都指向了皇帝鳳傾,懷疑是他縱火及刻意耽誤了救火時機)。作為現任皇帝鳳傾、墨家現在管事的嫡孫女墨以藍,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肯定是要親自前往,料理後事。所以,她和鳳傾都來了梵山。


    其次,因墨以藍突然早產之故,鳳傾留了下來,耽誤了迴帝都的日期。隨後,他們住的院子受到了猛烈的夜襲。整個院子的護衛幾乎無一生還。然後,她與鳳傾在梵山之中開始了逃亡之路。


    再次,逃亡途中,鳳傾的護衛和暗影的蝶衛先後趕到,據說已經將梵山中的敵人都殲滅了。在一次遇襲中,鳳傾與墨以藍走散。當然,這次走散,其實是出自鳳傾的刻意。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鳳傾要去做什麽隱蔽的事?要刻意避開墨以藍?


    瓊海國的這個青衣麵具男,又為何出現在這裏?難道,鳳傾要做的事,和瓊海國有關?


    墨以藍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和瓊海國有關,那會是什麽事呢?


    正在此時,林中鳳傾清淡的話語遠遠的傳了過來:“你身為衛家嫡子,又是我鳳蒼的子民。如今這番動作,是要叛國嗎?你可以不認我這個皇帝,難道,竟然連自己的祖宗是誰都忘了嗎?”聲音雖然清淡,但是,鳳傾的話語,自有一番睥睨之氣概,無形之中,便給人心裏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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