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並未如他所言,第二日便迴來。


    墨以藍並未放在心上。她知曉鳳傾是一個有大抱負之人,所謀者甚大,而且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甚,便會讓人抓住把柄,這幾年的努力,也會付之東流。所以,鳳傾不會是一個兒女情長之人,在他的計劃裏,女人,除了是伴侶,更是手段,是他步步為營的助力。


    墨以藍雖然對於鳳傾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管內心深處有怎樣的希冀,但是,在她的計劃裏,卻從未將鳳傾納入自己的未來計劃中。自戴上了暗影的黑曜石戒指那天起,她的責任,便是整個暗影,守護整個墨家。現如今,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懷孕,她更不可能與鳳傾在一起。


    鳳傾身上所負的,是非同尋常的血脈,是太微大陸上最尊貴的血脈,容不得一丁點的褻瀆,無論多麽的深愛,鳳傾都斷不可能承認一個不明白不白的孩子,而墨以藍,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深入輿論漩渦,她會盡最大的可能,保護它,守護它,避免它受到任何的傷害。


    所以,在知曉自己懷孕之後,墨以藍選擇了避世而居,就連暗影的人,除了司徒予正、允碩和瞿玉之外,也就雍園裏麵貼身照顧她的兩個丫鬟才知道墨以藍懷有身孕之事。


    謝簡之和雷玦這幾日便住在墨以藍旁邊的院子裏。謝簡之偶爾會讓人抬著軟轎到墨以藍的院子裏坐一會兒,但更多的時候,他還是乖乖的躺在床上養傷。雷玦則不同,煦揚這幾日不在,雷玦充當了墨以藍的家庭醫生,一日三餐的食譜都由他一力承擔,而且每日都根據墨以藍身體的狀況,給她服食不同的藥丸,盡心竭力的照顧著墨以藍的飲食起居,並親自陪著墨以藍進行簡單的運動,為四個月後的生產做準備。


    其實,在墨以藍懷孕之後在業城的這幾個月,因為墨以藍的修煉的真氣很奇怪的慢慢消失,煦揚已經教給了墨以藍一套獨特的心法,墨以藍每日都會花上一個多時辰修煉,身體較之剛懷孕時,已經健康了不少;而且因為體內的毒素被胎兒分解、吸收,她免去了毒發之苦,在煦揚精心的調養之下,整個人健康瑩潤,身體豐盈了不少。但墨以藍絲毫沒有懈怠,幾乎每天都將時間安排得滿滿的,隻要身體允許,她便不會讓自己歇著;或修煉,或簡單的運動,然後,會花上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處理暗影通過特殊途徑交到她手上的情報,遇上懸而未決之事,司徒予正和允碩還會到雍園與她一同商議。


    這一天,墨以藍處理完一天的情報之後,正捏著酸痛的肩膀從書房出來,意外的竟然撞見了允碩和蘇雲琛二人正在她院子的梧桐樹下對弈,想來,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墨以藍慢慢的走了過去,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裏一邊喝著,一邊看二人對弈。


    此時,棋已經下得接近尾聲,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允碩棋高一籌,蘇雲琛已經必敗無疑。


    再落數子後,蘇雲琛笑道:“不下了,不下了。每次和允叔叔下棋,準沒好事!”


    允碩輕笑一聲,與蘇雲琛一邊將棋子撿起來,一邊問道:“進來感覺怎樣?”


    墨以藍知道允碩是在問她,笑答道:“吃好,睡好,一切都好。”


    “沒有再偷喝酒了吧?”蘇雲琛揶揄的笑道。


    墨以藍連忙否認道:“再不敢了。媽呀!嚇死我了。”


    允碩忍不住曲指彈了一下墨以藍的腦門,笑嗔道:“嚇死我們是真!聽瞿玉那次說得兇險,你無聲無息的睡著,她甚至還每隔半個時辰就去探一下你的鼻息,就怕你出什麽事!”


    墨以藍摸摸被彈紅的腦門,心虛的不敢說話:那次的確是因為自己的無知,才一下子喝了那麽多的酒,所幸,並未出什麽事,不然,她也不能原諒了自己。


    墨以藍怕再聽允碩的嘮叨,連忙轉移了話題,問道:“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墨以藍在業城待了三個多月,這還是這兩人第一次過來探望她呢。


    “自然是因為放心不下,過來看看。你小姨知道了你偷喝酒的事情之後,天天念著,若我還不過來,就怕哪天你小姨真生氣了,我吃不了兜著走。”


    墨以藍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脖子,帶著歉意道:“讓大家擔心了,實在抱歉。”


    允碩將放在桌子上的一份請柬推到墨以藍麵前,說道:“喏。除了來看看你,便是還有這件事。你看一下怎麽處理吧。”


    墨以藍疑惑的拿起了那份鎏金請柬,這份請柬做得極為精致,打開後,連紙張都撒上了淡淡的金粉,娟秀的字體,洋洋灑灑。原來,是陸梓堯最受寵的女兒陸盈盈下個月生辰,邀請墨以藍參加。


    墨以藍將請柬放下,疑惑的問道:“往年這位陸小姐的生辰都在宮裏,由陸太妃和皇帝陪著過,今年怎麽花心思在陸家過了?我與她並無交情,她又為何邀請我前往?”


    蘇雲琛慢慢的喝著茶,聞言,抬眸說道:“不僅僅是你。帝都稍微有點地位的貴女,都在邀請之列。我粗略算了一下,竟然有三十幾位年齡與她不相上下的貴女被邀請了。而這些被邀請的貴女,都已經答應了那一天將盛裝出席。”


    墨以藍揚了揚眉,笑道:“莫不是,隻有我還沒表態?”


    蘇雲琛點了點頭。


    墨以藍唇角微揚,將請柬隨手就丟到了桌子上,抿唇一笑:“雖然是右相之女,又深得皇帝喜愛。但區區一個無官無職的女子生辰,我堂堂一個王爺,豈能憑她一份請柬就要應邀?”


    墨以藍說得恣意瀟灑,說出來的話,也合情合理。她一個被封爵的王爺,實在是沒有必要給區區一個官宦之女麵子,去還是不去,都無關緊要。


    墨以藍見允碩不說話,隻是悠閑的剝著核桃吃,微微偏頭,問道:“這麽小的一件事情,姨夫你卻巴巴的從帝都將請柬送了過來,莫不是還瞞著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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