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太醫聽了鳳傾的話,心裏五味雜陳,但還是雙膝一跪,謝過隆恩。他自然知曉,此時鳳傾還用得著他,在他沒有下定決心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之前,鳳傾不會對他動手,但也等於變相的軟禁了他。留在辰王府,等於是進了一個可怕的牢籠,想要從裏麵出來,怕是比登天還難。


    鳳傾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


    於太醫退出後,房門又重新關上。


    鳳傾眼神複雜的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墨以藍,許久之後,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聲音生澀的說道:“這個孩子,不能要。必須將孩子做了。”


    允曄聽了,猛的抬起頭來,眼裏的憤怒絲毫不加掩飾。他緊緊的盯著鳳傾,問道:“為什麽?你有什麽資格決定她的事情?!”若是按照上下級的從屬關係,允曄如此言語,已經是以下犯上了。但是,允曄絲毫不懼。若是任由鳳傾胡來,私自將墨以藍腹中的孩子打了,隻怕,墨以藍也會經曆九死一生。而且,雖然他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那畢竟是墨以藍的孩子,理應由墨以藍來決定去留。


    鳳傾雙拳緊握,雙眸中已經布滿了血絲,可見怒意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他一拳打向身旁的石桌,發出了沉悶的“嘭”的一聲,聲音雖然壓抑,但是其中的憤怒卻是顯而易見:“你以為我願意做這樣缺德的事情?!但是,你也猜到了這是誰的孽種了吧?!那樣齷齪的一個人,如何配以藍給他生孩子?!這孩子長大之後,又該如何自處?!”


    允曄聽了之後,抬頭問道:“你查到了什麽?那個南宮安哥,有什麽問題?”


    鳳傾冷笑一聲,說道:“你和辰王府都太過信任此人了。難道就因為他是墨璃的至交,你們就敢如此掉以輕心了?你可知道,那位南宮安哥的母親是誰?”


    允曄沒有迴答,隻是雙眸緊緊的盯著鳳傾,等著他說出答案。


    鳳傾神色間,流露出了一陣厭惡,似乎接下來要說出的來的話,會髒汙了他一般。他的聲線極為冰冷,緩緩的問道:“當年,師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和王妃為何分開?”


    允曄偏著頭,想了想,說道:“當年的事情,我知道得並不多。辰王府對此事打壓得厲害。隻聽說,當時先辰王在王府中私藏著西秦的公主。後來,西秦公主懷了身孕,先辰王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多年來的清譽差點毀於一旦。鳳蒼也因此而受到了太微大陸上其他國家的聲討。但是,後來,墨叔叔站了出來,將所有的過錯都攬了上身,將自己的正室休了,娶了西秦公主,事情才算告了一個段落。”


    鳳傾冷笑一聲,說道:“你是聰明之人,該知道,墨寒隻不過是一個替罪羔羊而已。”


    允曄眉頭緊蹙,疑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孩子,真的是先辰王的?南宮安哥,和那位西秦公主有關?”


    鳳傾冷冷的說道:“你不要信口雌黃,辱沒了我的師傅!師傅雖然是將西秦公主留在了辰王府,但是,卻隻是因為當時在西秦時受了西秦公主的恩惠,他答應為她報仇而已。誰知道,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竟然是從一開始就設了一個局,將師傅套入了這個局中,令師傅差點因她而身敗名裂!那個孽種,自然不可能是師傅的,至於是何人的種,我並不知曉。隻是知道,後來事情敗露之後,那個西秦的公主帶著孩子逃了出去,後麵幾經周轉,嫁給了伽瀾國的南宮家主,隱姓埋名,做了一位小妾。而南宮安哥,正是當年被帶出去的孽種!”


    允曄聽了,極為震驚!這些宮廷秘聞,他真的是第一次聽。他的父親允碩一直都追隨墨辰,這其中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曉的,但是,他卻閉口不言,將這些事情都爛在了肚子裏,沒想到,今日竟然是通過鳳傾,他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允曄雙拳緊握,望著床上的墨以藍,眼神複雜,含著深深的悲痛。


    鳳傾咬牙道:“那個孽種的母親,差點害得師傅身敗名裂!與王妃分離十年!可以說,是辰王府的仇人!如此輕賤之人,竟然膽敢站在以藍的身邊,我,真恨不得立馬將他五馬分屍,難解我心頭之恨!”


    允曄卻疑惑的問道:“既然已經做了南宮家的小妾,這南宮安哥又衣食無憂,他如此處心積慮的接近王爺,到底是為了什麽?”


    鳳傾緩緩道:“雖然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到底要做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背後定然站著的是瓊海國的勢力!當年他那低賤的母親,也是與瓊海國勾結,試圖顛覆我鳳蒼江山!”


    允曄雙拳緊握,手背上的青筋非常明顯的鼓了起來。他一言不發的握緊了手中的佩劍,正要往外走。


    鳳傾卻是喊住了他,問道:“上哪去?!”


    允曄停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崩出來:“我去殺了他!”


    “迴來!”鳳傾嗬斥道,“如此冒冒失失的,人你還沒見到,就被他手下的人給殺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允曄頓了頓,最後,還是迴到了鳳傾的身旁。


    鳳傾吩咐道:“你今晚就在這院子裏守著。讓瞿玉進來房中時刻關注以藍,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及時告知我。若是有哪不舒服的,隻許告知於太醫,不能讓其他人給她把脈!南宮安哥已經離開帝都迴伽瀾國了,我必須盡快修書一封,讓姑姑派人好好的盯著他!”


    說完,鳳傾又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墨以藍,說道:“明日午後離開。你讓瞿玉準備一下。”


    鳳傾正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允曄卻是喊住了他,說道:“王爺身子虛弱,有什麽事情,等她病好了再說吧。”


    鳳傾自然知曉,允曄是不信任他,懷疑他會暗中給於太醫下旨秘密讓墨以藍墮胎。鳳傾此時心裏布滿了濃烈的悲哀,並未發一言,就離開了墨以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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