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墨以藍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似染上了笑意,隻是那笑意,搭配上那樣一雙璀璨的雙眸,仿佛你心底的心思、在打的如意算盤,都被她看得通透,隻聽她略有些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不給我兵權?若我連調兵遣將的權力都沒有,我這個出征的將軍,和一個傀儡有何區別?”


    墨以藍這句話,是笑著說出來的,但是,站在她身旁的陸梓堯,卻無端的感覺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陸梓堯定了定心神,說道:“辰王言重了。辰王尊貴之軀,何人敢對您不敬?”


    皇座上的鳳傾,一直垂眸看著殿中的大臣們對此時的議論、看法,卻由始至終,都沒有出聲。


    因為墨以藍與陸梓堯之間,雖然大家都客客氣氣的說話,但二人之間的不對付,現場的大臣們都感覺到了。


    身著紫袍的武安侯長子武庚遠站了出來,對著上首的鳳傾微微躬身,說道:“微臣不才,願請旨出征。”


    眾人都沒有料到,這位年輕的小侯爺,竟然會自動請纓。老侯爺今年以來已經甚少理事,幾乎侯爺府的事情,都由這位小侯爺在打理,前陣子聽說身體不利索,連上朝都由武庚遠代替了。這位武庚遠年近三十,因為自小練武,身材高大,體格健壯,但是全身上下卻是長得勻稱,樣貌也是極為俊美大氣,隻是可能因為經常練武的緣故,皮膚被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給人一種爽朗大氣之感。


    墨以藍微微揚眉,眼中閃過一抹訝異。陸梓堯與武安侯走得甚近,朝堂之上,武安侯對於陸梓堯提出的各種建議,也少有反對的意見。如今,看剛剛的樣子,陸梓堯是讚成由墨以藍出征的,為何這個小侯爺,卻是橫叉一腳?是不懂得察言觀色,還是另有所圖?


    鳳傾神色不動,隻是微微點頭,聲音不疾不徐的問道:“除了武愛卿,眾位愛卿,可還有其他人選?”


    鳳傾此話一出,下麵的大臣們立刻心若明鏡。剛剛在議論的時候,原本重頭戲便是在墨以藍那裏,議論的也是墨以藍出征的益處。但是,這位年輕的皇帝,卻絕口不提讓墨以藍出征之事,可見,皇帝對於剛剛的提議,是持反對態度的。


    對於鳳傾對墨以藍的態度,一直隱晦不明,陸梓堯也把握不定,所以,此次也不敢貿然的提出質疑。畢竟,這位皇帝雖然目前手上的權勢還不如他,但是,此次關乎到辰王,他若是逼急了,令這二人聯手起來,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見下麵的大臣沒有出聲,鳳傾沒有立刻就這次戰事的安排多說一言,反而說起了舊事:“當年,太上皇冊封當時的大將軍墨辰為辰王時,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朕與辰王,共享天下。’如今,這天下還未大統,辰王,你與朕,還任重而道遠啊。”


    聽到鳳傾說起鳳宇,下麵站著的大臣連忙微微躬身,以示誠惶誠恐。而鳳傾的話,更是讓這些大臣們心裏震驚。


    在這裏,除了武庚遠和墨以藍外,其他都是侍奉兩朝的元老,對於當年那盛極一時的冊封大典,自然是記憶猶新的。


    當年,墨辰征戰連傳捷報,鳳宇冊封其為辰王,便說了剛剛鳳傾說的那樣一番話。後來,墨辰繼續征戰十年,先後將東陵、青靈收入國土;戰敗西秦後,浩浩蕩蕩的軍士將西秦皇室押解迴朝,鳳宇大喜過望。曾在朝堂上執著墨辰的手,在百官麵前說:“鳳蒼的疆土,在辰王的智謀與驍勇下,越來越大。這麽多年,辰王征戰在外,勞苦功高。我鳳蒼,即將開啟盛世。以後,朕與辰王,共享天下!辰王之爵位,世襲罔顧。隻要鳳蒼還是姓鳳,那麽,墨家便會一直是我鳳蒼的王族,尊享鳳蒼無上榮光。”


    這些事情,墨以藍自然是知曉的。見鳳傾說起,墨以藍低眉順目,恭謹的道:“不敢當。為陛下分擔,是微臣的分內之事,臣不敢居功。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鳳傾點了點頭,聲音還是淡淡的說道:“既然各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此次,便由武愛卿親征。尹尚書,此次出征,務必精選得力幹將,輔佐小侯爺。”


    尹權躬身領命。


    鳳傾揉了揉眉心,神色帶了點兒疲憊,說道:“沒什麽事的話,除了辰王和武愛卿,其他都下去吧。”


    其餘的人不敢怠慢,紛紛告退;陸梓堯原本還想留下來,但是最後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待偌大的光華殿隻剩下鳳傾,一直隨侍在鳳傾身旁的王瑾晨之外,就隻有下麵站著的墨以藍和武庚遠了。


    鳳傾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下麵站著的墨以藍,見她臉色蒼白,知道她身體還未痊愈,站著議事那麽久,又被人如此爭鋒相對,此刻定然是已經累極。


    鳳傾站了起來,說道:“到偏殿談吧。”說完,率先朝著左側的偏殿走了過去。


    剩下三人緊隨其後。到了偏殿後,鳳傾坐下,命其他三人也一並在下首賜座。


    不一會兒,便有宮女將熱茶和精美的點心拿了上來。


    此時已經是正午,外麵冰天雪地,這裏卻是溫暖如春。雖然是偏殿,但也是修得金碧輝煌、雍容大氣。


    身穿金色龍袍的皇帝鳳傾,此時雖然還是給人凜然不可侵犯之姿,但較之剛剛在光華殿的威嚴,此時卻是多了一些散漫。修長的手指端著茶杯,俊美威儀的五官隱在了氤氳的熱氣中,讓人看不真切。


    待放下茶盞時,鳳傾望著下麵端坐著的武庚遠微微一笑,道:“老侯爺身體可有好轉?”


    武庚遠連忙放下茶盞,恭聲迴答道:“謝陛下關心。家父已無大礙,又有田禦醫在,應該很快就會痊愈。”


    鳳傾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就好。武安侯是我朝功臣,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明說。”


    武庚遠連忙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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