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言掌櫃的眼角一抽:這個陸公子,平時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似乎也沒什麽事情能讓他著急。以往這種因姑娘而產生的衝突也不是沒有過,也未見這位陸公子生氣過。隻是,這一次,裏麵的人,到底是何許人?竟然能讓陸公子如此著急?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可言掌櫃卻並不敢多言,甚至也不敢再看那緊閉的房門一眼,趕緊的處理了眼前的事情再說吧。


    鳳傾神思恍惚的推門進去的時候,原本以為墨以藍還在喝著他盛好的蓮子羹,沒想到,他關好門一抬頭,竟然看到墨以藍拿著個酒壺,在悠閑的自斟自飲?


    鳳傾與墨以藍認識也有幾年了。這幾年來,他忙著朝中事務,她在隱世家族陪伴體弱多病的父母雙親;迴來之後,他在宮裏呆著,她甚少上朝。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十歲那一年,他不畏艱險,硬是帶著十位暗影,深入瓊海國東宮,將她救了迴來,並與之一同從瓊海國迴到帝都,短短的一個月的相處,二人已經是相當的熟識,他對於她的善良美好由衷的喜歡。在他的印象裏,墨以藍善良單純,不太會與人交往,也不懂人情世故,就真的如同一張白紙般,這令自小在帝都長大、習慣了熱鬧和爾虞我詐的他很是驚奇。


    知道墨以藍酒量淺,所以鳳傾也不會去找她喝酒。但是,他也就是在門外站了那麽一會兒而已,怎麽不愛喝酒的墨以藍,竟然自斟自飲起來了呢?


    見墨以藍倒滿了一杯酒,又要送到唇邊,鳳傾忙走了上去,將酒杯奪了下來,蹙了蹙眉,看著比剛剛更加醉意朦朧的墨以藍。


    墨以藍迴頭見是鳳傾,微微一笑,見他手中拿著自己的酒杯不動,挑了挑眉,問到:“你拿著我的酒杯,是要喝呢?還是不喝呢?這酒口感不錯,雖然有點兒辣,但甜絲絲的,很好喝呢。”


    看著眼前朦朧的醉眼,和那因喝了酒而染紅了的精致臉龐,鳳傾卻是蹙著眉將酒喝了下去。


    待放下酒杯,鳳傾的手搭在墨以藍的椅背上,探究的目光望著眼前的美麗容顏,問道:“我印象中,你並不喜歡喝酒,今日怎麽喝了那麽多?”


    墨以藍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聽到鳳傾的話,斜睨了他一眼,舌頭因為喝酒太多,已經有點不靈便了,說道:“你把我的人搶走了,還不許我矯情一下,借酒消愁啊?”


    鳳傾眼睛一眯,見墨以藍沒有了平日裏的靈動,知道她此時酒是喝多了,相信話也不會少,便繼續問道:“允曄於你,真的那麽重要?”


    聽到這個問題,墨以藍微微偏著頭,似乎是極為認真的在想。許久,待鳳傾都快沒了耐心,想要站起來時,墨以藍才悠悠的答道:“十歲那年,我跟著爹爹來到帝都。爹爹身體不好,娘親一直隨侍在旁。在辰王府,雖然每個人都對我畢恭畢敬,但是卻不與我親近,我唯一熟識的你,又一直沒有出現。我身邊便唯有允曄,天一亮就邁著小短腿跑到了我的院子裏,直到吃完晚飯才被接迴家。那時候,小姨懷了葭月,顧不上他,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我們兩人在辰王府裏找樂子度過的。”墨以藍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清泠,多了幾分惆悵,“爹爹的身體總是不好,娘親憂思成疾,也沒有心思理會我到底過得快不快樂,需不需要人陪。在那一段陰鬱的日子裏,熱情而又懂事的允曄,他就如陽光般,給我帶來溫暖。”


    說到此,似乎又想起了陪伴在墨辰和顧青筠身邊那段陰鬱的日子,想到了體弱多病的墨辰即使在病榻上,也會倔強的忍著痛苦,倔強的將他的痛苦細細的掩藏起來。而她,每次來到墨辰的身邊,都是擔驚受怕的,就怕好不容易父女相認了,墨辰卻又要走了。在這種害怕中度日如年,每一天心裏都仿佛拽著一隻小兔子般,戰戰兢兢。


    在鳳傾的印象中,墨以藍是一個爽朗陽光的姑娘,何曾見過如今這樣鬱鬱寡歡的樣子?那段日子裏,允曄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邊,給予了她光明和溫暖。允曄對於墨以藍來說,竟然是如此重要的存在?或許,其實潛意識裏,他是知道的吧,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如此堅持的要把允曄帶離墨以藍,留在自己的身邊。


    至於,為何自己在墨以藍最需要的時候選擇視而不見,鳳傾心裏微微一痛,心底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似乎要破體而出,一陣一陣錐心的痛在心裏蔓延開來。鳳傾趕緊定了定心神,壓下了心底那一塊被自己隱藏了很久很久的記憶。


    鳳傾將溫度正好的蓮子羹拿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墨以藍的頭,笑道:“好了,允曄對你來說很重要,我知道了。喝了那麽多酒,是不是覺得頭有點暈?喝一碗蓮子羹,會舒服一點兒。”


    墨以藍乖乖的就著鳳傾的手,把一碗蓮子羹都喝完了,還很不顧形象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唇。


    鳳傾拿起手絹的手一頓,苦笑了一下,默默的把手絹兒又收了迴去。


    見墨以藍揉著太陽穴,神色困頓,鳳傾傾身向前,扶著墨以藍的雙肩,說道:“我一會兒還有事要出去。你先在裏麵的房中休息一下。待我辦完了事情,再迴來接你,可好?”


    墨以藍微微抬眸,卻並未望向鳳傾,而是眼睛看向了緊閉著的房門,剛剛那一位對鳳傾極為緊張的粉色衣衫的姑娘,哪兒去了?鳳傾說有事出去,是要送她迴府嗎?


    鳳傾見狀,以為墨以藍是在找允曄,伸出去想抱墨以藍的手頓了頓。


    墨以藍歎息了一聲,微微仰起頭,看著鳳傾,說道:“你有事便去忙吧。我今日還不想那麽早迴去。”


    鳳傾以為墨以藍還在為允曄的事情和他置氣,忍不住戳了戳墨以藍的腦袋,說道:“有點出息行不行?若是被鳳蒼的子民知道了他們愛戴的辰王,竟然是如此的一幅悲春傷秋的模樣,那不是貽笑大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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