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縱先失足落水,大約五天後宋先生在府庫辦公趴著睡著了,燭台倒下,差一點引起火災。”


    七王爺摸著葉幽蘭的秀發,“一個死人能重生到一個活人身上?”


    葉幽蘭賠著笑臉:“查一查心裏踏實。”


    今天天氣好,七王爺要帶著葉幽蘭還有悅悅去郊外踏青。


    “這穀城三月天氣還有些冷,不如我們帶悅悅去書齋玩,你到現在還沒見過陳老先生呢!”


    二寶太小,就不帶他。


    悅悅很高興能和父母一起出去,她讓丁雨給她梳好看的發髻,頭上兩個小揪揪上套兩個花環,看起來像個粉團子。


    一家人來到書齋的時候,書齋沒有其他人,隻有李老先生與陳老先生在下棋,兩人僵持在那裏,眉頭緊鎖。


    有婆子想提醒一下,七王爺示意不要打擾到兩位老人。


    悅悅走過去,認真地觀棋,陳老先生看到一個粉嫩小娃,馬上一臉笑意問:“誰家女娃這麽好看?”


    悅悅指了指身後的兩個人:“我是他們家的。”


    兩位老人抬眼見是七王爺與葉幽蘭,他們站起來行禮。


    “不必客氣,你們繼續下棋。”


    李先生把棋一糊:“我認輸。”


    葉幽蘭招唿大家都坐下來,丁香趕緊給大家倒茶。悅悅乖巧地坐在父親的懷抱裏。


    陳老先生的目光停留在七王爺的臉上好久,他的眼眶莫名地濕潤起來。


    葉幽蘭了然,她拉過來悅悅,對李老先生說道:“老先生,麻煩你給悅悅寫幾個字,讓她迴去臨摩。”


    李老先生笑,站起來去另一邊的書桌,葉幽蘭讓丁香把文房四寶拿過來。


    陳老先生見葉幽蘭給自己與七王爺單獨說話的機會,心裏明白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七王爺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與陳老先生打開話題,他有些局促地看向葉幽蘭。葉幽蘭在悅悅耳邊交待幾句,過來坐到七王爺身邊。


    “陳老先生,你看七王爺像不像你的一位故人?”


    陳老先生哽咽道:“像,妹妹在天有靈也會欣慰她的孩子長得這麽好。”


    葉幽蘭問陳老先生是什麽時候知道真相的?


    陳老先生似乎不想提起過去痛苦的日子,但是他知道他們有權知道真相。


    應該是二十七年前,陳妃剛入宮很受寵愛,很快就有了身孕。


    陳先生當時是工部侍郎,寫信給外放的父母,讓他們準備迴京城,隻要妹妹生下皇子,皇上就會召迴他們,到時一家人就能團聚。


    可是一向健康的妹妹突然提前臨盆,生了兩天兩夜最後一屍兩命,連妹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就被調離京城。


    後來聽說皇後生了一個皇子,可是皇上對皇後態度特別冷淡。於是陳先生辭官迴京,隱姓埋名做生意,時刻留意著皇宮的動向。


    一次皇上帶眾皇子去狩獵,圍觀的陳先生看到了年幼單薄的七王爺和自己妹妹有幾分相似,他心裏了然。


    但苦於能力有限,自己隻有幹等,一直等到七王爺從楚北迴來。本來他想相認,但當時七王爺留戀於青樓楚館,他很是失望,就變賣家產搬到了封地。他知道皇上是不會留他在京城的,自己隻要有耐心一定會等到七王爺來封地。


    “往事如煙,我們就這樣相處挺好,如果被人發現又會生許多事端。”


    七王爺點點頭。


    葉幽蘭見兩人相認的場麵有些尷,兩個內斂的人,還是需要自己來調節氣氛。


    “陳老,金寶與趙子誠那兩小子沒有惹你不高興吧?”


    陳老笑:“不是讀書人,看他們又很努力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


    七王爺也笑:“他們今年十四歲多,如果實在不行,明年送他們去軍營,這段時間還得勞煩你多照顧他們一下。”


    悅悅拿著自己練習的字過來,讓大家看。


    陳老目露慈愛,拈須讚許:“不錯,字比金寶的好看多了。”


    喬玲拎著籃子進來,她今天給老先生送包子。


    李老先生不禁皺眉頭,那麽難吃趕緊帶迴去。


    喬玲把籃子往桌上一放,掀掉白布,大聲說:“這是宋先生家的丫頭采薇教李嬸做的,我吃了一個特別香,李嬸才讓我送過來給大家嚐嚐。”


    於是大家洗手,去拿包子吃,味道果然不同凡響。


    喬玲走到葉幽蘭身邊,小聲問:“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是什麽意思?”


    葉幽蘭見喬玲的眼睛不往七王爺身上看,知道她已經放下,突然問起這兩句詩,她又不由地警覺起來。


    “誰在你麵前說這兩句詩?”


    喬玲臉紅:“是宋先生。”


    葉幽蘭心裏一咯噔,這個宋文吃著碗裏的還望著鍋裏的,都成親了還吊著小姑娘?


    葉幽蘭問喬玲是不是又迴頭喜歡宋先生了?


    喬玲搖頭:“好馬不吃迴頭草,我就是感覺他成親後不開心,好像娶馮小玉是強迫似的。”


    葉幽蘭在心裏冷笑一聲,她拉喬玲到一旁說話:“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你長得像他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姑娘?”


    “沒有。”


    “他告訴你他成親後不開心,不如和你在一起開心,可說過這樣類似的話嗎?”


    “好像說過,但我不確定。”


    “喬玲,我早就告訴過你,女孩自尊自愛,一定會遇到優秀男人來喜歡你的,搶別的女人的相公,或者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都是愚蠢的,會讓人看不起的。”


    喬玲點頭。


    “以後要和成過親的男人保持距離,要把頭抬起來,忽略他們,知道嗎?”


    喬玲高興地說:“知道了。”


    悅悅很喜歡李先生,葉幽蘭答應她每隔五天帶她來書齋,平時還是跟著原來的先生學習。


    書齋的廚娘做了一桌子的飯菜,開了兩桌,喬玲也跟著沾光留下來吃飯。


    她迴到家向父親母親炫耀了好久。


    喬大感慨:“我們都是沾了你小叔的光。”


    喬嫂隻是撇撇嘴,但心裏不得不承認。


    晚上,她烙了餅,讓喬玲送到喬府。


    喬洛川與芸娘正在家吃飯,見喬玲了,問她吃飯沒?


    “我一會迴家吃,這是我娘烙的陽城餅,小叔以前最愛吃的,還有這醬,蘸著吃特別好吃。”


    喬玲說完就跑開了,她擔心小叔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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