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謀歎道:“難為你父母兜了這麽大一個圈,把兩個女兒都套進去。他們不想要南照了,偏又擔心南照對他們死纏爛打。他們設下這麽大一個圈套抹黑她,任何一個有自尊的人被這樣冤枉,都不會再願意跟他們打交道。”


    “可怕的是這種拋棄親女的事他們明明做了,卻又怕落人口實,便要將黑鍋推給另一個女兒來背,拒絕查明真相。哪怕有人懷疑,也是第一個懷疑傅妍,畢竟她是外人眼裏的既得利益者。一對父母可以做得這樣絕情,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們心裏沒有親情,隻有完美的框架,不完美的孩子便要拋棄,這些年你和傅妍過得很辛苦吧?”


    傅洵徹底說不出話來,因為程中謀都說對了,他跟傅妍就像被父母打造出兩個完美的殼子套住,每一步都必須按照父母設計的完美路線去走,迴國發展已經是他活了三十多年來唯一的叛逆。


    程中謀覺得傅洵當年的行為也說不上多大錯,但他是李南照的丈夫,自然是得站在李南照這邊,不可能幫傅洵說話。


    “傅洵,這些事你我能想到,南照這麽多年肯定也能想到。她拒絕跟你聯係,也許並不是恨你,隻是覺得沒必要。當陌生人相處就好,不然你那對可怕的父母說不出又會對她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


    “站在丈夫的角度,我不希望你再打擾南照。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覺得你至少要真誠地道個歉。人活一輩子不可能從不做錯,南照原不原諒是她的選擇,至少你的態度該拿出來。不要再掰扯什麽真相,你錯了就是錯了,得認錯。”


    傅洵如醍醐灌頂,心裏明白了什麽。


    程中謀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手機在兜裏震動。


    他摸出來一看,是朋友阿三。


    “阿三,怎麽了?”


    “謀哥,你上迴托我讓人查關於周玉娥和曾強這對夫妻的事,有眉目了。”


    “怎樣?”


    李南照之前說過她的父母弟弟不好招惹,程中謀嘴上說不在意,背地裏還是托人去了解那對夫妻的情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阿三欲言又止。


    程中謀跟傅洵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便握著手機走出咖啡館。


    阿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周玉娥沒什麽大問題,無非是潑婦,她的兩個兒子金寶和元寶小偷小摸,被拘留過。曾強坐過牢,在監獄裏被人打斷了腿。”


    “坐牢?什麽罪名?”


    “強奸未遂,囚禁。”


    程中謀唿吸重重一窒:“能查得到苦主嗎?”


    “李南照。”


    有那麽一瞬間,程中謀感覺世界靜止了。


    他聽不到風聲,聽不到咖啡館的玻璃門開開合合時響起的風鈴聲,也聽不到馬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引擎聲。


    阿三那邊也沉默,他之前在醫院偶遇過李南照住院治療,他也感覺得到程中謀對於這個名字的女人表現出異於尋常的在乎。


    一個有良知的正常人聽說這種事都會覺得於心不忍,會對暴力行為感到憤怒和不齒。當這個苦主是自己在乎的人的時候,那聽者心裏是很難受和痛苦的。


    片刻後程中謀終於找迴自己的聲音,問道:“還能打聽得再仔細一點嗎?”


    阿三道:“為了保護當事人,案子細節是保密的。如果要知道更多細節,可能需要找刑偵這條線上的人去打聽,有點難度。”


    “那行,不用打聽了。阿三,謝謝你,這事不要跟任何人說。”


    “謀哥,你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掛下電話,程中謀心裏不由自主想起過往那些事,他細心捋了一下時間線,從時間可以推斷出,這件案子是發生在傅家尋迴李南照又拋棄之後。


    也許是李南照的養父得知李南照不是親生女兒,對她起了不軌之心。


    程中謀心裏撕裂一般疼痛,他想著他的南照怎麽如此多災多難呢?


    由此可見她恨傅家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傅家沒有打破她平靜的生活,哪怕她跟著外婆過得窮一點、苦一點,起碼能安寧。


    可傅家找她迴去,又拋棄她,讓她的生存變得更加艱難。


    程中謀也理解了李南照對於男女歡愛之事的恐懼和僵硬從何而來,他隻是更心疼她,明明如此害怕,還要強迫自己迎合他。


    李南照打開電腦時,意外發現她跟黃秋菊合作的一個化妝視頻獲得了不少熱度,轉發次數高達一萬多。


    她忍不住給黃秋菊打電話,跟她報喜,說這個妝容變化視頻不錯,讓她再接再厲。看來觀眾還蠻喜歡妝前妝後對比視頻的,由此可以直觀表現出化妝對於一個人顏值的修飾和拔高。


    黃秋菊也很激動地說:“我沒想到大家會喜歡,之前咱們發了十幾個視頻都沒有水花,沒想到這個突然就火了。”


    李南照道:“做自媒體就是這樣,觀眾的喜好不太好琢磨,火不火帶著點玄學。咱們這個視頻火起來可能是因為真誠,現在太多妝前妝後對比視頻很浮誇,博主故意扮醜再來凸現化妝的效果,顯得很假。”


    “套路看多了會讓人反感,總歸是要用心做,帶著誠意去做視頻,大家會看得見的。做自媒體不能浮躁,一旦你浮躁了,就會急功近利、想走捷徑。”


    黃秋菊高興得連連點頭:“嗯嗯,我明白的,我會再接再厲。南照,謝謝你,你讓我找到了一條自己擅長又感興趣的路。”


    李南照笑道:“這是你自己的努力,等你熟練了,我們還可以打造一個係列的風格妝容,這個後麵再說吧。”


    黃秋菊心裏滿是感激,她知道就算自己的化妝視頻還不錯,單靠她三五個粉絲的賬號也帶不起來,要不是李南照用自己的賬號幫她轉發,這個視頻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熱度。


    兩人又就著接下來的工作方向討論了一會兒才掛下電話。


    下午四點多,李南照打電話跟程中謀說,她晚上要請工作室的員工吃飯,不迴家吃飯。


    程中謀道:“剛好我也有事忙走不開,那你玩得開心,晚上差不多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兩人聊了幾句,李南照跟他打電話的時候還有些不適應,有一種正在熱戀愛中的感覺,事事報備,聽著他的聲音就莫名高興。


    她甚至恍惚地想,當初她為什麽不敢跟程中謀在一起?明明跟他相處這麽舒服自在,白費了許多時間。


    另一邊周明柔的日子就沒有那麽好過了,雖然她昨夜外出時,邵凱突然找她,她有驚無險度過,但是也引起了邵凱的懷疑。


    邵凱知道周明柔不喜歡自己媽,便在樓下給自己媽租了房子,讓她帶樂樂睡覺,他還是想跟周明柔生二胎。


    這天下班迴家,他老話重提,問周明柔到底要怎樣才肯生二胎?有什麽條件就提出來。


    周明柔嘲諷道:“你就隻知道生孩子,不管帶孩子有多痛苦。我生樂樂那時你就好像死了一樣,樂樂小時候是我一個人在帶她,你媽不但不幫忙,還可勁兒磋磨我,在我坐月子時讓我吃冷饅頭、隔夜麵條。要不是我命硬,早就被她磋磨死了,你還要和稀泥讓我別跟你媽計較。”


    邵凱有些尷尬:“哎,都多久的事了,你還老惦記著這些,有意思嗎?做人還是得向前看。樂樂出生那時確實是我沒做好,當時要供房,也沒錢請保姆。現在不一樣,隻要你願意生二胎,我送你去月子中心坐月子,這樣行了嗎?”


    周明柔怒了:“你以為養孩子就隻有坐月子那一個月辛苦嗎?樂樂那時什麽都是我一個人在管,你有管過孩子嗎?你就出了一條小蝌蚪,就那麽輕輕鬆鬆當爹!”


    這話邵凱就不愛聽了,氣唿唿道:“我承認我是沒有怎麽照顧過孩子,但是我有出錢了。當時條件不好,你一個月掙不到兩千塊,還說那是你自個兒的零花錢,不肯往家裏花。房貸車貸奶粉錢和家裏一切開銷都落在我頭上,一家人吃喝不得花錢啊?我不賣命掙錢能養得活四五口人嗎?”


    “後來你說累,我請你媽過來幫忙。這些年我對你媽夠可以吧?她要在老家蓋房子我掏錢,她住院治療我掏錢,她弟弟惹了事也是我掏錢擺平。逢年過節我給她大紅包,大包小包送禮,我圖什麽?還不是圖她對樂樂好點兒,圖她幫忙減輕你的負擔?這些不是付出嗎?我出錢,你出力,這個搭配有什麽不對?”


    “你生二胎,照樣可以請你媽過來,我掏錢給她發工資,我不白占她的勞動力!你要是不願意,咱就請保姆,關鍵是你自己不信任保姆,不願意,這也能怪我?你口口聲聲說孩子是你生,是你和你媽帶大的,合著我出錢不算貢獻是吧?那你以後別跟我提錢,你自個兒有本事就全包了!”


    這種經濟製裁讓周明柔更憤怒,他為什麽就不能讓著她一點,非得跟她死杠到底?


    她氣得眼眶發紅:“不隻是錢的問題,你對我完全沒有一點點關心和感情,我為什麽要跟你生孩子?”


    邵凱也被激起了怒火,冰冷地掃了她一眼:“當初咱倆相親一個多月就結婚了,有個屁感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圖我能買房!你為了嫁給我這個有房的男人,連相戀兩年的男朋友都能說扔就扔了。你跟我談感情,你覺得我會信你這種人的感情?男友沒錢你就扔了他,萬一我破產,你跑得比誰都快吧?”


    他嘲諷道:“咱倆就是搭夥過日子,結婚快十年的老夫老妻,你跟我講這些情情愛愛,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你以為你還很年輕啊,你以為你是十八廿二的小姑娘,整天隻要講情愛,不用考慮怎麽賺錢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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