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


    語調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一般。


    李三年抿了抿嘴唇,臉上帶著一絲羞愧:“是……”


    鄭淵轉身俯視李三年:“那人呢?”


    這時萬弗兒也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陛下,被盯著的大部分人都抓到了,有的因為反抗或許激烈被斬殺,不過……”


    聽到這個“不過”鄭淵臉上浮現一絲不耐。


    萬弗兒硬著頭皮道:“以朱寰為首,有十六個人,跑了……”


    隨即萬弗兒又立馬補充:“但是奴婢已經派人去追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


    啪啪啪……


    鄭淵抬手鼓掌:“漂亮,真是漂亮,幹得好啊。”


    萬弗兒聞言跪了下去,頭也不敢抬。


    “事先發覺,敵在明,我在暗,就算如此,依舊能讓人跑了,真好啊,我大周真是人才濟濟!!”


    說到最後,鄭淵直接怒吼出聲,氣的身體都在發抖。


    鄭淵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怒火。


    他目光掃向李三年和萬弗兒,冷聲道:“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尋不迴這十六人,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朕吧!”


    李三年和萬弗兒忙不迭地應下。


    鄭淵一指李三年:“去!朱寰既然之前是鄭淳的人,那就讓錦衣衛給朕圍了賢王府!給朕掘地三尺!寧可把賢王府推平!也要給我找到!!”


    李三年連忙應下:“是!臣遵旨!”


    待二人退下後,鄭淵轉頭繼續盯著床榻上的賢王鄭淳。


    他深知這朱寰等人的危險,一旦讓其逃出生天,必成後患!


    而此時,朱寰一行正躲在城郊一處廢棄的宅院裏。


    朱寰握緊拳頭:“此次雖僥幸逃脫,但絕不可放鬆警惕,那小皇帝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眾人皆麵色凝重地點頭。其中一人低聲道:“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朱寰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如今也隻能看教主他老人家的發揮了,若是教主也失敗,那咱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咱們正按著教主的計劃,將偽朝的視線集中在咱們身上,咱們拖得越久,對教主的計劃就越有利!”


    “接下來咱們要小心行事,不能讓偽朝的人抓到,如果被抓,都應該知道怎麽辦?對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決絕的點了點頭。


    他們其實就是教主安排的誘餌,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參與進刺殺之中。


    因為在教主的謀劃裏,刺殺是一定會失敗的,也必須失敗。


    化龍教現在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為了大計,必須精簡。


    因為人數多自然是有好處,但是同樣,也加大了暴露的風險。


    真正忠於化龍教的都順著當初從薑家奪下來的底蘊的線路隱藏起來,任憑偽朝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的到。


    這也是教主為化龍教留下的一條後路,如果他失敗了,化龍教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至於被一網打盡。


    而像朱寰這夥人也是化龍教主特意選出來的。


    地位不低,還對化龍教有極強的忠誠。


    沒錯。


    從頭到尾,都在化龍教主的計劃之中。


    那天李三年雖然沒被直接發現,但是化龍教主早就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偷聽,所以幹脆將計就計,將表麵的計劃說出來。


    而這一點,除了化龍教主本人也就隻有朱寰知道。


    這也就造成了,刺殺是真的,但是同樣也是假的。


    所有人都認為刺殺是真的,但是其實那眾多的刺客早就被化龍教主放棄,所以壓根沒有給他們留後路,隻能死戰到底,直到被屠戮殆盡。


    而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就是將視線吸引開,給轉移造就機會。


    因為化龍教主覺得,雖然計劃已經算是很完美,但是依舊會有不可控的變數出現,不能將全部都壓在這上麵。


    若是成功,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失敗,那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必須轉移一些人,為了可能的失敗做準備,若是贏了,再迴來就是,無非就是浪費些時間而已,無傷大雅。


    朱寰看著破爛的窗戶外的天空,抿了抿嘴。


    他們這些人,幾乎是十死無生,但是為了教主的計劃,這都是值得的!


    一番簡單的休整後,朱寰等十六個人,從這處廢棄的宅院裏四散而去。


    要往哪裏跑,沒人知道,隻知道要這麽一直跑下去,讓偽朝的視線持續在他們身上。


    皇宮。


    鄭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床榻上的鄭淳,眼底殺意洶湧。


    他甚至有種強烈的感覺,鄭淳就是化龍教主,但是他沒有證據,感覺再強烈也不可能動手。


    兩次救駕之功,給鄭淳籠罩了一層金剛不壞的屏障,哪怕現在鄭淵都沒辦法動他。


    現在鄭淵對鄭淳完全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這讓鄭淵無比煩躁,在那不停的來迴踱步。


    就在這時候,床榻上的鄭淳緩緩睜開眼睛,雖然看起來虛弱,但是眼底卻閃過了一道精光。


    鄭淳虛弱的開口:“水……”


    鄭淵腳步猛的停下,轉頭朝著鄭淳看來,發現其醒了,眼中殺意更是洶湧,但是很快隱匿下去,給鄭淳倒了一杯水。


    走過去輕輕扶著鄭淳,溫聲道:“皇叔,來,喝水。”


    鄭淳竭力的仰頭喝了一口,喘了幾口氣,苦笑道:“臣何德何能,能讓陛下親自喂臣喝水啊。”


    鄭淵笑道:“皇叔莫要打趣朕了,朕隻是念及皇叔兩次救駕之恩。”


    鄭淳微微咳嗽幾聲,似是不經意地問道:“陛下,方才朕迷糊間好似聽到陛下在找尋什麽人,可是發生了何事?”


    鄭淵眼神一凜,像一頭發怒的猛虎一般死死盯著鄭淳道:“皇叔不必操心,隻是些亂黨餘孽罷了。”


    鄭淳好像沒有絲毫察覺,輕輕搖頭:“陛下,如今這天下初定,人心不穩,還是少造殺孽為妙。”


    鄭淵心中殺意澎湃,卻仍笑著迴應:“皇叔教訓的是,朕自當謹記在心。”


    鄭淳虛弱的擺了擺手:“陛下言重了,臣萬萬沒有此心啊。”


    鄭淵與鄭淳又寒暄幾句後便借口有事匆匆離開。


    出了房門,鄭淵招來無舌低語道:“加派人手盯著賢王,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匯報於朕。”


    無舌麵容嚴肅,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鄭淵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鄭淳所處的房間,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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