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裄就這麽和對方在下一刻對上眼神。


    少女渾身上下沾滿血汙,隻露出劉海下那一雙泛著光的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著他。


    她的腳下屍橫遍野,一堆喪屍的殘肢和頭顱。


    楚亦裄的大腦有一瞬間變得刺痛不已。


    他眉心微蹙,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有些模糊,對方的臉忽然和記憶深處的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重合。


    她就那樣,瘦瘦小小的,揪緊自己的小裙子,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江離然,你怎麽把我弄丟了……”


    “…!”


    頭部又因為一陣眩暈而劇烈疼痛起來,再想去迴憶時,又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唔……小裄哥,你醒了?”


    少女清脆的聲音將他從失神裏拉了迴來。


    楚亦裄隻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某種多了一絲深究,但終究是什麽都沒有問。


    染玖習慣了他這樣冷冰冰的。


    畢竟在她打算下手之前的幾天,她就一直跟著他們隊伍邊上偷看。


    楚亦裄都一直是這樣的態度,對誰都不是很想理。


    說真的,她都數過了,除了戰鬥的時候不得不言語也要溝通配合,平時楚亦裄理人,說話的次數都不超過七次!


    唔,這麽一想,楚亦裄和自己講的話到算是多了很多啊……


    古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雖然她現在是落得這般田地了吧……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去洗個澡,然後再上路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少女走過他的身邊,想上樓去。


    楚亦裄忽然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是什麽人?”


    染玖下意識地想掙脫,畢竟手上可全是血啊,她皺了皺眉毛,“我不是人啊,我是喪屍,s——ang——喪,sh——i——屍……”


    “你沒必要把我保護到這個地步。”


    他的力道加重。


    一個來曆都算不明的半路合作人,為了他會一夜不休地阻擋狂暴化的屍潮。


    他不信。


    況且,看她的情況,明顯是規模不一般的屍潮。


    楚亦裄以前就親眼見識過大型屍潮的恐怖,尤其是夜間的屍潮,隻要是碰上,普通人就是死路一條。


    她在喪屍裏,大概是等級與能力都算高的了,但能把她的體力耗到這個地步,根本無法想象她經曆了怎樣的屍潮。


    也更無法明白,她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雖然自己一再告誡自己,喪屍已經不是人了,不能用人的思維去想,但她卻有種……比這末世裏許多人更像人的感覺。


    時而冷血時而人性,南芝…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楚亦裄想不通,也不明白。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那雙仿佛蘊含著璀璨星光的眸子,就這麽看向了他,好半晌,才“噗嗤”笑出聲來,“我當是怎麽了,原來隻是小裄哥信不過我啊……”


    她話鋒一轉,眉眼彎彎,眸中劃過狡黠之色,“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和我未來男朋友特別像,尤其是氣質,我瞧見你的瞬間就知道你是他了。”


    少女晃了晃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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