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城在田謀風如流水一般滔滔不絕的劍光包圍之下,一時險象環生,身上已中數劍,雖然他身法高絕,每次銀劍剛剛及身,便能輕巧的拉開距離,不讓劍身深入,但隨著田謀風的劍逐漸加快,過不多時,他就連身法都難以施展得開,眼見便要重傷傷在劍下。


    就在這時,田謀風心突然無端的湧起一陣危機之感,不過這種直覺他並未太過在意,又是一陣劍光落下,田謀風一瞬間刺出三十六劍,夜孤城本就難以支撐,猝不及防之下揮刀劈出三十六刀一一化解。


    劍,輕巧,田謀風的三十六劍均是偏鋒走劍,不但角度刁鑽無比,且渾然天成,後招無限,隱於其後,反觀夜孤城,重刀勢沉,倉促而發。


    這三十六刀已是夜孤城的極限所在。


    一陣叮當脆響,隨著田謀風一聲輕喝,三十六劍過後又是一劍似天外而來,直直穿過還未消散的刀光劍影,離夜孤城的咽喉隻有一尺。


    一尺,在平常人看來不過一步之遙,但夜孤城是殺手,他很清楚,對於修士手裏的劍來說,一尺,就是生死之間的距離。


    隻需田謀風將劍再往前送一尺餘,就能瞬間刺穿他的咽喉,順勢一帶,便能將他劈成兩半。


    他冷汗淋漓,使勁全身力氣暴退,他這一退,那柄劍便隨之跟上,始終保持一尺之間,不多不少,不增不減,劍的主人,神色玩味,似乎夜孤城的生死已被他握在這短短的一尺之間。


    就在這時,田謀風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那股沒由來的危機之感益發強烈,他心神大開,四周並無任何不妥,就連風聲都是那麽輕微。


    “夜孤城,受死!”


    一聲過後,田謀風的劍驟然快了三分,眼見劍尖便要刺入夜孤城的咽喉,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黃芒無聲無息的閃現在田謀風的頭頂,重重斬下。


    田謀風大驚失色,此時心裏竟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長這麽大第一次裏死亡如此之近。


    他那一劍雖未盡全力,夜孤城的背叛讓他憤怒,當然不會讓夜孤城死的那麽痛快,可即便如此,想要迴劍將頭頂那石破天驚的一擊給截住已是不可能了。


    生死存亡之際,他也果決,身形一矮,極速後仰,將劍身橫在胸口,泄去一身靈氣,躺著身形從高空急速墜落。


    周南身形出現,雙目精光暴射,靈氣繚繞全身,雙手間,大戟一震,不停分毫的跟下,砰的一聲,大戟攜著巨力斬在田謀風的胸口。


    風聲唿嘯,田謀風的身體如隕石般砸在地麵,下墜的力道太過龐大,地麵砸出一道人形大坑。


    兩道身影飄飄落下,周南依然警惕,手裏大戟依舊黃芒閃爍。


    夜孤城方才一番苦戰,身上本就有傷,現在更是傷上加傷,神情不覺間有了萎靡之色,不過他作為一名殺手,在沒有確認獵物死亡之前,手裏的重刀依舊單手橫在胸前,隨時準備爆發出最強的一擊。


    對於周南,他不得不佩服,出手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快上一分,田謀風便有撤劍迴防的機會,慢上一分,自己便會死在田謀風劍下。


    這份忍隱中的爆發,是一名殺手最難得之處,也是無數修煉暗殺之道的修士值得一生追求的理想狀態。


    “好似有些不對勁!”周南輕聲道。


    “我也感覺到了!”夜孤城眼神盯著那人型深坑,心裏總覺得不太對勁。


    “退!”周南爆出大喝,隨之二人身形以最快的速度後退,周南的大戟退出去的同時,瞬間劃過身前,將身前的上下三路空門一一封死。


    夜孤城也是如此,身形爆退的同時,重刀揮起三道刀芒,封死身前。


    就在二人退去的同時,劍鳴唿嘯而過,一陣陣劍光交織在二人站立的地方,幾乎將那塊地麵刨出一條大坑,田謀風單手捂著胸口,又出現在二人麵前。


    周南的傾力一擊竟沒能將他擊殺,而且看起來,他的傷,並不是很糟糕。


    周南並不懷疑擎天戟的威力,這一擊若是挨得結實,別說田謀風,就是開光境的強者也得重傷。


    夜孤城也很疑惑,換做是他,挨了周南那一戟,隻怕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很奇怪嘛?”田謀風手上的銀劍有這些許的彎曲,很明顯,這柄劍幫他擋住了周南那一戟的大部分的攻擊力。


    若不是這柄劍,周南的大戟隻怕已將他斬成兩截。


    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的血跡,咬牙道:“我也很奇怪,你居然還活著!”田謀風劍身直指周南,沒想到本以為周南已死,卻不料周南不但活的好好的,還與夜孤城聯手設下埋伏,差點將他殺掉。


    “你還活著,我怎麽能死去,我死了豈不是沒人收你,說來方才那一擊之下居然沒能殺掉你,實在可惜,可能已將你這輩子的運氣耗光,以後走路多看腳下,說不得會踩到狗屎!”周南此時不但心驚,而且很想破口大罵,這是怎麽迴事?按照常理田謀風斷無活命的機會,為何他此刻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


    “不勞你費心,你還是想想今晚該怎麽死才好,你一定很疑惑我為何沒死,不得不說你也就是個蠻民而已。”說著田謀風將胸前已經支離破碎的衣服扯開,露出一件緊緊貼住前胸的金黃色內甲。


    周南定睛看去,很明顯這不是件普通的內甲,色澤金黃璀璨,流光溢在其表,看上去竟是耀眼無比。


    “就是這件內甲救了他一命?”周南轉頭問向夜孤城,方才周南一直隱身在夜幕之中,夜孤城與田謀風間的對話悉數被他聽去,夜孤城竟是大元宗的棄徒,乍一聽之下,連周南都嚇了一跳。


    他既然出自大元宗,修為又比自己高上不少,見識必比自己廣闊,所以周南才有此一問。


    夜孤城苦笑,看了看周南,點點頭,道:“那是一件玄階的法器,防禦玄器,這家夥不但命大,還命好。”


    “玄階法器?”周南了然的點了點頭。


    黃階法器與玄階法器雖是一字之差,二者之間的差距卻是天差之別。


    法器分天地玄黃四個大階,這等分階並非毫無道理,黃階的法器,無論低級還是高級,於修士戰力的加成並不明顯,所以,黃階法器造價低廉,除了黃階高級法器比較罕見之外,其餘的隻要有足夠的玉幣便能在各大商會購買,所以造型多為刀劍一類,普通至極。


    但玄階法器卻又不同,這等法器內有乾坤,內部經過陣法師刻入陣法,不同的法器內暗藏不同的陣法,可以發揮的作用也是各不一樣。


    像田謀風這件內甲玄器,內部被陣法師刻入了防禦陣法,可謂刀槍難入,除非修為高到可以蠻力將內甲破去,否則,難以傷到田謀風。


    當然,一物降一物是亙古不變的永恆法則,若是有等階高於這件內甲的玄器,同樣也能視它如無物,輕鬆破入田謀風的身體。


    周南曾很多次懷疑自己的擎天戟是一柄等階高的難以想象的法器,但自己的修為尚低,完全不能將擎天戟的威能全部發出。


    空有寶山卻覓不到路徑。


    田謀風伸手將幾顆聚氣丹倒入嘴裏,調息著傷勢,他望向周南,笑道:“你一定很慶幸今日沒死,不過一會之後你就會開始後悔,為何沒死在夜孤城手下,他的刀可比我的劍幹脆的多。”


    一語說完,田謀風的身形如一道白虹激射而出,劍已曲,威勢卻仍在。


    周南與夜孤城轉身就逃,田謀風既有玄器內甲,就是二人聯手也未必能討到好處,再加上夜孤城本就有傷在身,此消彼長之下,弄不好二人的性命都會丟在這裏。


    論逃跑的功夫,修煉暗影密殺術的周南堪稱一絕,少有人及,不過夜孤城有傷,難免會拖緩了二人逃亡的速度。


    田謀風緊追不舍,速度也是奇快,越過高高的城牆之後,三人距離始終未變,前麵二人一味逃離,田謀風身法不如二人,但他心裏卻是不急。


    他臉上神色冰冷,他真是怒了,先是夜孤城的背叛,又中了二人的伏擊,若是無玄器護體,今晚真就被二人算計了,恐怕連性命都被人取走了,那一戟之威,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他就不信,自己修為比他們高出一大截,他們能一直禦空而逃不成。


    轉眼,他眼睛就綠了,因為前麵二人已經落在地麵,速度卻絲毫不比方才慢。


    “哼!我就不信,夜孤城有傷在身還能一直逃跑不成。”田謀風眼神泛著冷光,就像鷹眸一般,死死鎖定前方的獵物,窮追不舍,心裏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將二人留下。


    夜色蒼茫,三道身影風馳電掣般掠過長滿野草的荒地,驚得各種夜間小獸爭相而逃。


    夜孤城緊咬牙關,一路上喉頭不斷發甜,不知吞了幾口血水,終是不支,身形猛的一頓,一口血箭噴出,刺眼的殷虹染紅了荒草。


    周南身形沒做停頓,等他發現夜孤城沒跟上來之時,頓時轉身,急急折迴,剛好瞧見身後田謀風銀劍一晃,朝夜孤城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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