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家的門,剛走了沒多久,顧思哲身上就開始“唿唿”地冒汗,這似火的驕陽正炙烤著兩個人前行的路。


    顧思哲本指望從李家出來的路上能和李清卓打個照麵,怎奈都走出了那七拐八繞的巷子都沒能遇見李清卓。


    池蔦蘿瞧見顧思哲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隨即從包裏拿出一包濕巾取出一片遞給了顧思哲。


    池蔦蘿也覺得今日格外地熱,剛走了兩步,就覺得短袖已經被汗液浸透緊緊地貼在後背上了,故而再從包裏摸出一把簪子將頭發挽住繼續和顧思哲前行。


    兩個人在李家附近的街口走了一會兒,顧思哲不經意地轉了轉脖子,突然看到了那家正在營業的花店,池蔦蘿見顧思哲停下了腳步也往他雙目所流轉的方向望了望。


    “我知道李哥在哪兒了。”顧思哲唿了一口氣,轉身對池蔦蘿說道。


    曾經的顧思哲一直以為,黃玫瑰隻有蘇謙才會買來祭奠池鳶尾,卻一直未曾想過原來李清卓也有這樣的心思。


    “我果然是大意了。”顧思哲又再次拍了拍腦袋。“咱們走吧。”


    池蔦蘿心裏還存著些許疑問未解,看著顧思哲的那雙眼睛好像在說“我們去哪兒?”


    “我們......去看看你姐姐吧。”


    聽到顧思哲說要去看池鳶尾,池蔦蘿又積了兩三滴淚水在眼眶中。


    顧思哲握住了池蔦蘿的手往花店走去,和上次來時比起來,花店裏又是另一種絢爛,各種夏日盛開的鮮花爭奇鬥豔。各色的薔薇和狐尾百合簇擁著紅玫瑰散發著它們各自獨有的芳香,腳邊的洋桔梗也不輸風采,而顧思哲最終的注意力還是落在了黃玫瑰上麵,他想到了李清卓......


    “老板,今天可有人買大束的黃玫瑰?”


    藏匿在鮮花最深處的老板聽到聲音冒出了個頭來,“這倒沒有,一般都是紅玫瑰賣出的快,黃玫瑰倒是比紅的銷量少。不過說到大束,寒假的時候倒是有位客人訂了一大束,當時把我這店裏的黃玫瑰全包了。”說著老板笑了起來,大約是當時讓他穩賺了一大筆。


    “老板還記得那位客人的相貌嗎?”


    “這個自然,剛才他還來過呢,是個戴眼鏡的小哥。”老板又笑了起來。


    “......老板,給我包十一枝百合吧。”顧思哲也笑了笑。


    “好的,稍等。”


    過了一會兒,顧思哲便抱著花束和池蔦蘿離開了這裏。


    兩人在街邊站了一小會兒後,便打了個出租車就往“幸福林”去了。


    可惜的是,此去幸福林一行顧思哲和池蔦蘿並沒有遇見李清卓。


    幸福林裏的栗子樹枝葉已經完全覆蓋住了這片土地,就像多年前顧思哲騎著自行車穿越這裏的情形。


    隻是,顧思哲已經不再是穿著白襯衫,每日心底惦記是否會遲到的少年......


    整個夏日的暑氣在這裏全部消散,留下的隻有栗子樹間穿行而過的風和大片的陰涼而已......


    池蔦蘿捧著那束百合花漫步前行,顧思哲跟在她身後,終於再次來到了池鳶尾的墳墓前。


    顧思哲和池蔦蘿先後一共三次來過這裏拜祭池鳶尾,第一次是年後那段時間,第二次是清明,第三次就是今天。


    前兩次來的時候,池鳶尾的墓碑前總是放著一束黃玫瑰。


    現在,那兩束黃玫瑰早已幹枯得不成樣子,呈深褐色且支離破碎地在墓碑旁擺放著,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新鮮的勿忘我。


    不用問詢任何人,顧思哲便知道這束勿忘我的主人和前兩束黃玫瑰的主人是同一個,都是李清卓。


    池蔦蘿眼裏噙滿了淚水,而顧思哲走向前麵小心地捧起那兩束黃玫瑰的殘軀仔細端詳。隻要是在那家花店買過的花總有一張印有花店信息的貼畫貼在花束的包裝紙上,第一次買花的時候,老板曾告訴過顧思哲憑借貼畫來買花有優惠。


    果不其然,這兩束花連同最後一束勿忘我的外包裝上都有這樣一張貼紙。


    顧思哲放下那幾束花,重新擺正退迴到了池蔦蘿身邊。


    池蔦蘿蹲下身子將百合放在了碑前,雙手合十,在向池鳶尾祈禱。


    “很快,真相就會水落石出了,請暫且再忍耐些時日,無論是殺害你的人還是玷汙你清白之軀的人,我都會把他繩之以法的。”顧思哲堅定不移地望著墓碑,這不僅是自己的心聲,還是池蔦蘿,也同樣是池父池母以及李清卓的......


    現在,殺害池鳶尾的那個人已經可以確定了,然而那個玷汙了池鳶尾的人卻還在茫茫人海中沒有現身......


    今天是端午節假期的第二天,明天一趕早就要迴l市了,“李清卓,你究竟什麽時候給我打電話呢?”顧思哲心裏喃喃道,不曉得李清卓現在是否已經從李母那裏得知自己去李家的事情沒有,還是說他現在還在路上閑逛?


    太陽已經落了半個下去,整個栗子園都被籠罩在夕陽中,橘黃色的光線打在池蔦蘿身上,就像是批了一塊雲霞支撐的紗衣。


    池蔦蘿站起身,同顧思哲在落日的餘暉裏往家的方向趕去。


    從墓地迴來,顧思哲的心裏還是有塊大石頭沒有落地,他在等,等李清卓的消息。


    現在已經過了晚飯的點,電工來修完電路後,顧思哲就坐在桌前寫日記,而池蔦蘿則坐在一旁安靜地臨摹油畫。


    桌上還放著那個包著池鳶尾日記的布袋,顧思哲每一次落筆都會觀望那布袋許久,所以至今為止日記上都沒有幾個字,另一邊的池蔦蘿也是心不在焉,過了這麽長時間,畫布上都還沒有一幅成型的線稿。


    轉身的瞬間,顧思哲歎了口氣,心思又迴到了日記上,他再次執筆,隻在日記上寫了十個字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隨即合上了日記本,呆坐在桌前。


    又過了半晌,池蔦蘿收了畫筆,顧思哲也把日記塞進了背包,同她一起洗漱完後就準備入睡。


    可躺在床上的顧思哲卻遲遲沒有閉上眼睛,心裏終究是惦記著事情,睡不安穩。


    正此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一聲,顧思哲匆匆解鎖了屏幕,不出他所料,是李清卓發來的短信。


    “明早八點。”


    短信隻有四個字,再無其他,但顧思哲很快就會了意,知會了池蔦蘿一聲之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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