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船開始左右搖晃起來,阮糖的手顫抖著,她正要扶著船的時候,不小心摸到了沈櫟的魚尾。


    入手是滑溜溜的鱗片,排列的整整齊齊,還帶著魚特有的滑膩黏糊糊的感覺。


    鱗片有些冰冷,並沒有人皮膚那種溫暖的感覺,摸上去像是浸透在古井深處的墨玉。


    “摸夠了沒?”沈櫟的語氣變得古怪奇怪,他的調調帶著一種奇怪的顫音。


    “啊?”阮糖緊張的看著沈櫟,她又不敢放手,一放手船翻了,她就會掉入海裏喂鯊魚。


    就在她思考的瞬間,海浪突然變得比較平穩了,她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手指一直抓著沈櫟的魚尾。


    “以前不喜歡,現在又不放手。阮糖!你當我是什麽?”沈櫟俯下身,狠狠的質問阮糖。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金發少女,病態的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像是一朵受傷的芙蕖。


    猛然起身,沈櫟抱著阮糖直直的墜入深海裏。


    “唔……”還沒來得及問的阮糖,嘴裏被塞過來一顆珠子。


    她含著珠子的時候,能在水裏唿吸。


    看到了冥河水母、還有一些形狀奇怪的魚。


    難道是因為深海裏,什麽也看不見,所以那些魚都是隨便長的嗎?


    不過,沈櫟為什麽會不安的看著她?


    甚至流露出擔憂的情緒?


    就在她停留在他魚尾片刻的眼神正好撞向沈櫟充滿探究意味的眼眸裏時,他長睫微微顫抖。


    “我……”阮糖哽咽了一下,她惶恐不安的說著:“我們……”


    道歉的話哽在喉嚨裏,一直說不出來。


    “別說了。”沈櫟抬手捂住她的嘴,眼眸滿是落寞:“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卻又肆無忌憚的傷害我。”


    沈櫟看了她一眼,滑著魚尾,煩躁的將一個小魚拍飛。


    阮糖都以為他要對她發脾氣了,結果卻被沈櫟溫柔的抱在懷裏。


    “對不起,我不該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阮糖低下頭,眼淚從眼角滴落。


    “我隻是害怕你變成那樣子,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鏈子鎖住我。”她的手顫抖的從沈櫟的臉側劃過。


    溫暖的觸碰一下子撥動了沈櫟的心弦。


    “我從來沒有生你的氣。”說完,他自己都有一點想笑。


    沈櫟帶她來了一處死火山,這裏相對於其他地方更加溫暖。


    阮糖不安的想著,這裏遊到海麵上要很久,茫茫大海,她真的還能迴到陸地上嗎?


    或許,她……


    她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從黑化的沈櫟身邊逃離。


    她惴惴不安的看著沈櫟。


    “那個海螺,你認識我妹妹?”沈櫟輕鬆的剛捕殺好又洗幹淨的魚放到了一個小坑裏。


    沒過多久就看到魚熟了。


    “是她給我的。”


    更為詭異的是,她竟然從沈櫟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憐憫的情緒。


    憐憫?


    “她是在利用你。”


    沒等阮糖反應過來,沈櫟的魚尾就拍了一下海底的珊瑚,“她一向比你狡猾。”


    “你能從她那裏全身而退,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


    阮糖的心尖一顫,她這才想起古生物書上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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