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力相信,這看守必定抵不住這二十五兩銀子的誘惑,那可是相當於當幾年的兵才能拿到的軍餉!


    果然,那看守看著手上沉甸甸的銀子,一咬牙道:“我看兩位也挺可憐的,那你們最好小心點,別讓人再逮著,否則我就慘了!”


    “那是那是!我們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張強低聲恬笑著說。


    看守又朝門外看了看,小聲囑咐道:“西北邊的柵欄,有很長一段沒有看守,巡邏的很久才來一次,你們從那裏翻出去應該容易一些!”


    果然是當兵的,拿了銀子還是比較地道。韓力和張強道謝後,勾著腰就跑了出來,緊接著朝那看守說的方向奔去,他相信看守不會騙他,畢竟,如果他們被逮住了,看守也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但如果沒逮住,一則俘虜眾多,上頭不一定會發現;二則就算發現了,看守可以裝作不知情,最多算一個玩忽職守之罪,受一點皮肉之苦的軍法處置,也好過受賄私放俘虜的好。


    一個普通士兵,為了這麽多銀子,也值了。


    兩人到了西北方的柵欄,躲在暗處已等了好久,張強忍不住問道:“韓哥,好像巡邏的過去半天了,估計還要好久,要不咱們這就翻過去吧?”


    “你懂個屁!”韓力罵道:“上一班巡邏的過去多久了,你知道?萬一我們正在翻柵欄的時候,正巧被巡邏的撞見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可這都已經過去半晌了,沒人來啊!”張強委屈的迴道。


    “那是因為巡邏的間隔很長,可是再長,也就怕你一露頭就碰到那個巡邏的點上去了。與其現在冒險翻過去,不如等著下一班巡邏的過來,隻要下一班一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才是穩妥的沒人巡邏的時間,否則你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在冒險,知道嗎!?”韓力估摸著就算出去了,也還是要讓這個傻小子跟著一起混,所以現在還是耐心的跟他解釋不冒險的原因,希望他有所長進。


    “哦!”張強聽著覺得有點道理,但又沒有完全想明白,但他怕再問韓力會用巴掌扇他,隻好裝著明白的應了一聲。


    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來了一隊巡邏兵,韓力一數,整整十個,卻無意看到一旁張強的雙腳竟在微微的發抖,待巡邏兵遠去,小聲怒罵道:“媽的,我就不明白了,就憑你這鼠膽子是怎麽當上百戟長的?我咋攤上你這麽個老鄉……還不快跟上來!等死啊?”


    隻用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兩人就翻了過去。借著夜色,兩人一口氣跑了五裏路,張強已累的踹不過氣來,韓力也氣踹噓噓的說道:“差不多了,陳兵現在就算發現我們不見了,這麽遠要追來恐怕也不容易找到我們!”隨後一臉嚴肅的說道:“不過我們還不能休息,我們要繼續往西走!”隨後放慢了腳步,但繼續朝西麵走著。


    張強問道:“韓哥,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韓力像早就想好似的,冷眼看著前方,沉聲說道:“宋國咱們是待不下去了,陳國最好也別待……我們去魏陳交界處的太陰山吧,聽說那裏有個大宗派,官府的人幾乎不管那。”


    “啊?咱們去那裏……當道士啊?”張強不禁略顯失望的問道。


    韓力不屑說道:“當然不是了!你看我像當道士的樣子嗎?”


    “不像不像!韓哥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模樣!嘿嘿”張強知道不會去當道士了,頓時鬆了口氣,卻立即熟練的拍起了馬屁。


    接著韓力雙眼陰冷道:“既然老天爺不讓咱們當兵了,那咱們就一不做二不休,上山當土匪!憑咱們的本事,做個攔路大俠吧!”


    張強一聽,竟笑著說道:“好主意啊!韓哥,其實我早就想幹這個了!聽說比當兵的油水多多了……對了韓哥,你要是大當家,那我就是二當家了吧?嘿嘿”


    “就你?十個小兵就讓你發抖,還想做二當家?”


    “我剛才那是……那是因為天氣太冷,凍的抖!真的……”


    “拉到吧你!”


    “你不信?那下次打劫,你讓我先上……”


    幾日後,二人穿過陳國,來到魏陳邊界的太陰山,一番打探後,得知那陰魂宗位於太陰山北,故選擇了在陰魂宗弟子幾乎不會來往,又時而會有些路人經過的太陰山南為巢。


    不久,韓力又結識了本是兆京地痞的杜邊,此人在兆京犯案潛逃,在太陰山南與韓力偶遇且過招。韓力見此人有些武功和膽識,又對兆京周邊的環境比較熟悉,便邀請其入夥,賦予二當家的地位,張強對此事還一直耿耿於懷。


    杜邊隨後召集和拉攏了一些兆京周邊的小混混一同上山,三個月左右的工夫,韓力的隊伍就有二十多人了。


    就這樣,兩個人從平民百姓,到保家衛國的將士,卻又變成了為弱是欺的匪寇。他們覺得是世道不好,逼他們不得不成匪,而在百姓眼裏,他們卻仿佛是天生的壞蛋,人人得而誅之。


    究竟是人之初性本善,隻怪造化弄人?還是天道無情,萬物皆芻狗?恐怕人隻要活著,就很難想明白,因為人都隻看眼前,做任何決定都有他的理由吧。若是這樣去想,誰在自己眼裏都沒有錯,隻是總會有旁觀者重新去界定對與錯。


    再說那陳軍,攻破娘子關後,薛典恐又遭孟丘宗反撲,未立即向宋國都城鄴城進發,而是先派遣斥候打探孟泉山之動靜。三日後,斥候迴報孟泉山未有任何異動,便兵分兩路,分別向鄴城北南兩個方向進發,且每日隻前進三十裏,每日都有孟泉山來報。


    四日後,陳國兩路軍馬已深入宋國境內,距鄴城僅百裏不到。根據前番經驗,薛典又頓覺太過順利,略感不安,但又不敢擅自退兵。


    當夜,軍營周遭突然火光四起,劍聲迴天,陳國士兵均不知有多少敵人。有陳軍騎兵欲突圍,卻不料誤入早已設好的陣法,被打的人仰馬翻。


    薛典穩住陣腳,發現東南北三麵均似銅牆鐵壁,隻有陳國方向的西麵明顯要薄弱很多。他知道這是孟丘宗故意留的缺口,這是表示包圍之人並不想和陳軍硬拚,希望他們知難而退,早迴陳國。薛典思量再三,無奈還是命令士兵從西麵突圍。


    陳軍再次被孟丘宗弟子偷襲成功,損失慘重。薛典退迴娘子關,卻不期遇到同樣退迴的另一隻陳軍。孟丘宗弟子隨後從東麵向娘子關發起猛攻,薛典不想陳軍再遭過大損失,遂撤軍迴到陳國。


    入陳國境後,在迴去都城的路上,斥候來報,原是早在陳軍攻打娘子關時,孟丘宗就已派出部分弟子,並命令各地分宗及其依附小宗集結至從娘子關到鄴城的必經之路上,伺機夜襲。故當陳軍斥候到達孟泉山監視時,孟丘宗始終未有任何異動,隻因他們早就埋伏好了,而陳軍已進入了他們的埋伏圈卻還渾然不知。


    有偏將在一旁對薛典問道:“都督,上次我軍攻宋,是破關後行進兩日時,在白天突遇大量孟丘宗弟子包圍阻擊,而此次卻在臨近都城之地突然夜襲,這孟丘宗究竟是什麽路數?”


    薛典迴道:“此乃兵家常理,不使敵知己意,故能出其不意!這孟丘宗絕非烏合之眾,其布置攻法之人定熟諳兵法,每次都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用不同策略來阻擋敵軍。”


    “啊!這山野宗派,本來練的是那旁門左道之武功,若是有懂兵法之人指揮,那我們攻打宋國,豈不是難上加難?”偏將問道。


    薛典一臉凝重說道:“旁門亦是門,左道亦是道。看來這山野宗派,亦有高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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