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哀客愣住了,他的眼神迷離,仿佛暗黑的監牢外亮起了耀眼曙光。


    “走吧,帶著你的人一起。”


    華老二在一旁催促著。


    伍哀客緩緩走出牢房,原來麥阿瑟以及他的手下們早已經等候多時。


    “快走!磨蹭什麽呢?”


    李四不耐煩地催促著。


    伍哀客便與華老二擦肩而過,而華老二卻並沒有要與其多說什麽的意思。


    可伍哀客卻是將頭探了過去,在華老二耳邊小聲嘀咕著:“我一定會報仇的。”


    華老二看都懶得多看一眼,隻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黑暗中並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哈哈……”伍哀客肆意地大笑,與麥阿瑟等一眾堅國鬼子就這樣離開了東萊獄。


    “老雜毛,看清他們的臉了嗎?”


    華老二露出一絲邪笑,對著暗處問道。


    “呦,臭小子,你求老夫辦事居然還這個態度。”


    鹿長鳴從黑暗之中走出,『判官奪命筆』在手指間瘋轉。


    華老二麵色依舊冷峻:“少廢話,記住,到了堅國境內再動手,鐵牛已經在渡口的鄧家商船上等你了。”


    “切!老夫迴來要喝最好的葡萄酒!”


    說著,鹿長鳴便以極快的身法消失於黑暗之中。


    “大哥,這一次,不但要休戰,還重開了貿易,咱們就這樣動手,是不是太過於衝動了?”


    華強和離去的鹿長鳴擦肩而過,從拐角處走到了華老二近前。


    華老二邪笑著:“衝動?那就衝動嘍~總之我是不可能放虎歸山的!”


    華強沒再多說,畢竟他對伍哀客也是恨之入骨。


    突然,他感到華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


    隻見華老二將拳頭攥的咯咯作響道:“走吧,去看看史家的死人們。”


    說著,華老二便走向了另一間特大號監室,裏麵關著史家高層足足二十三口。


    剛走到監室門口,史季千便如同一隻獵犬撲了過來:“華大人!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啊,我知道錯了呀!”


    華老二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目光緊緊盯住了史大可:“後天就該你們死了,有什麽想說的嗎?”


    史大可雙目失神,臉麵向了華老二,他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他明白,此時此刻,他憤怒,辯解,道歉,發瘋……都無法改變華老二的殺心了。


    “大可!你別愣著了!趕快求華大人給咱們一條活路呀!”


    史季千急了,忙跑到史大可身邊搖晃著其身子。


    可史大可卻是依舊表情木訥,緩緩說道:“三叔,如果我們還有活路,會全族在這裏嗎?”


    “強子,你看看,史大可的腦瓜子可比他三叔強多了嘿!”


    華老二譏笑地搭著華強肩膀,臉上是難以掩蓋的喜色。


    “華大人,我知道,你恨我,我死定了,但這和我全族何幹?族中車輪高的孩童都被抓進來了,你於心何忍?”


    史大可終於是忍不住發出了質問。


    麵對質問,華老二有些驚奇:“之前你們史家接二連三要殺我全家的時候,你們怎麽不問問自己於心何忍?怎麽?就你們史家大家大業幾百口人快被殺就殘忍了,我華家一家五口被你們殺就是仁慈了?更何況,老子死了多少兄弟!你知道嗎?不說華老大,光是之前食傷樓的夥計們,個個都是苦命人,被你們殺得也就剩下華強和二愣子了吧?你們對他們仁慈了嗎?”


    華老二的一番話,讓史大可無言以對。


    二人對視了許久,史大可終於又道:“能不能讓我們臨死前吃頓飽飯,喝上一壺酒?”


    此言一出,史家所有人都是心灰意冷,一開始還想掙紮的史季千也安靜頹廢地坐到了一旁。


    華老二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撂下了一句:“你不配!”


    便與華強匆匆離去,在臨走之時,還不忘向獄卒提醒道:“上刑場之前,不許給他們吃一口飯,喝一口水!”


    ……


    第二天傍晚,華老二與曹阿妹坐在房中,難得清靜。


    夫妻二人聊了起來。


    “相公,這樣對史家人是不是有些過了?人死賬消,他們都快死的人了,還是別讓他們做餓死鬼了吧?”


    曹阿妹品著茶,溫柔地看向了望著窗外的華老二。


    華老二驚奇地迴過頭:“月如,你難道不恨他們嗎?”


    說到這,曹阿妹臉色驟變,想了想後卻又好像釋懷了:“恨,但我總覺得吧,我們如果像他們一樣殘忍,豈不是和他們成了一類人?”


    “不就是一頓飯嗎?有那麽殘忍嗎?當初史家害得多少百姓餓肚子呀?”


    華老二背身靠在了牆上,目光溫柔地看向了曹阿妹。


    曹阿妹卻又道:“他們都說人吃飽了變成鬼才能去投胎。餓死鬼陰間是不收的。”


    說到這,華老二笑了:“不收就不收唄,這樣的禍害,還是別輪迴的好。”


    “咚咚咚……大哥,不好了,史大可他咬舌自盡了!”


    華強火急火燎地敲響了房門。


    華老二愣了一下,又對曹阿妹笑著說道:“這下好了,想給他飯吃他也吃不了了。”


    說著,華老二便打開了房門,華強驚颯颯地闖進來又道:“大哥,怎麽辦呀?這事怎麽處理?”


    隻見華老二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處理?處理什麽?明天給丫的屍體套上頭套,照砍!到時候再讓王二哥做個假的驗屍報告,交上去不就完事了!”


    “這能行嗎?”華強有些失措。


    “能行,去吧。”華老二擺了擺手,看了一眼曹阿妹又道:“哦,對了,給史家其他人吃頓飽飯吧。”


    “行。”華強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


    行刑這天,華老二身穿一身官袍站在了行刑台前,史家全數被押到了行刑場,整整齊齊跪成了一片。


    台下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都將見證,曾經東州最大家族的滿門抄斬。


    華老二拿著聖旨當眾宣讀過後,掃視著百姓們,巳時末,他突然講道:


    “東萊父老,華食傷有一言請諸君傾聽,史家人控製海域,草菅人命,強搶民女,燒殺搶掠,正所謂是無惡不作,他們因為心中的貪,將多少東州百姓逼上了絕路?望在場諸君一定明白一個道理:集天下奉一身,不為也!當然我承認,我落魄之時也曾做過粗鄙之事,但,我堅信: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上部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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