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渤水村的規矩,去世的人,得停屍七天,待到頭七之後才能下葬。


    第二天的時候,曹阿妹帶著七月,披麻戴孝來守靈了,盡管華老二勸這娘倆迴去,這裏有他和夥計們就夠了,卻架不住就連七月都吵著送大伯最後一程,才隻好作罷。


    這一天,華老二讓華強迴去東萊縣城那邊主持大局了,順便讓他托人去戚家軍軍營報信,也好讓小石頭也能親自送送自己大伯這最後一程。


    第三天,華老二便開始組織人手在院子裏挖墳了,雖然有許多比較講究的村民勸阻華老二不要這樣做,但華老二還是毅然決然的做了這個決定。


    ……


    時間一直到了第七天,既是華老大的頭七又是下葬的日子。


    這一天村民們早早地就擠進了華家老宅,爭先恐後的為之忙活了起來。


    與此同時,兩匹高頭大馬也出現在了華家老宅門口。


    一匹是黑馬名喚:“乾玄烏騅”!正是那登國脊梁,戚無疾將軍的坐騎。


    一匹是紅馬,名喚“嘶風赤兔”!正是戚無疾將軍唯一親傳弟子——華石頭的坐騎!


    這是半個月前,師徒二人在森林中練武,無意間所發現馴化的野生千裏良駒!


    “師父,這就是我家了!”


    紅馬上,一七歲少年一指華家老宅,對著黑馬上的將軍匯報著。


    正是那華石頭與戚無疾二人了。


    二人瀟灑的架勢引得村民們紛紛投來了驚奇的目光。


    “好,看來我們來的不算太晚。”


    戚無疾匆忙跳下馬來,將馬拴在了樹上便就要擠進人群,進到宅子裏。


    可人高馬大的戚無疾辨識度極高,剛靠近人群,人群中就立馬有人高唿起來:


    “呀!您是戚將軍吧?”


    這一喊,村民們算是炸了鍋!當日戚無疾對他們可都是有著救命之恩,當場就有人衝著戚無疾跪了下去:“真是戚將軍呀!戚將軍您怎麽來了!當日的救命之恩,小人可真是沒齒難忘呀!”


    隨著這一拜,所有的村民,上到耄耋,下到弱冠,全都向著戚無疾行起了跪拜禮。


    還不等戚無疾去攙扶麵前其中歲數最大的長者起身,剛剛拴好馬的小石頭快速跑了過來,衝著村民們大喊道:“爾等都給我起來!我師父可不興這一套!”


    稚嫩且有力的聲音傳入了村民們的耳朵,當即就有人抬起頭來看向了眼前的少年,當他們看清少年容貌之後,又有人是一聲驚唿:“我的天!是華老二的兒子小石頭,我沒記錯的話他才七歲呀!他怎麽會騎馬的?而且,他還叫戚將軍是師父!”


    “堅毅!不得無禮!為師如何教你的?不可對百姓傲慢無禮!你剛剛是什麽態度?”


    戚無疾當場就向華石頭教育了起來。


    這一教育,正好證實了二人的師徒身份。


    這下村民們可是再次炸了鍋了,紛紛議論起來:“我的天呀!這是何等的造化?竟然能拜戚將軍這樣的英雄為師!”


    “是啊!去年這小子還偷偷用彈弓打我家的雞呢!今年就像一個小將軍一樣了!”


    “之前,他還給俺家放過牛哩!”


    ……


    村民們議論紛紛著。


    小石頭被戚無疾教訓後,一臉無奈,是趕忙有模有樣地衝著村民一拱手道:“各位大叔大爺,堅毅這廂有禮了,還請行個方便,讓我師徒二人進到裏麵,也好讓堅毅能送大伯最後一程!”


    此言一出,戚無疾很是滿意,他是全然不顧及華石頭強壓著火爆脾氣,在這裏擺出謙謙君子的模樣有多麽痛苦。


    村民趕忙站起身讓出了一條道路,但對此是絡繹不絕:“我的天呀!這還是那個混小子嗎?”


    “俺就說這孩子得出息吧?你看看多像樣呀!”


    “你放屁!你之前明明說這孩子廢了,長大肯定得像他爹似的坑蒙拐騙!”


    ……


    對於村民們的話,華石頭和戚無疾是全當沒聽見,匆忙就進到宅子裏。


    華老二以及曹阿妹等人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嘈雜,已經走到了院子裏迎了出來。


    華石頭已經許久沒見過自己娘了,他一看見曹阿妹就忍不住地跑到近前,立刻就想撲入母親的懷抱。


    可曹阿妹卻是阻攔,一把將其推了開,隨後一指身後棺材說道:“先給你大伯磕頭去!”


    華石頭看到了棺材,淚水再也止不住了,三兩步就跑到了棺材麵前,“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衝著棺材就連磕了三個響頭。


    “大伯!”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控製的住情緒,可曾經苦難的日子裏,就在這間房子裏,華老大曾親手喂他吃過家裏僅有的一口餅!就連七月都不曾分到一點!


    “哥!”一旁許久未見哥哥的七月,被石頭的哭腔所感染,帶著哭腔就衝了過去抱住了石頭。


    兄妹二人小小兩隻,緊緊抱在了一起。


    這一幕,使許多大人們都兩眼失神,華老二與曹阿妹是強撐著不讓眼淚落下,才向戚無疾行了禮:“大哥。”


    “賢弟,弟妹,我也來送大郎一程。”


    戚無疾表情嚴肅迴了禮,便徑直走向了棺材,在香爐前上了三柱香,還滿是敬意地跪在了蒲團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這一幕,周圍的村民看在眼裏,皆是瞠目結舌,又開始紛紛小聲嘀咕了起來:


    “你聽見了嗎?戚將軍,既然叫華老二賢弟!”


    “那可不!還在那行跪拜禮呢!”


    “俺的天,都說華老二去了城裏以後混起來了!沒想到混到都和戚將軍稱兄道弟了!太厲害了!”


    “之前俺還和史大可欺負過他,他不會找後仗吧?”


    “哎呦,你沒聽十裏八村都在傳,史家老爺子讓人打死了!好像就是華老二幹的,你可小心點吧!他現在可殺人不眨眼!”


    ……


    議論聲絡繹不絕,門外卻是又迎來了貴客,引得外麵的村民又是一陣轟動:“劉郎中?您怎麽也來了?聽說您去了城裏發大財了!都多久沒見您了?”


    “嗯嗯,借過借過,老夫專程來送大郎一程!”


    說著,劉郎中便擠過了人群,身旁還跟著王二麻子,兩個人手裏還人手提了一擔黃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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