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管是哪一處,基本上都算不得平靜,亦或者說是根本算不得很平和,不管哪裏都是暗波湧動總是有有什麽在伺機,但現今的妖界還算的上是一片淨土,畢竟也是新一代妖皇剛剛統一還沒個幾百年。


    而要論妖界之中最為平和沒有緊張感的地帶,應該就屬妖界之中的一片世外之地,那裏乃是一片花海,此處生機勃勃,但一眼望去生靈卻並不多,滿眼花海之中有著一顆巨樹,這巨樹的樹葉呈金黃色。


    這就是月華樹,此樹生有靈識,靈識的名字,就喚作月華。


    月華樹是妖界獨有的一種樹種,全天下也就這麽一顆,長在妖界,這樹上盡是金黃色樹葉,煞是好看,這種樹葉可以入藥,功效卻是未知的,因為長久的時間下來,許多關於月華樹的記載已然消失,而且妖界也是遍尋不到一顆月華樹,久而久之,人們就忘記了他,殊不知他一直撐著那口氣,一直在等待有人發現他。


    月華樹的一片樹葉可抵三年修為,但是這一點知道的人並不多,當初知道月華樹的人,大多隻是聽說他的樹葉好看,可作裝飾,樹葉離體之後加之鍛造就會成為一種極好的鑄造材料,而且配在身上相當於多了一個小型的靈氣儲備器。


    這些實際上靈器也能夠做到,而且月華樹被人保護得很好,取其樹葉哪裏是那般簡單的事情?更多的人將月華樹當做是寶貝,卻是因為他的果實。


    月華樹結果實沒有固定時間,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結出果實,但是月華樹的果實,擁有著起死迴生的功效,而且在結出一顆果實之後,月華樹在千年之內也無法再結出第二顆果實了。


    妖界之中就這麽一顆月華樹,不過這顆月華樹身上的故事也是太多,之前幾乎要瀕臨死亡,最終為人所救,後來得到蘇璃的幫助,就是在這妖界紮了根,越長越好,隻不過就是因為看透世事太久,覺得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但是在後來與蘇璃等人之事牽扯太多之後,月華這個本該是事外之人的人,卻也開始漸漸有了不少的人情味。


    再後來這顆樹找到了自己的終生所付之後,是越發的目空一切,境界越發讓蘇璃難懂,幾乎是就差原地坐化這種境界了。


    不過很多時候月華還是願意給蘇璃他們講講有關當年洪荒年代的一些事情的。


    如今在蘇璃與慕修兩人離開妖界之後,月華跟自己的妻子扶桑整日裏沒事幹就喜歡坐在月華樹露在地皮之外的那條粗壯的樹根之上,盯著水鏡瞧。


    當然月華本身就是一種超脫六界之外的意識,他對於世間的許多事情都是了如指掌,沒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許也沒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但同樣的,月華樹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受到了最為嚴格嚴謹的天道約束。


    就如白澤異獸可通曉世間之事,但基本上許多重要之事也都是他自己知道,天道的約束使得他無法將這些事情以任何方式表達出來,更別說告知旁人,月華樹的能力比白澤特殊,也要強大許多,同樣受到的約束和牽製也自然是比白澤更為強大。


    扶桑見得此時那墓穴之中的幾人分頭行動,有些不解道:“不是說神界跟其餘五界之間本就是不相連的,神界的力量太過強大,天道約束使得他們無法幹涉過多,為何這顆巨樹會在神界界碑消失之後還能夠存留在這雪神域這麽長的時間......”


    月華思索片刻,看來這顆來自神界的怪樹一事,他也了解不太多,甚至於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模樣,他低聲道:“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我隻存留在這五界之中,神界的事情知道一些,但是我不能過多幹涉,當年之事我倒是曉得,但對於神界界碑消失之後神界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頓了片刻,月華驀然低聲道:“不過我想這顆怪樹必然也是神界之中有心人為之,而那人此舉應當是針對如今進入墓穴之中的某些人,至於他為何要針對這些人,或許是跟之前那書白有些關係......”


    聽得月華這麽說,扶桑不覺是挑挑眉,隨即想起之前那怪道士來到花海,與月華的對話。


    ......


    “這怪道士難不成不是屬於我們這片位麵的人?”


    “也不能這麽說,他說到底還算是這片六界中的人的,不過準確一點來說,他不是個人,而且屬於神界。”


    “他真的是從神界來的?可既然是如此,為何他身上並沒有靈力氣息的波動?”


    “因為他不算是個人,自然沒有修為,無法修煉。”


    “那他所說的陰陽道......卻是真的了?”


    “不錯,的確是存在陰陽道,陰陽道與道家其實理念差不多,都是前輩所逐步研究參悟出來的法則,隻是經過多年的流傳,道家更為令世人樂意去修煉,而陰陽道雖然在我境內不甚流行,不過卻是在外界得到了信奉和盛行。”


    “陰陽道修煉也不需要自身具備靈力,隻要懂靈,可以運用靈,即可,那書白,恰恰是一個無法修煉,但是卻可運用世間萬物之靈的人。”


    “說起來,這神界如今封鎖界碑,可能也是跟他有著一些關係呢......”


    “什麽!?你說神界封鎖之事,與此人有關?!”


    ......


    “有什麽不可以說的,不過就是當初他們認為我犯了錯,又因我而逼迫她犯下那般罪孽,又私自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妄想讓她的神魂在輪迴之中逐漸灰飛煙滅,如若不是我及時發現,怕是阿洛就這麽沒了。”


    “知道你氣,但是此事是神界那堆人搞出來的,與我無關,當年這事兒出來的時候,我正好奄奄一息,也沒法幫你什麽,而且你如今離開神界,逼得他們不得不關閉神界界碑無法與外界接觸,不也是對他們最嚴重的懲罰嗎?”


    “懲罰?我可沒見過受了懲罰的人還會那般囂張與我談條件,且該死的我還必須遵守這個條件。”


    “我跟你說這麽多幹什麽?來就告訴你一聲,別管什麽天道不天道的,之前的那些人,現在的這些人,不管他們受過什麽,命數如何,隻要我在,他們就絕不能死。”


    ......


    “別驚訝,他真有這種能力......不過......”


    “不過書白啊,你也是在天道其中,雖然你如此說,但你的所作所為,也皆是命數之中的事啊。”


    ......


    當初那書白跟月華之間的對話,還有月華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扶桑聽來總是覺得有些奇怪,但這事兒畢竟是關係到了神界,月華一般對於扶桑,能說得基本上都不會隱瞞,他既然不主動說,扶桑自然也不會去主動問。


    如今想起來當初那事,扶桑驀然驚詫道:“難不成你說神界此舉,竟是為了阻止那書白如今在這世間所為之事?”


    月華摸了摸下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如此反應,扶桑心中已然有了定論,不過月華很快又是笑道:“不過即便是當年偷偷以障眼法混進來布局又如何?如今這片世間瞬息萬變,許多事情,早已不是當年可料之事,計劃如此周密,但在現今看來,不過竹籃打水罷了。”


    ......


    至於先前在感覺到那股奇怪的氣息在朝著先前洛以川留守的大殿方向而去的時候,蘇璃慕修,還有故緒三人便是即刻催動靈力朝那大殿之處趕去。


    而在趕到那大殿附近之際,那股怪異的氣息竟是似乎憑空消失了一樣,三人微微一怔,是不覺放慢了些腳步,後而停頓在那大殿門口附近。


    蘇璃與慕修兩人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想到了或許是感應到如此危機,冥尊的意識也不敢過於徹底的沉眠,畢竟事關三生劫,三生劫事關升神,如今這最後一世,本來洛以川是不該進來的,卻偏偏被牽扯進來,冥尊大概也不敢真的沉睡,生怕出了什麽差錯吧。


    雖然冥尊尚未成神,但他如今的修為,在五界之中稱作是獨一無二也沒人敢說一個不,那顆怪樹雖然是來自於神界,但畢竟是以障眼之術存留,終究不敢放開了氣息,那股磅礴氣息猛然間消失,應該就是冥尊的意識蘇醒了罷。


    兩人沒有說話,但一旁的故緒卻是若有所思片刻,後而抬眼看著蘇璃與慕修,低低問道:“敢問這洛以川......可是有甚麽特殊的身份?”


    聽得故緒的話,蘇璃與慕修兩人微微一怔,但他們本也沒有甚麽要瞞著故緒的打算和必要,故緒這人一向內斂,沒有確定的事情一般不會貿然問出口,一旦他這麽問了,說明其實他心中已然是有了定論。


    如今蘇璃跟慕修兩人著實沒有必要去編造一個其他的理由來瞞著故緒。


    故緒見兩人沉默,頓了頓,又是道:“先前浮雪山天機閣之中玄鐵預言雪神域會出現一與我浮雪山有緣之人,此人便是洛以川,此人天資,心性,性情皆為上等,是最適合修行之人,且來曆不明。”


    他猶豫片刻,並未真的說出來之前在竹詞見到那洛以川之後,與他有了相同的感覺,那就是洛以川這個人跟江調十分相似,但明明是不同的麵孔,但兩人給竹詞和故緒的感覺卻極為相似,兩人感知皆是不弱之輩,不可能會產生幻覺。


    但那洛以川分明什麽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江調,眼神與說話語氣,是絕對會有區別的,可即便是如此,竹詞卻說她第一眼近乎將此人認成是江調。


    對於江調這個人,自一開始故緒就對其抱有極強的戒備之心。


    源於當年在初次見到江調之際,狐骨笛的警示。


    ......


    “師父與他相比,如何?”


    “遠遠不及,此人修為之高,恐可與仙魔二君妖皇鬼王相抗衡,且此人瞧起來性淡泊,小主人你該知曉,無甚牽掛心中純白的人,是最難戰勝的人,這個人就如此,而且不知道為何,他的身上,有一種極為神秘,且可怕的力量......”


    ......


    故緒對於江調這個人也熟得很,之前兩人沒少交流,不過多數都是在竹詞不知道的情況下,後來在仙界再度相見,故緒倒也是曾與竹詞談到過江調,再後來兩人之間的那道隔閡敞明開來,他也曾是將自己與江調當年所談論的那些話,透露給竹詞一些。


    所以竹詞也是在後來那會才曉得原來故緒與江調二人,也竟是相熟,而且江調是很早就知道故緒九尾天狐的身份了,或許當年自己跟故緒在昆侖山後山禁地石碑之前相識之際,因為那隻白虎得異常,就已經是讓江調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過在那之後江調卻也從未跟竹詞談起過什麽,隻是曾警告過故緒,或者說,也不能算是警告,應該說是告誡,隻是告訴故緒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他本不想這兩個孩子走彎路,想在一開始就杜絕一切。


    但江調沒有想到這兩個孩子沒一個是真的會屈服於那種玄妙的“宿命”一說的,而且是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們兩個人的宿命,其實就已經連起來了,注定就會相識,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


    所以江調後來再未阻攔,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開始教導竹詞一些她當時其實不太能聽得懂的話,而那個時候也就是江調將死的時候,那些話,如今想來,或許是在很早的時候,江調就預見了一切,他早知道自己是魔,而故緒是九尾天狐,也早知道昆侖山會有大劫但是他卻隻能擋下第一道。


    他也早知道竹詞跟故緒在身份徹底暴露之後,在各種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兩個人究竟是會麵對怎麽樣的情境。


    但江調跟竹詞說,隨心就好,心如何,就如何做,不失本心,最終不會後悔即可,他也說世上無不散之筵席,每個人都需要習慣孤獨,但孤獨並不意味著長久的孤家寡人,而是一種變強的必經之路,而他又對故緒說,既然早就決定好一切,那麽日後必然要堅守本心,既然有著敢與命運天道相抗的勇氣,那麽久永遠堅持下去,萬一就能真的獲勝了呢?


    早先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其實江調為竹詞跟故緒這兩個孩子做的挺多,也給他們說了很多,但當初的兩個人無論是誰也無法確切理解其中含義,直到如今再度想起,才覺得心中感慨,而江調卻已然仙去多年。


    話說當年竹詞也曾跟他說過,竹詞總是有種感覺,說是江調跟花以似乎都不是尋常人,當年花以將死,更是跟竹詞講過一些特殊的話。


    故緒也曾聽聞過世間一些特殊的渡劫,是要經曆轉世重生,如若那江調跟花以,隻不過是某位高人曆劫的其中一世呢?


    見得故緒麵色,蘇璃與慕修再度相視一眼,後而笑笑,蘇璃看向故緒,低聲道:“你可知道這樣一句話,五界開外,一曰雪域,二為幽冥,雪域雖獨開,可妖界卻有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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