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玄鶴一族,竹詞故緒仔細想來其實也會有些耳熟,但熟悉的並不是玄鶴一族,而是玄鶴宗,前者乃是一聽就知道是屬於妖界的妖族,而後者則一聽之下,首先會認為是仙道宗門,竹詞雖然身為魔族中人,但自小是從仙門長大的,自然是對於仙界的事情了解要比魔界多得多。


    談及玄鶴宗,多數人都不會太過熟悉,即便是竹詞跟故緒兩個人,也不過是曾經聽他們的師父談及這個宗門罷了,而且就算是曾聽過,也隻是粗略知道一些,而且世上多數知道玄鶴宗的人,也多數曉得這玄鶴宗門中弟子的服飾為何。


    玄色長袍,玄色抹額,以白玉為飾,手執一柄拂塵,大抵這天下的仙派宗門裏,還沒有哪個會是這麽一個宗服樣式的,所以如若是跟其他的宗門中人混在一起,還是蠻好認的。


    玄鶴宗宗門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是修道之人,且是修仙宗門,這算是一個避世的修仙宗派了,但是卻與其他的修仙宗派有些地方不太一樣,就是這玄鶴宗的掌門玄聲以及副掌門玄灸,並非是仙修,而是妖修,且他們的本體也是妖族所屬,如宗門的名字,就是玄鶴一族。


    不過世人多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就連對於玄鶴宗這一避世宗門知道的都不是太多,就算是竹詞跟故緒兩個人,也僅僅是聽過這個宗門存在罷了。


    畢竟是個隱世的宗門,而對於隱世的宗門,一般都是不爭不搶,從不與還尚且處於塵世中的宗門爭奪什麽東西,也自然是從來不會去參與各大宗門之間的各種活動。


    仙派宗門的存在,其實本身就是仙界中人對於人世間之中的那些仙修進行歸攏的一種手段,畢竟修了仙道,最終要去的地方也都還是仙界,最早的仙派分為兩種,一種就是人世間自行修仙道的散人,尋找各種誌同道合的朋友,聚集在一起,斬妖除魔,磨礪修煉,後而覺得人多了,就自行創立宗門,收攏誌同道合之人,或者說是遇到身世可憐或者有慧根之人,將之收攏,而後授道,漸漸演變逐漸擴大。


    至於另外一種,自然就是以修成仙骨,已有仙位的人創立宗門,本身就是為了鞏固自己在仙界的地位,基本上居住在仙界的,都不會是散仙,是會屬於某種勢力的,而不管是什麽勢力,隻要是與勢力這二字沾上關係,就都會存在共同得競爭,那就是對於人才得競爭。


    仙界中的人才自然是會被勢大的一方率先搶走,較為弱勢的一方沒有收人的機會,就是將眼界放在了人界,一開始其實就是如此,隻不過後來久而久之,就是與第一種情況變得相似,直到變成與如今的仙派相同的情況。


    如今的仙派,大多數是自行獨立,與仙界和人界皆是涇渭分明,多數是為了維護人界正道而存在,同時也是兼顧仙界,於人界來說,不過就是斬妖除魔,扞衛正道,而對於仙界來講,就是會涉及到更多的層麵了。


    隱世宗門則是比入世的宗門要更加獨立一些,基本上是除了他們自己,不受任何約束,但如此隨性,也是需要強大的根基和強者坐鎮來維護。


    許多知道玄鶴宗的人中,有一些人也是曉得這玄鶴宗似乎是與妖界有些關係,但從來都沒人敢明著談,不過玄鶴宗掌門玄聲一向對此不甚避諱,隻是無人敢問,倒是這副掌門玄灸似乎對於妖界懷著極為濃烈的仇恨,而玄鶴宗宗門中的弟子也多數知道,這兩位掌門,可都是妖族之人,皆是玄鶴一族。


    但世人同時也是對妖界不甚了解,對於妖界的九大妖族,更是不太了解了,隻曉得這玄鶴一族應當隻是妖界中的一大妖族,並不為外界人所熟知,即便知道的也隻是知道而已,百年之前似乎是這玄鶴宗與妖界發生了什麽衝突,外界流傳得沸沸揚揚,妖界九族其中一大妖族禍亂妖界,被除去九族之名,其族中有幾人不甚服氣,立時叛妖界而出,卻是在人界創立了玄鶴宗,卻是以修仙為主。


    兩個妖修卻是創建了一個修仙宗派,而且還辦得有模有樣,如此驚世駭俗,離經叛道之事,不論是對於妖界仙界這兩家,還是對於其他幾家來說,都是極為惹人耳目之事,所以玄鶴宗即便是一直低調,也一直避世,但卻名聲極為響亮。


    見得蘇璃麵色有些為難,眾人也是麵麵相覷,雖然大多數人不太敢去探聽這種妖族秘事,不過此處的也多數不算是什麽外人了,而且此時幾個人都有著共同的遭遇,即那心魔幻象,如此一來這幾個人不覺是越發親近了些。


    慕修見蘇璃麵上有難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是抬眼看著周圍的人,低聲道:“當年之事,牽扯甚廣,是以妖族後來將有關此事的所有消息都封閉起來,從不令之外傳。”


    他說著,頓了頓,隨後是繼續道:“那件事情所牽扯得不止是妖界,還有鳳凰一族,最後還是牽扯到了鬼界,其實當年鬼帝洛止脫去鬼帝一位,帶著自己的夫人出遊,並非是因為他自己真的惰於管理鬼界事務,實在是情勢所迫。”


    竹詞等人聽得慕修的話,不覺是麵色微變,這鬼帝洛止當年退位的消息其實還是蠻轟動的,畢竟這鬼帝洛止,可是與當年的仙界仙君驚宵,魔界魔主胤玄,以及妖界妖皇風紫為同一代的人物,後來前三者幾乎都是先後因為各種意外,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失蹤的失蹤,就剩下這麽一個洛止,就像是一個古董般的人物一樣。


    當年對於這鬼帝退位一事傳得沸沸揚揚,六界眾說紛紜,不過多數是說,這洛止在自己的妻子“死而複生”之後,就是日漸不願意再將自己的時間放在處理鬼界得事務上,因此將鬼帝的位置隨意給了自己的一個兒子,便是帶著自己的妻子在六界之中四處周遊。


    幾百年上就是連洛止的那幾個兒子都不知道這洛止跟他的夫人究竟是在哪裏,聯係全靠緣分,或者是偶爾洛止想起來自己在鬼界還有幾個兒子,會傳個信迴去。


    但是再想會信給他,那就難了,問題讓人抓狂的是這洛止每次來信,按例噓寒問暖,卻總是喜歡問一些讓人忍不住就想迴答的問題,但是他的那些兒子們總是苦於無處迴信,便是憤憤然宣布這鬼帝洛止乃是意外離世,隕落,還煞有其事,扮了一場很像樣的葬禮。


    但即便是如此,那洛止都未曾迴歸鬼界,著實是個性格怪異的人,不過從他兒子們那些也有些“喪心病狂”的作為來看,這洛止在兒子們還小的時候,沒少將他們與自己的妻子進行各種區別對待。


    俗話說的好,自己的孩子,有空就帶帶,沒空的話,保證活著就好,而洛止多數時間都花費在自己的妻子和鬼界事務上,就是所謂的沒什麽空了。


    多數人在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一般都會情不自禁慨歎一句,慨歎啥的都有,有些羨慕鬼後遇上了這麽一個夫君,是多大的福氣,也有的人心疼鬼帝鬼後的那幾個像是撿來一樣的孩子,能夠堅強長這麽大,也真的是不太容易。


    不過此時見慕修此言的意思,竟似是當年鬼帝退位,並非如世人所傳那般?竟還是與但年妖界妖族內亂一事有些關係。


    這可不隻算是妖族秘辛,也算是涉及了鬼界之事了。


    竹詞故緒兩人相視一眼,並未多言,但心中卻也有些為難,即便是此時妖皇琴色都在此地,不介意他們聽去妖界之事,但那鬼界他們可是半點兒不熟,如此聽了去,日後怕是要惹什麽麻煩。


    洛隱似乎是看出這兩人的猶豫,笑道:“妖皇與琴色所信任之人,我與我兄長自然也會信任,兩位不必擔心,這些事情,總是要說出來的,且我想今日在此地,怕是就要與那人做出一些了斷了。”


    說著,洛隱一貫吊兒郎當不太正經的麵上,是反常得露出淡淡厲色,看來當年鬼帝退位一事,還真的是隱瞞了許多啊......


    蘇璃笑道:“是的,你們不必擔心,既然我們決定將此事告訴你們,就不必再擔心會引來什麽禍事,正如小隱所說,話已至此,今日在這墓穴之中,怕是就要與那玄鶴一族將當年的恩怨盡數了卻,怕是我們兩人還要借你二人的相助,隻是將當年之事講一講又如何?”


    說罷,她抬眼看了慕修一眼,微微笑了笑,抬起另一隻手在慕修握著她的手的那隻手上輕輕拍了拍,後者便是曉得蘇璃的意思,不再說話。


    蘇璃隨後是抬眼看了周圍人一眼,低低道:“當年鬼帝洛止退位,並非是因為急於遊山玩水,而是因為傷重危及性命,無法繼續在鬼界待著,必須離開鬼界去往陰陽兩界處修養,鬼後所修之道與此相關,且也憂心鬼帝安危,是以一同消失。”


    此言一出,竹詞等人的麵色又是一變。


    這鬼帝洛止是他那一代人裏活的最久的一個了,不論是心性,還是修為,自然是有勝過那三人之處,即便是拋開這些不談,隻是說修為,按著當時鬼帝退位的消息傳出之時,世上能夠將他重傷之人屈指可數,但如此修為的人之間爆發矛盾,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蘇璃則是繼續道:“但是當時鬼界的形勢著實不是很好,洛止也是因為在操心鬼界之事,有疲色,且那時候他修煉又恰好出了問題,實在是......”


    她歎了口氣:“實在是命裏該有這麽一劫,躲也躲不過的。”


    竹詞故緒兩人再度相視一眼,並未多說,但心中也是不甚唏噓,而雪又則是站在一旁靜靜聽著,如今這世上的事情與她相隔太遠,但是鬼帝仙君妖皇魔主這些稱謂,她還是先曉得的,而且雪又一個人的神魂在此地孤獨困了這麽久,如今聽人說說話,講講事,也是挺開心的。


    鬼帝洛止當年所受的重傷,就是因為當初妖界中九大妖族之中的一個妖族中人,而這個妖族就是後來叛離妖界而走的玄鶴一族,但是矛盾並非是整個玄鶴一族,而是玄鶴一族中的一個年輕之輩。


    雖說是年輕之輩,但這人的修為和天賦,不僅在玄鶴一族中是個佼佼者,而且就算是在當時的妖界中,同輩裏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人其實也很少,此人名喚玄灸,乃是玄鶴一族族長玄煢的小兒子,除了玄灸之外,玄煢還有一個兒子,名喚玄聲,一個女兒,名喚玄幽。


    玄灸是最小的一個,不過他的血脈卻是最為完整和精純的一個,且天賦也高,就是因為年紀太小,從小到大都是被哥哥姐姐還有父親母親寵著,好吃懶做,如果不是天賦太好,絕對是個碌碌無為之輩,但即便是如此,他的修為也從未被同齡人給比下去,就曉得這玄灸得天賦,究竟是有多強。


    而當年鬼帝洛止會與這小子發生矛盾,最後還被這小子給重傷危及性命,卻是因為洛止的兒子洛隱,當年在妖界中喜歡上了一個人。


    洛隱喜歡的這個人偏偏就是玄灸的姐姐玄幽,這事兒其實不太好說,因為當年其實並非是洛隱先動的情,而且他本身對於玄幽,應該並不是愛人之間的情義,而是對於年紀小於自己的後輩的關照。


    那時候洛止的確是一直在盤算著將鬼帝的位置傳下去,然後帶著鬼後一同去周遊世界,這後世所傳得謠言其實並不是毫無根據的,但當時的鬼界事情太多,多數都是極為棘手複雜之事,鬼帝怕後輩無法妥善處理,是打算自己處理完之後再行挑選的。


    而他的一眾兒子,也的確都是在此時抓緊時間四處逃竄,洛隱在此時躲到了妖界之中,那時候妖界事也不少,正巧蘇璃有了身孕,哪裏都需要注意,總不能一直拉著洛隱到處跑,至於琴色和其他三尊,更是忙了,所以洛隱這個大閑人,一天到晚拿著妖皇給他的“免死金牌”在妖界到處溜達。


    那會玄鶴一族聲勢正盛,似乎是在舉行什麽比試大會,本是人家族內之事,洛隱初來乍到,也不曉得此處的規矩,看得興起,就是上去比試。


    哪知這一比試,就是比出了問題。


    他一人在台上連敗八人,場麵一時間有些控製不住,但那時候沒人出來與他說這是玄鶴一族內鬥,也是被打出了火氣,後而有人找來了玄幽,想要找迴台麵。


    但玄幽也被打敗了。


    洛隱失手打散人家姑娘的頭發,也是在詢問之下曉得自己在此地的不適,連忙道歉離去,但玄幽自此開始,卻是無法忘記洛隱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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