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骨笛是當初離櫻留給故緒的東西,一開始並不在故緒的身上,應該是被狐言一直保管著,當初在重羽發現狐言跟故緒兩個人的時候,最先收為弟子的其實是狐言,隻是後來狐言的心思出了問題,且是越來越嚴重,被重羽趕出了山門。


    不過是在狐言臨走的時候告訴了重羽這狐骨笛被他藏在昆侖山中,如果不把狐骨笛交給故緒,這孩子日後的身體和血脈必然會出現問題。


    而在狐言離開之後,沒多久故緒的身子果真是出了問題,重羽試了很多辦法都不見效果,就是想起當初狐言所說的那跟狐骨笛,就是將之找了來,說來也奇怪,這狐骨笛被故緒握在手裏,身上那些奇怪的跡象是全部消失。


    但對於這根狐骨笛,重羽也沒有再多的了解了,隻是在後來察覺到故緒的身份可能不一般,竟是可能與千萬年前消失在這個世上的九尾天狐有著關係,才是猜測這狐骨笛或許是那上一代的九尾天狐離櫻留給故緒的東西。


    而離櫻當年的故事,也是為後世人所流傳,不過多數人都是報以歎惋,因為當年離櫻身為九尾天狐,在仙界甚至於是整個六界之中都是非常傑出得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修為高深的仙者或者說是異獸,想要與之結為連理。


    但是離櫻卻是在那個時候愛上了人界的一個普通凡人,而愛上了就愛上了,她與那凡人在人界成親,一起生活了十餘年,就是沒有辦法懷上孩子,而且最後那男子是因為體弱多病,得疾而終。


    本該就如此了斷塵緣,離櫻卻是無法接受深愛之人就是如此離她而去。


    如若離櫻隻是等待那凡人的下一世轉世重生,與之再續前緣,頂多是影響了姻緣書上的命定情緣,雖會觸犯天道,卻並不算是很嚴重的罪責。


    但離櫻選擇了另外一種法子,那就是強行扣著那凡人的魂魄不讓之離開自己的身軀,且是日日以自己的心頭血灌溉,勉強為那人續命。


    九尾天狐的心頭血可不是一般的俗物,可具有治百病,療傷延年益壽得功效,而且算得上是世上最好的靈藥,但是如此續命之法,對於普通仙人來說,需要的心頭血之量已然是夠多,何況是對於一個凡人來講。


    而且那凡人本身就是身子骨弱,離櫻倔強,不計後果得要讓心上人繼續存活下來,得以與她繼續廝守,卻在後來因為失血過多而多次暈倒,偶有血脈之力紊亂,意識不受自己控製而發狂的情況存在。


    因為怕傷到那凡人,離櫻每每在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總會立刻離開,在感覺到自己好一些之後才會返迴,但是這一切卻全部被按凡人所察覺,他雖隻是一介凡人,不會仙法不會術法,卻也是個深愛著自己妻子得男人。


    他知曉離櫻身份,又得知自己本已死去卻再度重生之緣由,無法接受離櫻因為自己而變成如此模樣,甚至於是傷及自己的性命,是趁著離櫻在發狂的時候,自己撞上化為本體失去理智的離櫻的利爪,最後又被隻餘獸性的離櫻給撕咬吞下。


    因為那人身上的血肉之中,皆是離櫻本身的血肉氣息,所以失去理智後,她發狂作亂,也是想要將那些失去的東西全部再找迴來,所以每次不對勁,離櫻就會離開,哪裏知道這些竟是被那凡人給知覺。


    離櫻醒後,發覺自身的血脈氣息和修為已然變得穩固,而且似乎還越發精純了些,正自疑惑,就是看到身旁那一堆被啃咬得幹淨的人骨,立時便是認出那是自己心上人的氣息,也立時曉得自己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做了什麽。


    在離櫻強行將那凡人的魂魄留住,且以心頭血和秘法為之續命之際,這凡人的魂魄就已然是失去了進入輪迴轉世重生的資格,後來被離櫻咬死吃掉,他的魂魄也是在肉身破碎之際消散世間。


    是再無可能尋迴,而且因得如此,人死,離櫻受到了天道的懲罰。


    之後的事情,多數人就不太曉得了,離櫻後來帶著那凡人的屍骨離去,獨自承受了天道的懲罰,消失了許久,而後卻是抱著一個全身經脈和生機都是被凍結的嬰孩,出現在仙界的那片荒蕪之境。


    而這荒蕪之境,當初竹詞跟故緒是去過,也知道那邊也住著一隻九尾天狐,不過卻是神魂之態,但卻是存在於遠古時期的九尾天狐了,那就是疏光。


    不知道離櫻從何處得知了這疏光所在之處,又是在哪裏找到了修煉屍腐之氣的邪術師的血液來開啟這道仙界通往荒蕪之境的道路,但是在見到疏光之後,離櫻便是托他把這孩子送到雪神域去,等待多年後的有緣人相遇。


    她說她得到了一門秘法,可以使九尾天狐血脈上自當年九神之戰後就消失的那種力量,再度迴歸,通過血脈變異的方式。


    疏光一直存活至今,手裏一直都存著九尾天狐一族最為重要的傳承,九神之戰之後,九尾天狐並未滅族,也不是隻留下一隻,但是學都因為無法接收到正確的傳承而逐漸修為退減,甚至於是消亡,隻有少數可以通過自身修煉和所剩不多得傳承繼續存活。


    直到後來,世間便是隻能剩下一隻九尾天狐,不能存二隻,是因為剩下的那些傳承,隻夠維係一隻九尾天狐的血脈之力。


    而當年離櫻也正是猜到如此,才會確信疏光會看重故緒,而一直暗暗保護他。


    也是能夠讓他從當年不甚被纏上的一隻影狐手中,存活下來,直至最後血脈變異,而脫離那隻影狐的掌控,獲得自由之身。


    當初離櫻跟疏光二人,皆是在擔憂日後在故緒氣脈恢複完全之後,漸漸蘇醒,會為那隻影狐所害,但兩個人卻都未曾想到這隻影狐,不僅是沒有如他們當初所想所擔心的那般,傷害故緒,還給了故緒不少幫助,當然後來狐言心境大亂之際也做了許多他事後可能會後悔的事情,但他死前,至少將自己的全部,都贈給了故緒,也算是竭盡自己的一生都在保護他。


    竹詞對於故緒手上這柄狐骨笛其實了解並不算是特別多,當初就算是疏光對於這跟狐骨笛都沒有太多的了解,隻是說這狐骨笛瞧來十分奇特,功效也該是極為特殊,但這是離櫻留下來的,她當初也沒有告訴疏光這是做甚麽的。


    後來離櫻在地心世界見到故緒,許是因為時間緊急,也並未提及過這狐骨笛,隻是將那份傳承給了故緒,之後離櫻將自己的內丹給了竹詞,至此她的那縷殘魂就是消散,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


    “可是因為當初狐言臨死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竹詞也不傻,就算是當初想不明白,事後冷靜下來,也曾想過當年之事是否是另有隱情,不過對於狐言她的恨是真的,絲毫不會因為他對於故緒做過的一切就生出絲毫原諒之心,就像是竹詞對於軒轅禍所懷的仇恨一樣,不管軒轅禍當初所作所為,是否出自本心,亦或是他當初有甚麽難言之隱,都不能夠成為竹詞原諒他的理由。


    不過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她已然是可以極為平靜得提起狐言這個人的名字了,其實在狐言身死的那一刻,竹詞與他的恩怨,就是煙消雲散,狐言死前,也算是做了一件讓竹詞不是那麽討厭的事情。


    故緒見她如此,也並未多說,隻是點點頭:“不錯,師兄前身乃是母親體內的一隻影狐,但後來因為母親將那隻影狐強行斬殺,但是卻留了一絲神識鑽進了我的軀體,催生出我體內的這隻影狐,多年來二者不斷鬥爭,所以他時不時會神識恍惚,有時候念頭也會不知不覺朝著某種方向走。”


    “但他卻是這世上最了解當初附身在我母親身上那隻影狐的人。”


    竹詞微微睜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故緒道:“不錯,影狐與宿主,幾乎都是互相最為了解對方的人,當初師兄因為神魂境界高過我太多,所以我無法感知他的內心,而作為公平交換,他也立下誓言從不窺探我的內心,所以當年他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他頓了頓,很快就是說道:“母親並未留下太多的話給我,包括有關那狐骨笛的事情,但是這事兒當初附身在她身上的那隻影狐卻是曉得的,師兄身死之際,那隻影狐也是同樣因此而消亡,師兄臨死前將他的全部修為和神魂之力給了我,而一同給過來的,還有母親身上那隻影狐所擁有的全部記憶。”


    但是狐言卻並未將自己的記憶留給故緒,也許是很多事情他並不想讓故緒知道,也或許是有的人不想讓狐言將這樣東西留給故緒,這事兒故緒一直都很在意,畢竟當初雖然親眼見到竹詞的手穿透狐言的胸膛,是如此將之斬殺,但總是覺得很奇怪,一直覺得那並非真的是竹詞出手。


    而且狐言死前也似乎是有甚麽話沒有說出來,這一點故緒不知道該從何知曉,狐言再沒留下什麽線索,而空無線索,故緒也不知道該如何尋起。


    竹詞聽此,也是想到自己之前的多番猜測,本想將軒轅禍的那些事情告訴故緒,但想了想,如果故緒還是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是個自由人,那竹詞說甚麽都可以,可如今故緒身為浮雪山掌門,也不能事事都按著自己心思來,雖然竹詞與軒轅禍有著仇怨,但是昆侖山卻不可以與仙界關係鬧崩,至少表麵關係還要維持。


    更別說浮雪山了,所以此事,還是不要告訴故緒得好。


    她想了想,是說道:“這狐骨笛,難不成是有著催動傀儡的功效?”


    竹詞本意隻是岔開話題,掩飾一下自己剛剛差點說出軒轅禍那事兒的窘迫,不想故緒卻是真的點了點頭,笑道:“狐骨笛的確本就是一個前人的靈物,本就是其用來控製自己所製傀儡的功效,但後來那人因故身死,死前將此物贈與我母親,雖說母親不曉得傀儡之術,但這柄狐骨笛,倒也保護她多年,極有意義,所以她將之留給了我。”


    聽得故緒的話,竹詞不覺是震驚道:“這麽說來這狐骨笛與這位強者......”


    故緒搖搖頭道:“不是他的靈寶,狐骨笛原先的主人所存在得時間,比這位強者還要早一些,但因為當初那位強者是位製造傀儡的大家,他又死的突然,很多他獨創的傀儡製法和對於傀儡的控法都沒有流傳下來,而狐骨笛也不是他所製,而是他偶然尋得的靈寶,因為狐骨笛有著控製傀儡的作用,所以他才開始研習傀儡之術。”


    “竟是如此......”


    竹詞抬眼又是多看了那柄狐骨笛幾眼,不覺是笑道:“想不到原先隻以為是你拿來做消遣用的笛子,竟是可以壓製你血脈之中的暴戾之息,還隱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看來當初隻是因為離櫻尊者將這狐骨笛隱藏保護得太好,所以世人都不知道還有如此靈物的存在,如果真的論高下,與玄碧琴應該是不相上下的。”


    故緒笑道:“不錯,正是如此,但具體還要等我們找到那具活傀儡的時候,試試才可知曉。”


    兩人相視一笑,不知不覺兩個人是以靈力凝聲交談許久,竟是沒有注意到此時身周竟是已然清淨不少,迴神之後才是發覺原本在此地的蘇璃跟慕修此時已然是不知去向,隻剩下一個靜靜站在一邊抬頭看雪的洛以川,還有站在洛以川身邊顯然說話沒有被洛以川搭理所以百無聊賴隻能跟著看雪的洛隱。


    見此,竹詞不覺是朝那邊動了動,但並未真的走出幾步,就是被那洛隱察覺了動靜,他立時迴身看著竹詞道:“你們說完了?”


    竹詞挑挑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恩,妖皇大人呢?”


    洛隱顯然是覺得洛以川這個小孩子太過無趣,但又不好意思吵著這邊的兩個人說悄悄話,而那邊的兩個人就更不好去打攪了,又不想一個人站在這邊像個憨憨,隻好湊在洛以川的身邊跟他一起幹巴巴看雪,此時見竹詞迴身,是巴不得竄過來說話,但因為故緒在,還保留了些許矜持,慢慢走了過來。(......)


    “他們也有事情要商量,索性見你們兩個似乎也在交談,他們就去另外一邊說事了,估計一會就迴來了。”


    說著,洛隱突然看了那故緒一眼,笑道:“小子,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故緒一怔,隨即看了竹詞一眼,竹詞也是有些不解,但見洛隱麵上的笑意,倒也不擔心洛隱有什麽歪心思,隻是笑笑道:“我不聽就是。”


    說罷就是拍拍故緒的胳膊,轉身走到了遠處的洛以川身邊,以靈力將自己的雙耳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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