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故緒聽到那鍾聲後,眸色顯然是顫了一下,他也在害怕,即便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和策略,但是直到自己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之前,他心中的恐懼都不會消失,隻不過是為了救竹詞,故緒不允許自己把這點害怕顯露出來罷了。


    秦譽麵色也不是很好,他看著故緒轉身打算離去的背影,驀然是想起什麽,大聲道:“等等!我或許......我或許還能做些什麽!?”


    故緒的身形頓了頓,轉而是道:“或許你可以去找找被關在這山中的一隻青蝶,跟那隻青蝶在一起的幾個人,都是站在阿詞身旁的人,如果他們恢複自由行動的能力,想必對阿詞也是好的。”


    說罷,就是快步離去,顯然是很急。


    而秦譽留在原地,則是還在消化故緒的那句話。


    被關在這山中的一隻青蝶......


    這昆侖山究竟是個什麽地方,一個魔族之人在此地成長了十幾年,而此時他又得知,這昆侖山裏,居然還有一隻青蝶,那青蝶可就算是妖族的人了。


    看來這昆侖山還是真的有意思......


    伏魔大陣,乃是由一個誅魔石柱以及周遭九九八十一處定點形成星軌般的重重圈陣。


    一般情況下這種伏魔大陣,需要的也不過就是兩樣東西,一樣東西就是那誅魔石柱,第二樣就是可以填補這九九八十一路星軌定點的定點靈力補給。


    首先,那誅魔石柱必須是要由之地上好的玄鐵加以星隕石鍛造,並且是要不斷淬煉,打磨,再度淬煉成型,而在打磨淬煉的過程中,要將這玄鐵製的石柱與同為玄鐵製的鎖鏈相融,使之合為一體,如此一來的目的,便是為了讓那被捆綁在誅魔柱上的魔,找不到定點機會在伏魔大陣進行的時候逃脫。


    因此,那與石柱相依存而存在的鎖鏈,乃是要比這誅魔石柱在打造淬煉時,多出好幾道工序,但這其中的奧妙緣由,除了當初鍛造這鎖鏈之人,誰也不知道這鎖鏈成型之前,究竟是經過了如何的加工。


    隻是有小道消息,說是這魔族本就是邪惡的生物,伏魔誅魔,本也是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在大陣進行之前以及是在進行的時候,這被捆綁在誅魔柱上的魔不能讓他有著半分搗亂甚至於是逃脫的機會。


    而在五界中,不知道是從何時起,也曾傳下來這樣的一句話,以殺止殺。


    對於兇惡之物,也必須用極為殘酷得方法,才能夠使之得到所應有的懲罰。


    大奸大惡之人,說的是那種壞到了一定地步,並不能以正常人的看法來看待之,或許那人到了那種地步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些什麽,也可以用一句俗話來說就是鑽進了死胡同怎麽也走不出來。


    而尋常人鑽了死胡同,或許還有走出來恢複正常的機會,因為那個所謂的死胡同,其實還是留有門的,隻需要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拉扯一把,或者說是這個人的內心意誌極為強大,最終會自己尋出那死胡同中透進來的些微曙光。


    但是對於前者來說,他們的死胡同,就真的是死胡同,或許是真的自己無法找到迴去的路,旁人也無法幫助,因為那個時候那些人的世界隻剩下了自己,並不會接納新的人,也或許是因為之前犯下太多不可彌補的錯誤,即便是最終想要迴頭,卻在迴頭的時候,看到一篇血淋淋的不堪過往,而無法繼續往迴走。


    那麽便是隻能夠繼續朝前走,可麵前是死胡同,又該如何走下去?


    對於前邊的一種情況來說,這個人早已瘋魔化,心神心智都顯然不能夠算作是一個人,那麽如果不將之快快除去,他還會因為自身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和思想,而去做出更多奇怪甚至於是可怕的事情。


    即便是斬殺一人而手沾血腥,可如若此人不除,天下人都會因此而受到傷害,而且此人所行事事皆是不在仁人義道之上,又何必以尋常人的眼神來看之?


    但對於後者來說,那些人一般在最後的時刻,終究會要死不死得悔過,可有些人想到之前自己做過的那些惡事,犯下的那些罪孽,隻會自慚形穢,終是自戕,或是接旁人之手了卻自己這殘生。


    還有一些人,最終悔過,卻懼怕死亡,不斷在向身旁的人尋求救贖,拚力想要跨越身後的那一片屍山血海,探尋疏光。


    可人一旦翻了殺孽,斬殺無辜,禍害世人,又如何擁有資格,在最後獲得救贖,即便是洋灑世間萬物的黎明曙光,卻也不盡然樂意普照在此般人的身上,這樣的人想要尋求世間人原諒,可死於他們手下的那些無辜者心中不舍憤懣,以及未盡的夙願和遺憾,又該讓何人來償還?


    但是天地法則,殺人者,手上沾了血腥,終究也是要葬生於他人刀口之下的,這很公平,每個人生來便是自己的道理,沒有哪一個人擁有著權利和理由,因為某些事情,而嚴重到真的要去奪取旁人的性命。


    而且多數情況下,很多人在麵對那些殺戮者,更想要做的,卻是挽救,直到再也沒有挽救得餘地的時候,才會選擇是否任其自生自滅,或者出手主持正義,也或許那些殺戮者有著較為深厚的家世背景,便是無人敢欺。


    很早的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堆人,他們行蹤詭秘,從沒人能發現他們的身影,但是卻知道這些人究竟都做過一些什麽事情,那便是以自身之力,絞殺世間不忠不義,不善不孝之輩,本是正義之事,卻因為是觸及某些人的利益,也因為那些人處理手段極為殘忍,卻最終沒能落下一個好名聲。


    不過那些人當初的存在,的確是將當初渾濁不堪的六界,給徹徹底底清洗了一番,後來這些人盡數消失在天地間,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後究竟是去了哪裏,有人說他們死了,也有人說他們是一群在不同時空位麵不斷遊行的“執法者”,在遇到不公的事情之時,便會出來維護。


    當然這些人早就消失了,也再沒有出現在這片天地中,不過他們的當初“執法”所留下的東西,倒是被六界好好保管了起來,而這伏魔大陣以及誅魔柱,便是那群人留下來的東西,是針對魔界之人而言的。


    針對於仙界的,有誅仙陣,誅仙陣可絞殺仙者仙魄仙魂,剔除仙骨,吞噬修仙者全身的修為,化為誅仙陣中的靈力,仙界犯下大錯者,才會被推入誅仙陣中,而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死刑,但雖然死後幹幹淨淨什麽也不剩下,死狀卻是太慘。


    試想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生生去皮刮骨,神魂也被抽出來一點點磨滅,即便隻是在一旁看著,卻也是一種極端的煎熬。


    而針對於妖界來講,便是斬妖刃,連同妖物的妖丹,身軀,妖魂,一同劈成幾截,隻要是刃口砍入身軀,就必然要到頭,不然無法真正斬殺妖物。


    對於鬼界來說,有鬼磨,這鬼磨是麵極為華貴精美得鏡子,有人臉那樣大,據說在行刑的時候,小鬼會被吸入鬼磨鏡中,被粘附在鏡中一台石磨之上,那石磨旁係著一隻三首黑狗,口吐黑煙,卻不知道是何生物,一直在推著那石磨轉動,永不知道停歇。


    小鬼被裝入鬼磨鏡中之後,被吸附在石磨之上,要被一遍一遍不停碾磨,時不時那三首黑狗還要向石磨中吐幾口黑煙,而那被吸附在石磨上的小鬼,就要一直待在那裏,因為黑煙的續命無法死去,直到自身的靈軀被磨成細細的粉末。


    也因此那鬼磨鏡中的石磨下,有著很厚很厚的一層灰色粉末。


    對於人界來講,那東西可就多得多了,一一舉例也無法說得完,不過針對那其餘四界的,如今世上還存在著的,約莫就是伏魔陣以及誅仙陣了,斬妖刃跟鬼磨鏡早都已經消失不見,世上無處可尋。


    除以伏魔陣法之刑的魔族,大多數會經曆三個階段,痛骨,磨神,毀心。


    第一個階段的痛骨,顧名思義,便是折磨身軀以及筋骨,因為魔族大多修魔,而且能夠被推入伏魔陣的,修為也不是低微之輩,尋常的皮肉和筋骨折磨也實在是算不得什麽,所以這個階段會有些驚人的漫長。


    第二個階段磨神,則是與那殺鬼的鬼磨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這伏魔陣的磨神之痛,並不致死,隻是在筋骨以及皮肉折磨過後,再度對魔族的神魂進行碾磨與折磨,最終達到摧毀人心理防線的目的。


    而第三個階段,是這三個階段中持續時間最短的一個階段,也基本上算是尾聲階段了,在這個時候,大多數被綁在誅魔柱上的人其實已經算是半死不活,幾乎也可以說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且前麵的兩個階段,說是折磨,實則是在將魔軀以及修為與本體所逐漸割離開來,所以要承受的痛苦,將是無法想象的。


    在第三個階段的開始,陣法會慢慢將已經與人體所隔離開來的魔軀和修為徹底摧毀,化為無盡靈力,分散到周遭九九八十一路星軌定點上各處,此時那魔族之人也是與尋常人無異。


    那麽最後一個階段,毀心。


    顧名思義,延續著第二個階段的進程,進而將心髒摧毀碾碎,這個人就是徹底死了。


    因為魔軀與神魂相連,魔軀相當於仙人的仙骨,魔軀被抽離,修為被抽離,神魂之力其實也所剩無幾,因為大部分都附著在修為與魔軀之上,畢竟是被迫分離,附著著的神魂是無法徹底分離開的,所以在那些被融合後而形成的靈力分散到各個定點上的時候,綁在誅魔柱上的人,其實已經可以說是死了。


    在這個時候,一般修道者最後一絲元氣和神魂精魄,會緩緩在心髒中聚攏,如果此時不加以後續,那麽其實這個人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存活下來,如果恢複得好,還能夠再次將自己失去的靈力全部奪取迴去。


    不過伏魔大陣一旦被開啟,就極難停止,一般被推入伏魔大陣的人,都是罪大惡極之人,而且那啟動陣法所需要的九九八十一個星軌定點,其實一直都是讓修為在金仙之上的修道者來填充的,最後的那些靈力也自然是分發到了這些修道者身上。


    基本上除了那被綁在柱子上的人自救,是沒啥辦法可以活下來的,不是陣法中心的人死,就是結陣的人出事,所以在伏魔大陣中活下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竹詞在看到林晁跟天涯之後,自然是無法再繼續對那林綾做什麽,而後天涯也是在竹詞的注視下硬生生忍下了心中的暴躁,隨著林晁緩緩朝遠處而去。


    不過令得她有些奇怪的是,剛剛林晁讓林綾離開此地,說是這裏已經不需要他了,那林綾口頭答應,卻在林晁兩人離去後,仍舊站在誅魔柱旁。


    “你說的話很有道理。”


    林綾突然開口,令得竹詞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剛剛那些話都是忽悠林綾的,卻未曾想竟是誤打誤撞,這也是正與林綾這麽多年來心中所疑惑思慮的事情,一模一樣。


    林綾抬頭看了那竹詞一眼:“之前我曾在昆侖大殿後看到過不在此次邀請名單中的人,那兩人修為都不算特別低,或許是來救你的,你很幸運,如果今日不是這些話,即便是有他們兩個幫忙,或許你仍舊難逃一死,但是......”


    竹詞皺起眉頭,卻見那林綾稍稍張口,卻是沒有發出聲音,說罷他就是轉身離去。


    直到那林綾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竹詞才聽到之前林綾以靈力凝聲傳來的話。


    “其實我入山挺早的,隻是當初隻來了不到一天就走了,後來才是迴到四方城,經曆家破,被魔族之人所害,當年我來到昆侖山,教我修煉根基的人,是一個名喚江調的人。”


    “他說我塵世中劫與緣都未曾了卻,無法達到上山修煉的資格,但是我最終是要來昆侖山的,所以先教了我屬於昆侖山心法鍛體煉神的功法和方法。”


    “我一直不知道那位高手當初所言為何,後來我因為家人死去,憎恨魔族,被皇室人救下,又去了流民巷,遭人打罵,受盡世間不平痛苦,最終還是來到昆侖山。”


    “所以我也懷疑,是不是當初我所經曆得那些事情,都有因果......”


    ......


    “如果是完整的伏魔大陣,你必然難逃一死,但林晁以為我將當年之事全部忘記,深信於我,布陣是由我來負責的,我會幫助那個人,破陣,而你所要做的,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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