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詞拉著故緒跑離之前的那個位置,不過卻是朝著月森中心的位置跑去,兩個人沒有跑多久,她心中之前莫名出現的那股不安感是緩緩消去,這才停了下來。


    故緒見竹詞如此,並未開口詢問,隻見竹詞停下來之後,不停喘息,剛剛的確是跑得過快,且她心中似乎是有著什麽擔憂,是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低道:“跑這麽快,結果卻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


    說著是無奈搖了搖頭。


    竹詞握住他的手,抬眼瞧著故緒,很是認真得道:“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又一股特別的氣息,就在那寒冰瘴氣逐漸濃鬱起來的時候,有股奇怪的氣息悄悄混了進來。”


    之前離故緒很遠得時候,她驀然間感受到一股氣息,這種氣息讓她有種很不好得感覺,想來該是衝著故緒而去,但應該不會跟那沈祀和洛青禾有關,他們還沒有見到過璧月,不曉得那件事情會不會跟璧月有關係。


    聽得竹詞如此說,故緒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剛才並未感覺到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或者說是氣味,許是那氣息是從其他的地方傳來,被你感覺到,並非是衝著我而來。”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故緒並不是性子單純不生戒心之人,竹詞雖仙骨未成,但是對於那些氣息或者說是氣味的感應,可一點也不差,甚至於說是還比他要強上一些,竹詞的顧慮大概不會出錯。


    所以之前的確是應該有股奇怪氣息籠罩了剛剛他所站著的位置,隻是不知為何他自己沒有感受到,而跟竹詞如此說,隻是不想要她繼續擔憂,畢竟如今的要事是找到璧月,並確定她是否就是那個玄碧琴的最後一位有緣人。


    玄碧琴和狐骨笛一樣,在進入地心世界之後就極少恢複與竹詞和故緒的聯係,至於在從那風息湖底出來之後,是再沒有過半點聯係,就仿佛這兩個靈物之中所衍生出來的神識都已然被封印或者說是沉睡。


    狐骨笛之中究竟是蘊含著如何能力,故緒還不甚清楚,但總是有種感覺,在此次曆練完畢,迴到浮雪山之後,即要開始閉關,他有預感這次閉關時間會很長很長,而且在閉關修煉之中,狐骨笛的神識如若還存在,必然會被修複許多,她會想起許多原本不記得的事情,而狐骨笛本身的效用,也必然會恢複不少。


    畢竟這狐骨笛是當年的九尾天狐離櫻之物。


    想起那九尾天狐,故緒心中不由得是對於那離櫻生出幾絲疑惑,他的血脈多年未曾有過大的動蕩,應該就是少了那樣可以激活血脈的東西,此次在地心世界之中,他意識不甚清楚的那段時間內,必然是發生了許多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但是為何他沒有見到那個離櫻,如若是不錯,這離櫻該是他的母親,可是為何兩個人存在的時間之間相隔如此之久,那離櫻可是存在於千萬年之前的九尾天狐了,那可是相隔的太久太久了。


    不過故緒也不是不曉得這世上存在一種能夠將軀體冰封的能力,被施展者的全部生機都盡數封存起來,如若術法所造成的禁製和封印沒有被解除,那麽這個被施展者就會一直以被冰封得狀態存在。


    或許他就是如此被從千萬年前保存到現在,而在現在這個時候,離櫻覺得他可以重新出現在世界上,才消去了這道秘法所造成的禁製。


    而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辦法,雖然同樣是依靠於秘法,但手段卻是要殘忍許多,那就是在施展秘法之後,就由施展秘法的人將那個人親手斬殺,魂魄分離開來,三魂七魄都以不同的方式進入輪迴,直到最後,消除秘法禁製,三魂七魄歸位,就可以重新讓當年之人複生。


    但兩個法子基本都是被施展者的年紀越小,成功率越高。


    “但願是如此吧。”


    竹詞雖是在那地心世界之中大夢一場,經曆許多,也想起許多,算得上是不再如之前那般純透不懂世事,但仍舊是沒能聽出故緒話中所隱藏的含義,隻當他是真的沒有感覺到絲毫奇怪之處。


    之前因為故緒處處保護她,所以竹詞心底對於故緒的信任程度還是極深,他既然如此說,應該也是自己思慮過,雖然心中依舊存有疑惑,但卻是也慢慢按壓下來。


    卻也著實是因為心中裝了太多事情,許多之前因為各種原因為而忘記的事情,如今乍然想起來,很是讓她有些感觸,如若是貿然間告訴之前的竹詞,她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但是如果是一次性全部想起來......


    加之玄碧琴的狀態也著實是有些不好,竹詞心中總覺得這玄碧琴似乎是除了狀況,所以會更加憂心,同時也有些急於早些找到那玄碧琴的最後一位有緣人,以此來確定玄碧琴是否還如之前一般,但願他不會出什麽事情。


    誤入地心世界,使得兩個人心中之前或有或無的打算都全部被打斷,甚至於說是全部都無法繼續下去,已經是各自有了各自新的路數,但是卻又想要與之前的那些全部銜接上。


    就比如玄碧琴。


    也比如狐骨笛。


    “我道是你們進去之後,還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迴來,沒想到居然是迴來得如此之快,而且......瞧來你們兩個在那個世界之中的確是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哇。”


    兩人各自心思深沉,不過還未曾想明白之前心中所出現的那些疑惑,不遠處就是響起一道極為輕微的衣袂翻飛的聲音,與此同時還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聲色清脆如珠玉相撞,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竹詞跟故緒抬眼瞧過去,隻見一著白衣的女子緩緩從樹上躍下,麵上帶著淺淺笑意,瞧著他們兩個人,這個女子麵貌極為特別,要說好看吧,其實與那些絕世美人相比,並不算是多麽的出色,隻是這個女子卻是具有一種別樣的風姿與靈氣。


    說她是水妖,不如說她是這月森之中生長的精靈,沒見到也罷了,而在見到的時候,即使是竹詞同為女子,也會覺得如此美妙的生物居然也可以在世間見到。


    此人正是璧月,她在見過花以之後,雖然很是為之的話語所觸動,但心中那股執念並非是一個陌生人的幾句話,就可以隨意打破的,即使是那個臭道士的修為高深,璧月的確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隻不過暫時無法真的去做出決定罷了。


    但其實在竹詞和故緒歸來之際,她已經感覺到了,隻是沒有出麵與之相見,隱蔽了自身的行跡跟在他們身邊,當然也看到了闖到這裏的沈祀和洛青禾兩個人,而此時她終於下定決心出現見竹詞和故緒,也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那沈祀和洛青禾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所為是什麽,璧月心中清楚的很。


    竹詞瞧見這璧月,著實還是怔了片刻,後而迴過神,笑道:“想必你就是那鏡月湖之中的守護者,璧月了吧?”


    璧月點點頭:“不錯,我是璧月,兩位前來這月森之中,大概是聽了那沈祀的話想要來叫我不要再靠近他們。”


    不過她還沒有等竹詞迴應,就是笑道:“且不說他們兩個了,兩位之所以會去到那個奇怪的世界,想必此時也該清楚是我之前在兩位體內種下寒冰瘴氣的冰種的緣故了,不過之前我也曾感應到那一位大人的變化,就知道你們兩個就是她想要找得人了。”


    竹詞一怔,想到之前在地心世界之中發生的那些事情,不覺是苦笑搖搖頭:“是啊,隻是那位大人的初衷應該隻是想見他罷了,而我隻是一個附帶著進去,卻不甚沾了許多好處的人,說起來我們還得謝你一謝。”


    若不是璧月此舉,他們絕對不會進入那地心世界,故緒的身世就依舊還是一個謎,而且他身上的血脈也仍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全覺醒,若非故緒的血脈覺醒,竹詞也不會曉得當年在昆侖見到的那個人就是故緒。


    還有太多太多事情,此行在地心世界,得到了太多東西,卻也似乎失去了一些東西,但竹詞和故緒兩個人心中都是明白,實際上得到的遠遠要超過那些失去的。


    璧月搖搖頭:“不是哦,當年我見到那位大人,她所拜托我的事情,的確就是要送兩個人進去,不然我就不會將冰種全部種在你們得身上了,你們也應該曉得這寒冰瘴氣本身極難掌控,而要想煉出冰種來更是難事,若不是因為當年大人的拜托,我如何會如此輕易舍棄自己的兩顆冰種?”


    聽得璧月的話,竹詞不由得是稍稍驚訝了片刻,雖然仍舊是想不清楚,但卻也不再說什麽,倒是一旁的故緒不覺是陷入沉思,如此說來,後來竹詞打碎的那三座冰雕的確是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那地心世界之行,必然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兩位不如隨我一同去那鏡月湖邊坐一坐?此處寒冰瘴氣頗多,雖然兩位體內有著我所給的冰種可以抵禦這寒冰瘴氣,但還是避一避比較好。”


    璧月笑了笑,稍稍側了側身,跟竹詞兩人說罷,就是轉過身去朝月森更深處行去。


    “她應該是瞧見了那沈祀和洛青禾來此,隻是不知道為何沒有任何表示......”


    竹詞見璧月如此,是半句話都沒有提及沈祀或者是洛青禾,不由得是心生好奇,抬眼看著故緒,低低說道。


    故緒搖搖頭:“許是放下了,許是另外有所想法,不過我想她要我們隨她一同去那鏡月湖,想必是要與我們說些事情,不如一同去瞧一瞧。”


    “恩......”


    璧月那句話其實並不算是多麽有理有據,有了冰種在身,就可以完全抵禦寒冰瘴氣,但她卻是要迴到鏡月湖畔,明明不管是竹詞故緒,還是本身就可以施展寒冰瘴氣的璧月,都不應該懼怕寒冰瘴氣。


    難不成說這璧月這麽些年來,就修煉成了兩顆寒冰瘴氣的冰種,就全部給了出去,那她自己雖然也可以施展寒冰瘴氣,但是如果長期身處寒冰瘴氣之中,自身也會受之侵害。


    如若真的是這樣,那麽此時的璧月應當是處於最為虛弱的時候了。


    想到此處,竹詞心中微微有些慶幸自己吧那沈祀和洛青禾給框了迴去,不然真叫他們兩個找到璧月,指不定要做出什麽事情。


    此處離鏡月湖其實並不算是很遠,兩個人隻隨著璧月走了很小一段距離,就是抵達鏡月湖畔,鏡月湖不愧是當年月中仙躲避禍難之際所停駐居住的地方,靈氣極為濃鬱,很是適合一些有著微薄靈氣的生物生長。


    也難怪這璧月的原本璧玉之身,如今可以修煉成如此強大的存在,與這鏡月湖周遭的靈力也應該有著很大的關係。


    璧月停頓在鏡月湖邊,沉默片刻沒有說話,而竹詞和故緒也站在不遠處,瞧著璧月的背影,也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等著她自己開口。。


    把他們帶到這裏來,大抵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或者說是要求要與他們說,但是又不能長時間處於那寒冰瘴氣之中被侵蝕,而在到了鏡月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罷......


    “你們二位有沒有聽過一種丹藥得名字。”


    其實竹詞跟故緒二人對於這璧月,還真是一直處於半兒都不了解的狀態之中。


    不久之後,璧月驀然開口,聲音卻是變得飄忽許多,似是突然之間做出了什麽比較大的決定,她開口之際,是微微轉過身來,瞧著竹詞和故緒站著的地方,嘴角微微牽起,似是笑了笑。


    竹詞挑了挑眉:“姑娘請說,能幫到你的地方,我們絕對會幫。”


    “也不算是非要你們幫我什麽,隻是我突然間想明白了些事情,覺得是時候放棄一些東西了,隻是當初付出得情感太多,無法一下子全部將之丟棄,我想起這世上有一種丹藥,隻不過隻有仙界才會有,那是司藥的仙者煉製而出的。”


    璧月停頓片刻,低低道:“那種丹藥可使人忘卻一些有關心中的情意,雖然效果與忘情水有相似之處,但是並不如忘情水的徹底,此丹藥名喚忘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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