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詞當年的那件事情,其實在昆侖待得時間長一點的人基本都曉得,昆玥當年把竹詞帶迴來,基本上是鬧得滿山風雨,除了極少數的人,其他的人大多是不讚同昆玥如此行為,而且因為昆玥執意要留下竹詞,還曾一度劍拔弩張搞得昆侖氣氛十分緊張。


    但是在竹詞留在昆侖山後,一開始所展現出來的修煉天賦並不能算得上是十分驚才豔豔,隻能算得上是普通的一個好資質,如若是換做普通弟子,想必就也隻是能夠成為外山地位比較高一些的長老的弟子。


    決然是不會成為內門弟子,因為畢竟竹詞的身世不明,如果不是有昆玥在,就算是被昆侖山接受,收為入門弟子,也決計不會得到多好的待遇。


    隻不過這些也隻不過是那些人的猜測罷了,從頭到尾,竹詞一直都有昆玥護著,而且加之那個時候的花以和林湖,在六界之中已然是聲名赫赫,結交廣泛,別說後山禁地之中還有著一個寵極了昆玥的江調。


    但竹詞本就在入山之際,惹足了仇恨,後來所有人幾乎都在關注她的修煉動向,雖然昆玥隱瞞得很好,卻總會被一些有心之人給偷瞧了去,後而公之於眾,幾乎那個時候的昆侖山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當初被昆玥帶迴來,遭到全山人質疑的孩子,資質平庸。


    原本生活在如此環境下,竹詞從小到大不應該如此平順,但是好在照顧著她的人,是昆侖山的掌門,和副掌門,也同時都是修為最高,地位最高得兩個人,更別提還有師兄師姐的關懷。


    那個時候的竹詞也不是不知道外界的人對於她的惡意,但她實際上並不是很會去在意,還是因為這四個人把她保護得很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秦丘與昆玥正式定下賭約,篤定這竹詞無法修成仙位。


    當然這件事情竹詞在很久很久之後在曉得。


    至於多年前竹詞失蹤,後而在南海上發現她已然毀壞殆盡的軀體這件事情,除去那些外門的普通弟子和普通長老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曉得,因為這竹詞是昆玥在那個時候最小的一個徒弟,昆玥在她身上傾注的精力和關懷最多,突然之間這麽一個大活人消失了,換誰都急。


    隻不過很多人隻是知道這件事情,隻是單純曉得當初竹詞不知為何會一個人跑去南海,卻失足跌入南海,不甚劃傷,遭遇鯊群的襲擊,就此喪命,後來是掌門和副掌門不知道在哪裏尋來的秘法,生生留住了她即將散去的魂魄,還使得她起死迴生,再度複活。


    就算是花以,也不過隻是對於那事曉得到如此程度罷了,因為竹詞在醒來之後,關於之前是否去過南海,而在南海之上又是發生了一些什麽是完全記不清楚,昆玥等人自然不會再多問。


    隻是花以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會在林湖口中,再一次聽說到這件事情,而且她說出的,還是當年那最大的一處疑點,那就是竹詞為什麽要一個人去南海。


    此時見得那林湖之態,怕是當初竹詞並不是獨自一人去了南海,而是林湖帶著她去的,花以不可置信盯著林湖,他早該想到竹詞這個孩子自小就多沉默,不是在熟悉的人麵前向來都是一言不發,一個人也從不會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她又怎麽會一個人去南海那麽遠,還對於當時那麽小的她來說如此危險的地方?


    是林湖帶著竹詞去了南海,卻又將她推到海中,眼睜睜瞧著她為鯊群所撕咬,那時候的竹詞怕是將將築基,那南海之中的生靈,在一些固定區域總是沾染了不少靈力,而對於竹詞來說,不論是身體強度,還是神魂強度,在那個時候必然是無法承受鯊群的瘋狂撕咬。


    當年是林湖害死了竹詞,可是她為什麽要害死竹詞?


    不管怎麽想,花以都找不出哪怕是一點點可能的理由,讓林湖會想到要害死竹詞。


    “你......”


    花以皺起眉頭,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卻未曾說出口,就是被林湖的聲音打斷。


    “我知道你早就懷疑我了,而如今你居然也在此處,還瞧見我的行動,想必日後也無法繼續隱瞞,總會被你跟師父給察覺到。”


    林湖聲色極為平淡,她身上還沾著不少血汙,泛著濃濃腥味,但她這個人卻是隻靜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保持著微微抬頭看著花以的姿勢。


    花以眯了眯眼:“師父?”


    他的意思是,既然當初想要害死竹詞還隱瞞著所有人的林湖,如今仍舊是在想著法子要害死竹詞,甚至於不惜使用嫁禍,是奪了妖狐之血來行毒計,如何還有臉麵再喚昆玥一聲師父,隻不過是因為心中雜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罷了。


    林湖卻仍舊是朝著他笑:“隻是我還不想把那些事情說出來,或者說,說給你們聽。”


    花以聽得林湖的話,並未開口說話。


    林湖則是仍舊在繼續說道:“我能說的隻是師妹她的確身份不俗,而昆侖也從來不是她該戴著的地方,想要她命的人並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如若是竹詞這個人繼續待在昆侖山,終有一日她會害了昆侖宗,還有你們所有人。”


    “我想,這些事情,日後怕就不是閣下所該擔憂之事了。”


    花以再次開口,聲色卻是淡漠許多,雖然心中對於林湖這如此突然得變化很是疑惑,也很倉促,但隻是從林湖這寥寥幾句話,就足以見得她並非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而是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然在開始做著一些打算了。


    此時他隻覺可怕,或者確切得說是後怕,會不會當年在昆玥把林湖帶迴昆侖的時候,這個女子就已經開始盤算著自己的事情,如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她究竟除了當初在打過要竹詞的命的主意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


    聽聞花以這明顯生疏生硬起來的聲音,林湖的神色還是稍稍變了片刻,隻不過很快就是恢複如初,她看了花以一眼,嘴角牽起,是冷笑一聲,就是轉身打算離去,眼前卻是猛然浮現出一杆精致的細長煙鬥,正是花以經常持著的那一杆。


    林湖打算離去的身形霎時頓住,不過她並未轉身。


    而花以依然是在一瞬之間閃身掠至林湖身後,足尖輕輕踩在一片隨風而飛起的落葉上,麵色肅然,周身散發出極其濃烈的殺意。


    在坦然了這些事情之後,還被花以抓了個正著,除非花以是傻了,才會眼睜睜放她逃走,這林湖的修為遠遠低於他,顯然要擒住她帶迴昆侖,並不是什麽難事。


    卻不想林湖隻笑了一聲,轉而道:“師兄,你想抓住我然後帶迴去給師父發落?可你不想想如若是我心中沒有能夠全身而退的把握,為何要站在此處,不緩不慢與你談笑風生?”


    花以麵色未變,隻在瞬間他便是瞧見眼前的林湖身形乍然間變為一片虛幻,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實體,他心道不好,手一揮,原本浮在林湖身前得那杆細長煙鬥是猛然間朝著林湖的方向直直衝去,卻在觸及她軀體之際,如無障礙一般,直直穿了過來,如若不是花以反應迅速,怕是還要傷到他自己。


    這畢竟不是他自己淬煉締結過靈契的法寶,使用不當終究還是會傷到他自己的。


    在花以握住煙鬥之後,再次抬眼,眼前已然不再見林湖的身形,隻是身邊驀然起了一陣風,林湖離去之前的那句話隨風而來,在花以耳邊響起。


    “這個時候師兄還是趕緊去看看還來不來得及救下師妹吧,畢竟她和那小子兩人修為都是被封,這月森沉眠的兇獸雖然比不上咱昆侖後山圈養的厲害靈獸,對於不能施展仙術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可怕的存在了。”


    “更何況這個兇獸被激怒,是直直衝著血腥氣而去的呢?”


    花以聽得這兩句話,麵色是猛然大變,之前因為林湖說出的話太過讓人震驚,使他不由得是暫時忘記竹詞所可能會經曆的恐怖,當下是猛然轉身,閃身消失不見,是疾速朝著那兇獸之前所去的方向趕過去。


    不過林湖還少說了幾句話,那就是不僅僅是她用來嫁禍竹詞和故緒的妖狐之血,那妖狐之血中還混雜著九尾天狐的血腥味,如此一來,那兇獸腦袋裏的怒氣就會被因天狐之血而引起得狂躁放大化,如此一來就是不死不休,無法在短暫時間之內恢複神智了。


    簡而言之,那兇獸如今喪失理智,天狐之血對於天底下那些沒有生成成熟靈識的野獸來說是多麽誘惑的存在,花以不會不清楚,如此貿然前去,怕是連他都無法在短時間之內製住這兇獸。


    在玄碧琴帶著竹詞趕到那兇獸所在之地時,竹詞正好看到那兇獸揚天怒嚎,右眼的地方似乎有一道極長極深得血痕,應該是被故緒所傷,隻是此舉似乎並未傷害到他分毫,隻是更加使得他發怒罷了。


    “阿緒!”


    竹詞的腳踝之前受過傷,一有移動就疼得厲害,更別提走動,好在阿玄恢複了神識,可以操控玄碧琴,也是可以載著竹詞移動,不然怕是竹詞現在都無法趕到。


    看到那兇獸身上的傷痕自然不會引得竹詞如此激動,她在瞧見那兇獸之後,便是猛然看到半跪在那兇獸身前不遠處,也正是她不遠處的那人。


    竹詞隻能看到故緒的背後,隻能看到他的發色依舊是純白如雪,如今靠得近了些,竹詞可以清晰感覺到來自於故緒身上的那股可怕氣息,卻不完全等同於之前的那天狐氣息,更加是不同於之前在風息湖底故緒曾失去意識而散發出的氣息。


    是一種極為血腥可怕的氣息,竹詞無法準確描述這股氣息,卻能夠很清晰感覺到這股氣息似乎那個兇獸的身上也存在,還非常濃鬱。


    故緒此時的情況顯然不是非常好。


    而那兇獸揚天怒嚎片刻,隨即就是低頭緊緊盯著故緒的位置,竹詞一怔,身子驀然一顫,猛然間清醒過來,難不成是有人在這月森下了埋伏,將那股奇怪的氣息種進了故緒的體內,而後又去惹怒了這兇獸,卻是讓這兇獸誤會是故緒傷害了它,這才追了過來。


    竹詞飛快取下脖頸上掛著的那支短笛,這是之前在臨出山之際,昆玥從江調那裏偷過來塞給她得,這一路上來還沒怎麽用到過,如今見到那兇獸神識不清顯然是狂怒狀態,竹詞想吹奏當初江調教她的安魂調。


    隻是在拿到短笛的那一刹竹詞猛然間怔住,因為她看到故緒身旁的一灘血跡,他此時身形顫抖,緩緩站起身,又是有更多的血液低落在地上,陣陣異香從那些血液之中散發出來,竹詞能夠很明顯得嗅到那股香氣。


    那幕後之人所為得不止是想要這兇獸來追趕故緒,他真正想要的,是在兩者相搏鬥受傷之後,故緒身上的傷口,而有了傷口,就要流血,天狐之血,原本在故緒血脈未曾覺醒之際就已然能夠惹得尋常靈獸那般狀態,如今血脈之力覺醒,那血液究竟會造成如何的動蕩,竹詞不清楚。


    但是從那兇獸顯然愈加亢奮的動作之上來看,尋常的安魂調應該是沒有什麽辦法了,如若是江調在這裏,說不定還可以有些效用,但是竹詞......她一來修為不到還被封住,二來就是當初不通音律,也性子貪玩,沒有好好學這安魂調。


    兇獸顯然在嗅到這股血香之後情緒愈加亢奮,它甚至於興奮得原地轉了好幾圈,後而低頭看著故緒,猛然間抬起自己的雙爪,狠狠朝著故緒的方向砸去。


    “阿緒!”


    但故緒居然就這麽顫顫巍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見著那兩隻爪子就要砸到他的身上,竹詞顧不得許多,不知道從哪生出的力氣,是猛然從玄碧琴上起身,直直朝著故緒的方向撲了過去。


    “真是衝動!”


    阿玄見得竹詞如此,還未來得及阻止,就已然是看到她的身軀鋪了過去。


    這麽一個普通的軀殼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那兇獸的蠻力攻擊?故緒雖然修為被抑製,但到底是仙骨已成,何況他血脈覺醒,筋骨和神魂都有著很大的增強,就算是拚著頭鐵吃這麽一擊,也決計不會丟失性命,可竹詞就不一樣了。


    不管她身上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仙骨未成,即使擁有了肉身,卻還是比之他人要脆弱許多的泥沙之軀。


    玄碧琴的身軀乍然間為一道碧色猛然包裹住,隨後就是追著竹詞的身形而去。


    但畢竟遲了點,沒有趕上,隻將將趕到近旁,那兇獸的兩隻爪子就是轟然壓下,壓倒不少花草樹木,塵土砂石濺起四處飛揚迸濺。


    玄碧琴的身形猛然頓住,不覺有些呆愣。


    這樣的一道蠻力攻擊,故緒應該沒什麽大事,但是竹詞......怕是要被砸的渣都不剩了。


    “咳咳......咳咳......”


    此時在不遠處驀然傳來一道咳嗽聲,玄碧琴一怔,這聲音有些許耳熟,似乎是竹詞的聲音,心中一震,便是急忙朝那聲音響起之處瞧過去,卻見那被攔腰折斷的大樹樹幹旁,倒著兩個人,一人紅衣勝血,一人白發如雪。


    正是竹詞和故緒。


    故緒倒在地上尚且看不出是死是活,但在玄碧琴的預料之中他是必然不會出什麽事情,倒是竹詞,看起來竹詞似乎並沒有受多大的傷,正是砸到了大樹,有些吃痛罷了。


    “怎麽樣了?”


    玄碧琴飛快得飄到竹詞身前,圍著她大量片刻,有些焦急得問道。


    竹詞被灰塵嗆到,又是猛烈咳嗽幾聲,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是被咳嗽聲掩蓋下去,片刻後已然是臉頰嗆紅,淚眼花紅,聲色顫抖得說道:“沒事,隻是腳疼,腰疼。”


    腳疼是因為之前曾受過傷,而腰疼大概就是剛剛撞上了那樹幹罷。


    之前竹詞驀然朝著故緒的方向撲過去,雖然自己也有些震驚自己的腳居然可以強行跑動,但並不是莽夫之舉,她在撲過去之時,是從袖中取出了幾張紙符,那是昆玥在她離開昆侖之際,塞給她的那幾套紙符。


    但是那兇獸的蠻力過猛,竹詞在一瞬之間幾乎是用光了昆玥給她的紙符,才爭取到片刻時候足夠她把故緒拉離那雙爪子的範圍,卻還是極為驚險,被那爪子捶地所造成的氣流和勁氣遠遠彈開來,即使在空中時故緒的身體擋在她身前,但痛感仍舊是極為強烈。


    “這兇獸不是你們兩個此時可以對付的存在,還是先逃開再說,我設法困住它片刻,你帶著他遠遠逃開,我隨後會去找你。”


    玄碧琴琴身上有一層碧光閃了閃,隨後阿玄的聲音就是響起,而後那玄碧琴就是朝著那兇獸所在的地方緩緩飄了過去。


    聽到玄碧琴的聲音後,竹詞顯然是怔了怔,她低頭看著身旁躺著的男子,故緒麵上盡是灰塵和小傷口,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風度氣質,不知為何竹詞在此時才有了片刻安心,剛剛想必他並不是不想躲,而是受傷太重已經沒辦法再去躲避了。


    但是玄碧琴離去前留下的那句話顯然是讓竹詞有些無語,也很是為難。


    她之前之所以能夠衝過去,是因為情急之下,猛然間爆發出的力量,如今她的腳是傷上加傷,好不容易被故緒接好的腳骨,如今想必又是扭了,以至於她不止是右腳,就連整條右腿都是又麻又疼,根本沒法動彈。


    如今是半步都沒辦法動了。


    隻是沒法子,竹詞還是緩慢挪動片刻,抬手有些吃力得把故緒抱了起來,將他的身體擺正靠在身後已然折斷半截的樹幹之上,僅僅是這麽幾個動作,已然是把竹詞累得滿頭大汗,她歇息片刻,是從乾坤袋裏取出幾個小瓷瓶。


    如今跑是跑不了了,不如幫他把身上一些看起來就很嚴重的傷口處理一下,而且這血一直流也不是事兒,天狐之血的影響之力可非同凡響,如果一直流下去,不止這兇獸,還會引來更多野獸異獸,到那時怕是玄碧琴的神通都沒辦法對付了。


    “原本我覺得我離山後處處得你照料,該感謝你,如今看來我們是誰離了誰都不行,如此驚現,稍有一個不注意,就把命給丟了......”


    竹詞催動自己體內為數不多得靈力,捏出水訣,小心將手中的方巾沾濕,是輕手輕腳在幫故緒清理脖頸間得那一道傷口,離得近了才看出來,這傷口很深很長,從脖頸處直直劃到胸口,而且後背上也有些波及。


    而身上其他地方也沒有多少其他大的傷口,大多都是些小刮痕,已然都結痂不再流血,隻有這麽一道大的傷口,血怎麽也止不住。


    看著故緒緊閉的雙眼和緊緊皺起的眉頭,竹詞手有些顫抖得幫他把傷口周圍那些血跡擦去,不由得是輕輕歎息一聲,卻是不小心觸及自己腳踝上得傷,是疼得齜牙咧嘴。


    原本以為故緒是痛暈過去,自己就算不會包紮他睡過去也感受不到痛感,哪知竹詞握著方巾的手猛然間被一隻手給緊緊攥住,猛然間吃痛竹詞不由得是身子縮了縮,那抓住她手腕的手是順勢拉著她的手朝前一扯,隨後竹詞的手腕上就是覆上一道溫熱,而後就是一股強烈的痛感傳來。


    身上到處的痛感使得竹詞不由得片刻間眼前泛黑,待得恢複清明,她卻見到故緒腦袋埋在她被抓過去的那支胳膊上,是緊緊咬著她的胳膊,手臂上的痛感越來越強烈,竹詞似是看到他嘴邊流出血液。


    那是她的血。


    “放開!”


    竹詞眉頭一緊,抬起另外一隻手就是把故緒的手給掰開去,哪知他又是抓住另一隻手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妖化的緣故,牙齒也變得尖利,這一口下去不隻是牙印,是直接給咬破了去。


    饒是眼前人是故緒,竹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已經夠糟心了,如今想給他清理給傷口,這廝還要逮著咬,當真是以為她絲毫沒有脾氣的。


    竹詞見這故緒顯然是一副神識未恢複的模樣,心底怒氣上來,是猛然抓住故緒的衣襟,是直直朝著他沒有被傷到的那處脖頸咬去,都說人的脖頸敏感,重重咬他一口,想必他就不會這般放肆了吧。


    哪知故緒卻在此時鬆了口,微微抬頭,竹詞手上勁氣一鬆,不由得是身子歪了歪,正好對上故緒的臉,原本張著準備去咬的嘴,也是完美跟故緒的嘴吻合。


    不小心親上了不重要,重要的是竹詞腦子裏下意識的動作還是咬,這個親上的消息還沒有傳遞給嘴巴和牙齒,竹詞在觸及故緒的嘴巴之後,絲毫不帶猶豫直接是咬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竹詞總覺得在恍惚之間,聽到了極為突兀的一下,似乎算得上是琴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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