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長不會是醒不過來了吧?”


    “我看那妖女出手沒輕重,怕不是真如道長所說,是個妖道,這才惱羞成怒,將道長給殺了。”


    “真是造孽啊,沒想到我這小小客棧,竟會有一日為殺人不眨眼的妖道所居住。”


    “現在可怎麽辦啊?!”


    在竹詞離去後,縮在客棧裏的一堆人因為躲避她,而統統離開客棧,圍在那個小道士身旁,眾人嘰裏呱啦說個不停,可也再沒一個人敢繼續上前去動他,之前有人膽大探他鼻息,發現小道士並沒有死。


    可半天這小道士沒有醒來,眾人心中又惶恐,而他們所認定的那個“妖道”還在這客棧裏,真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至於說妖道,這個詞通常用來形容那些非正途的修道之士,他們不是按照正統修煉路法走,而是另辟蹊徑,許多人因此走火入魔,很多時候無法遏製自己的行為舉止,時間久了,脾性也會被逐漸影響。


    但是這種修煉方法,還有另一種稱唿,就是邪術師,但妖道跟邪術師不同,前者依舊是為成仙而奮鬥,但後者卻是無法成仙,依舊身在人類輪迴之中。


    雖說這些人也有許多不是完全壞的人,但在世人眼中,尤其是深受鬼怪迫害的凡人眼中,這些人皆是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諸位放心,這位小道長隻是被打暈過去,睡得時間久了些,但並無大礙。”


    眾人心慌意亂之際,身前突然想起一清亮嗓音,抬眼看去,卻是一全身著黑衫,帶著鬥笠的年輕男子,那人半蹲在地上,手裏握著那小道士的一隻手,似是在診斷,此時他另一隻手取下鬥笠,抬眼瞧著眾人,微笑道。


    “在下仙門弟子,外出曆練,會保護各位安全,諸位不必如此驚慌。”


    這青年腰間別著一跟細長竹笛,手裏提著一柄長劍,皮相是不錯,但空口無憑,再說哪家仙人穿一身黑啊,那都是白衣飄飄,看著就很有安全感,麵前這一位還是過於年輕。


    “這位小哥,別怪我們大夥不信你,不知小哥是師從何派?”


    眾人沉默,有人開口詢問道。


    黑衣青年低頭去看那小道士,低低道:“至於師從何處,在下就不便說了。”


    說罷,他也不管周圍人是何種眼神,是抬起右手,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符,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念咒語,眾人看不透門道,隻見那符咒開始逐漸冒煙,煙霧卻是怪異得朝下沉去,在那小道士臉上來迴漂浮。


    不消片刻,那小道士眉頭一皺,哼了一聲就是醒來,那青年這才收了術法,而手中符咒也是全然化作煙霧,飄散到空中逐漸消失不見。


    眾人見此,嘖嘖稱奇,竊竊私語間已是在猜測這位黑衣青年到底是何派別,疑慮頓消。


    小道士醒來後懵了一陣,抬眼見到那張笑眯眯的臉,嚇了一跳,蹦起來,這才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還有他們的小聲談話,曉得是麵前這人救醒了他,趕緊抱拳道:“多謝道友相助!在下雲凉,雲山弟子,還不知道友姓名?”


    黑衣青年擺擺手,笑眯眯道:“在下故緒,自靈州而來。”


    見他沒有自報家門,雲凉以為他是不出名的小道觀裏出來的弟子,他們不參與大宗派之間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浮雪山的少宗主名喚故緒,不過自己也是為此人所救,也不再多問。


    雲凉環顧四周,不見竹詞身影,皺眉道:“還是讓那個妖女跑了!可惡!”


    故緒見此,正待相問,周圍卻有人說:“那女子剛剛進去了,還上樓去,似乎是去了三樓,並未離開。”


    雲凉拾起長劍,笑道:“這女子定然以為製服了我,有恃無恐,我今日倒要她知道,什麽叫甕中捉鱉!”


    說完就是提劍衝進客棧裏,故緒沒有多說,隻緩緩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眾人見此,麵麵相覷,不過片刻也是趕緊跟著進去。


    而一大堆人鬧騰趕到三樓,每間房間都找了一通,但並未發現之前那女子的蹤跡。


    “難不成她還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雲凉皺著眉頭,笑聲咕噥道,正待轉身找那故緒,想請他相助,二人合力收服那妖女,哪知迴頭,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之前那個黑色身影。


    問周圍人,周圍人也說不知道,沒注意到。


    這可奇怪了,故緒明明跟著進來的,怎麽一晃神就不見了蹤影。


    眾人正奇怪,身旁的房間裏卻傳來詭異的聲響,雲凉一怔,隨即低笑道:“原來藏在這裏!”


    說著就是大喇喇推門而去,哪知一開門,就是一團烏漆嘛黑的不明物從頭頂摔下來,懸在他身前晃來晃去,雲凉慌亂之後定睛一瞧,隻看到一對慘白眼眸,沒有瞳孔,漆黑雜亂得頭發將那人臉蓋住,除了一對眼睛什麽也看不見。


    那人驀然長大嘴巴,伸出一根長長的猩紅色舌頭,在雲凉臉上舔了舔,雲凉隻覺臉上一片冰涼,有什麽粘稠東西滑下,他本來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正待做出反應,隻覺渾身綿軟,使不出力。


    當下心中一驚,是中了那妖女的圈套,但他再無法思考更多,來不及說話,已是腦袋一沉又暈了過去,這時身後的人瞧見那懸在門口的“鬼”模樣,是給嚇得半死,足足怔了片刻,才喊出聲來,把客棧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啊——”


    這齊聲慘叫令得客棧外路過的行人皆是怔住,有人好奇進去看,但還沒進去,就被從裏邊跑出來的人給擠了出來。


    竹詞腳步一頓,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拋了拋手裏的錢袋,抬頭看著這客棧的三樓窗戶。


    她雖脾氣好,但不代表什麽都能忍,那小道士汙蔑她,這裏的人居然也不分青紅皂白,將她當成是妖怪,別人也就算了,那客棧裏的人這幾日是見熟她的,竟然半點不信她,就此離去,也實在是氣難消。


    “讓開!讓開!”


    竹詞隻想著心裏的事,沒注意到遠處的喊叫聲,不消片刻,那受驚的馬車就是行駛到身前,周圍人目瞪口呆,有的人捂住眼睛不忍再看,竹詞隻覺眼前一黑,隨後就是被人抱了起來。


    身周皆是風,似是有人抱著她躥上了屋頂,待得停下來,竹詞抬眼看去。


    那人低頭笑道:“想什麽呢,連路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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