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是一夜好眠。


    但是阮思睡著了以後,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迴到了小時候。


    那天,她一個人在家,來了一個漂亮阿姨。


    漂亮阿姨說是媽媽的朋友。


    再後來呢?


    阮思睜開眼,就見外邊已然是大亮,太陽都照進來了。


    昨晚上下了大雪,而白日卻太陽高掛,因而讓天氣變得很冷。


    阮思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霍宴臣從浴室裏出來。


    “時間還早,你可以多睡一會,不用起來這麽早呢。”


    阮思看向霍宴臣,她伸手摟著半坐在床上的他。


    “我做了個噩夢。”


    “什麽噩夢?”


    “一個說不出,道不明的噩夢。”


    阮思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夢裏她還是個孩子。


    她不知道她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她從未曾夢到過小時候的事情。


    按理說,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那麽多年,當年母親慘死的事情,也已然早就深埋心底。


    她不知道怎麽迴事。


    “是什麽樣的內容?”


    霍宴臣心底有了不好的猜測。


    昨天他尚且在擔心。


    阮思會覺得陸梔眼熟,這實在是奇怪。


    霍宴臣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去陸家的時候,沒有讓阮思跟著他一起去。


    否則還不知是個怎樣的後果。


    阮思靠在霍宴臣的懷裏。


    腦海裏努力的迴想那個噩夢。


    細想起來,明明隻是一個噩夢,她根本沒必要那麽在意。


    可心底裏不知為何,就是很心慌,心慌不已。


    讓她難受。


    “我夢見母親死去那天,有個人來找她。”


    夢裏她清晰地看到了時間,很奇怪吧。


    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事?


    阮思不明白。


    或許這才是她覺得是噩夢的原因?


    她記憶裏,明明沒有這一出,更沒有那個夢裏看不清模樣的漂亮阿姨。


    “是誰?”霍宴臣感到心驚,心底裏無數次的懊悔,昨天為何沒有注意到阮思的靠近,如果他可以謹慎些,現在阮思就不會是這般情況。


    “我不知道。”


    “我看不清。”


    阮思神情上滿是困惑,她看著霍宴臣,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噩夢形成的原因,大抵是她看不清那人,卻覺得那人頗為重要,而這些記憶她原本沒有的,但是做夢的時候她感到心慌難受,好像不讓那人見到母親,事情就會不一樣。


    “好了,那隻是一個夢,不要多想,好不好?”霍宴臣開口安撫阮思,想讓阮思不要多想。


    阮思也不想多想。


    她抬眼看著霍宴臣,希望自己可以真的不去想。


    “乖。”


    霍宴臣哄著阮思,讓阮思不要太在意。


    阮思也不想在意。


    可心裏始終牽掛著這件事,此前從沒有哪個噩夢,能這麽讓她無法忘懷。


    夢不應該醒來就忘記了嗎?


    阮思靠在霍宴臣的懷裏,心思飄遠。


    她想想起當年的事情是怎樣的。


    可那時候她才幾歲,她最為印象深刻的,隻有推開房門的時候,見到的那漫天血色。


    血,全部都是血,母親割腕死在了她們平日裏休息的大床上。


    母親那時候每天都會給她講睡前故事。


    如果當初她在家裏,母親看著她,是不是就不會自殺了?


    阮思無聲的流了淚。


    母親的死是她最不願意迴憶的事情,忽然的噩夢,一下子將她拉迴了當年的事件裏。


    “都過去了。”霍宴臣察覺阮思情緒的不對勁,出言安撫阮思,希望阮思不要多想。


    “我知道都過去了,就是克製不住。”


    阮思聲音哽咽。


    她不該糾結的,隻是心底裏無法不去介懷。


    “往後有我在,別怕。”


    霍宴臣心中有些無力。


    他甚至怨懟自己,為何沒能早些認識阮思。


    阮思靠在霍宴臣的身上流淚,好一會之後,霍宴臣擔心阮思,結果一看,阮思是睡著了。


    大概噩夢讓她沒有休息好。


    霍宴臣小心翼翼的放下阮思,讓阮思重新睡迴床上。


    之後他輕手輕腳的換了衣服出門。


    餐廳裏,孟鈺誠跟孟京輝在用早餐。


    範佩雲跟阮雅萍已經吃完,去了後院散步。


    “思思呢?”孟鈺誠見是霍宴臣一個人下來,下意識的問阮思在哪。


    霍宴臣坐在了孟鈺誠對麵。


    “她做噩夢了。”


    “什麽?”孟鈺誠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我懷疑是照片的緣故,當初思思見過陸梔。”


    此前隻是猜測,而阮思說她做噩夢了,那夢裏的內容模棱兩可的,但是他篤定,阮思一定見過陸梔,所以才會在看到陸梔的照片就那麽大反應。


    那是受阮思年紀太小了,加上母親去世的衝擊,所以忘記了,這都是有可能的。


    “父親,我幫你約陸梔見麵。”


    “有問題嗎?”


    孟鈺誠不跟孟京輝兜圈子。


    原本他是打算給孟京輝一點時間。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了。


    比起孟京輝不想見到陸梔,孟鈺誠更關心阮思的健康。


    阮思隻是看到陸梔的照片就做噩夢,在這前提下,盡快解決,將陸梔的證據拿到手,是最好的讓阮思走出的辦法。


    想要徹底解決一件事,就要直麵問題。


    陸梔是問題的源頭,孟京輝亦是。


    孟京輝同樣很關心阮思。


    “好。”


    他不喜歡陸梔,更憎惡她。


    但是當年高芸的死跟陸梔有關,那他就應該好好地跟陸梔聊聊。


    當年是他沒有保護好高芸。


    是他的錯。


    他光想著做出一番成績就能跟高芸永遠在一起,卻忘記了,高芸跟他之間的距離,不是他做出成績就能縮短。


    他做出成績的同時,更應該關注高芸的情況。


    阮思一出生就沒有父親,甚至他還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


    現在隻是要他跟陸梔見麵,孟京輝不覺得這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阮思是他的孩子,他理所應當的為阮思做些什麽。


    “思思那裏,拜托你了。”孟鈺誠見孟京輝同意了,看向了霍宴臣,讓霍宴臣多關注關注阮思的情況。


    他會盡快的從陸梔那裏得到想要的資料,但此前,阮思的情緒,都需要靠霍宴臣去安撫。


    阮思向來聰慧,孟鈺誠也擔心阮思會否看出來什麽。


    希望阮思不要多想,安心等待他們調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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