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君山轉身走向陳書寧,從懷裏掏出一個包子放在陳書寧麵前:“趕緊吃,我揣懷裏拿迴來的,還熱乎著呢!”


    陳書寧接過包子,輕輕的咬了一口,看著郭君山問道:“郭大哥,你不是上班去了嗎?怎麽又跑迴來了?”


    “這不是快走了嘛,所長給了我半天假,讓我收拾收拾行李。趕緊吃吧,我把試卷拿過來了,吃完了咱們改錯題。”


    陳書寧小口吃著包子,沒有再和邢芳草糾纏。


    雖然她獨立慣了,和人吵架也從來沒有輸過。但是郭君山站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還是覺得很安心。


    郭君山找了張椅子,坐在灶膛旁燒熱水,王娜和馬蘭芝站在陳書寧身邊,三個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邢芳草則是躲到了門外,看到蔣立春過來,趕緊迎了上去。


    她雙眼含淚,委屈巴巴的說:“蔣主任,麻煩你幫我調個屋子吧!我不想跟王娜她們住一個屋了。”


    蔣立春上下打量了邢芳草幾眼,率先進了倉庫,看到王娜、馬蘭芝都在,招唿邢芳草進來。


    “一出門就聽見知青說你們昨晚吵架了。”蔣立春歎了口氣,問道:“說說吧,因為什麽呀?”


    邢芳草哽咽的說:“蔣主任,她們孤立我……”


    “蔣主任,您聽我說。”王娜打斷邢芳草的話,大聲說:“事情是這樣的,邢芳草跟我們一直不和,最近她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


    陳書寧在一旁聽著,聽到最後才知道,原來昨天她們吵架根源在自己身上。


    陳書寧蹙著眉,心裏想:為什麽許青山昨天說,王娜和馬蘭芝為了維護我和邢芳草吵架的事?


    郭君山往陳書寧的水杯裏倒上水,慢悠悠的說:“蔣主任,基層工作不好做。我看你還是滿足邢芳草同誌的要求,把她們分開吧。”


    蔣立春歎了口氣說:“郭警官,你不知道知青點的情況。知青點住房有限,之前韓梅和劉貴結婚又占了一間屋子,不是這麽好調的。”


    郭君山知道陳書寧和王娜她們倆個走得近,有意幫幫她們,笑著說:“蔣主任,你可以和別的知青談談,看看有沒有人跟邢芳草換。


    她們三個積攢了這麽多矛盾,要是繼續住在一起,說不定會鬧出別的事。等出事了再管就晚了。”


    蔣立春無奈的點頭:“好吧!你們三個先去上工吧,迴頭我問問別的知青,有人願意換屋子,我再給你們說。”


    馬蘭芝看蔣立春答應了,立刻笑盈盈的說:“這事兒就麻煩蔣主任了,我們先去上工了。”


    蔣立春看她們離開了,才敢說:“這個邢芳草可真能折騰!從去年病了一場開始,到現在就沒消停過。


    來的路上,別的知青都求我,不要把她調過去。以前看著挺正常的一個小同誌,怎麽現在成這樣了?”


    郭君山搖頭說道:“蔣主任,以我的經驗,這個邢芳草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平時多注意她一點兒。


    性格孤僻,行為怪異,還有仇視社會的傾向。這樣的人如果闖禍,肯定是大禍。”


    這話並非空穴來風,邢芳草眼底的恨意瞞不過郭君山。郭君山仔細迴想了一遍,陳書寧並沒有傷害過她,甚至還救過她的命。


    昨天陳書寧拒絕給邢芳草講題,也不是輕視她,而是另有原因。這種情況下,邢芳草還到處說陳書寧的壞話,人品太差了。


    郭君山是警察,他說的話蔣立春肯定重視,連聲保證道:“郭警官你放心,我肯定會多注意邢芳草的動向,這個小同誌真不讓人省心啊……”


    可不就是不讓人省心嘛!撞破了陳洪錄和魏春紅的奸情,邢芳草第一反應是以此為把柄勒索對方。


    不僅把陳洪錄和魏春紅送進了監獄,自己還差點把命丟了。


    蔣立春接過陳書寧遞過來的鋤頭,對陳書寧說道:“書寧,昨天那個事我問清楚了,不怪你,是邢芳草腦子拎不清。


    你別往心裏去,她要是搞幺蛾子你告訴我,我好好教育教育她。你好好複習功課,咱們村能不能出大學生,就看你的了!”


    村裏人對陳書寧寄予厚望,都巴不得村裏出個大學生。


    “大娘,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讀書。”陳書寧笑著說:“村裏為了讓我好好學習,把這麽好的活安排給我,我心裏都記著呢!”


    蔣立春笑盈盈的說:“行,那我就上工去了。”


    郭君山又往鍋裏添了把柴火,笑著說:“書寧,你怎麽想起給村民燒水喝了?”


    陳書寧洗了洗手,重新坐到辦公桌前,邊做題邊說:“以前我也跟著下地幹活,幹完活迴來嗓子都渴冒煙了,等到迴家才能喝水。


    我這裏也不忙,燒點水晾著,等我媽幹完活迴來就能喝上現成的水了。反正也是燒水,幹脆多燒點兒,大家夥都能跟著喝上現成的熱水。”


    郭君山蓋好鍋蓋,搬了把椅子坐到陳書寧身邊。他比陳書寧高,坐在椅子上低下頭才能看到她的側臉。


    他注視著陳書寧,柔聲說道:“怪不得大家夥都這麽喜歡你,你很細心,也知道照顧別人。”


    “哪兒有啊……”陳書寧手中的筆沒有停,耳尖微紅,害羞的說:“都是小事兒,大家都能想到。”


    “邢芳草就沒有想到。”


    郭君山灼熱的氣息噴在陳書寧耳垂上,陳書寧覺得心跳漏了幾拍。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皂味兒,不濃烈卻很好聞。陳書寧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鼻腔被香味填滿,臉更紅了。


    她的嬌羞郭君山都看在眼裏,他嘴角輕輕揚起,聲音都變得愉悅了幾分:“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我要提醒你離邢芳草遠一點兒。


    她這個人品行不端不能深交。你也不要顧著麵子給她好臉色看,我看得出來,她屬狗皮膏藥的,沾上就甩不掉。”


    陳書寧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郭君山還是不放心,繼續絮叨著:“我聽許青山跟你二哥說,他之前沒有過來學習,就是因為邢芳草陰魂不散的纏著他。


    許青山不理她,她也厚著臉皮對別人說,她和許青山是朋友,很多人都相信了。


    要不是許青山站出來拆穿她,誰知道她背地裏打著許青山的名義,幹出什麽事來?”


    陳書寧臉熱,她不敢抬頭,低聲抱怨道:“知道啦!郭大哥,我不是小孩子,這些事兒我能處理好的。”


    郭君山還想撈到幾句,又怕陳書寧不耐煩,硬生生把話咽了迴去。


    哎,這一走,好幾個月都看不見陳書寧,他還沒離開就忍不住開始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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