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烈說的如此肯定,李裕如心中的狐疑去了七八分,就連姚澄也認為這或許是上天憐憫她才送來這個孩子。


    李裕如點點頭,隱去眼底的嫉意,朝姚澄笑道:“既是如此,你可要千萬小心身子,到底還年輕,怎的這般大意,連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


    姚澄麵上露出些許愧色,隻低頭稱是。


    見狀,李裕如便要揮退李烈,謝若暻等的便是此時,立即起身,麵帶笑容朝李裕如道:“還請太子妃娘娘容稟。”


    “哦?”李裕如笑吟吟的看向她,語帶關切:“謝側妃可是身子不適?”


    謝若暻俯身行禮,抬起頭迴道:“昨日妾略感不適,喚了拂風來診脈,說是...妾有了。”


    說完,謝若暻故作羞澀一笑,低下頭去,說道:“因此今日特來迴了太子妃娘娘,說是已有三個多月了。”


    李裕如雖然心中早有預料,聽見此話臉上仍舊一僵,便朝一旁的李烈吩咐道:“李府醫,便有勞你為謝側妃診脈了。”


    李烈領命,也是不含糊,立即將帕子搭在謝若暻手腕上便開始診脈,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謝若暻臉上,襯得她愈發柔美。


    片刻,李烈便站起身,低頭俯身道:“恭喜謝側妃,已是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從脈象上看,孩子很健康,小心照顧便是。”


    李裕如點點頭,朝李烈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扭頭又朝丹嫿斥責道:“你們抱月閣的丫頭們都是怎麽當差的,便是主子有了這麽久的身孕都不知道,本宮如何放心你們能照顧好謝側妃。”


    見李裕如陡然發難,謝若暻微微一笑,緩緩道:“還請娘娘放心,妾的月事自小便不準,是妾沒有在意,不關她們的事。”


    一旁的盛文錦更是皺了皺眉頭,謝若暻有孕是大事,難不成還能因為這樣的喜事處置了她的人不成?


    便是姚澄也在心中搖頭,若是她,絕不會在此時找謝若暻的麻煩,不僅不找,還得表現得關懷備至才是。


    仿佛正是應了她心中所想,李裕如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便嗔怪地看著謝若暻道:“你如今有孕在身,養好小郡王小郡主才是頭等要事,這府中的雜事,便交由本宮吧。”


    謝若暻哪能不知道李裕如心中所想,好在她早就做了準備,因此也是順從地說道:“那便有勞娘娘了,隻是上次殿下與妾說過,憂心娘娘身子,便點了盛姐姐為娘娘分憂呢,殿下對娘娘,當真伉儷情深。”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齊賀李裕如。


    李裕如聽著下方的稱讚卻是險些咬碎一口銀牙,麵上還得笑著,所幸目的達到了,便也將她們都打發走。


    其餘人走了,姚氏與吳氏二人倒是留在內室與李裕如敘話。


    “姚姐姐有孕在身,竟是一聲不響,真真將我們瞞的好苦。”尚不待李裕如開口,便聽吳月瑤從旁諷刺道。


    姚氏眼中閃了閃,並不答話,反而是朝李裕如坦誠道:“還請娘娘明察,妾的確不知此事,況且...”


    李裕如偏頭看去,見姚氏仍是目光猶疑,便安撫她道:“行了,本宮知你的心思,不過李烈此人,醫術不錯,人也是信得過的,既然他說你是有孕了,那便做不得假,許是老天爺賜你的福分吧。”


    說完,李裕如便微微垂下眼眸,嗬,福分,她堂堂太子妃都沒這個福氣,憑什麽一個侍妾有。


    見李裕如並不生氣,吳月瑤也不再針對姚氏,反而將話鋒直指謝若暻,口中嗤笑道:“便是有孕又如何,就算生下來了,怕也比不得那位吧。”


    吳月瑤戳中的也是李裕如的心事,李裕如緩緩波弄著手腕上的玉鐲,漫不經心道:“現在說這些,隻怕為時尚早,畢竟,生不生的下來還是另一迴事呢。”


    姚澄此時恰巧與李裕如對視一眼,二人皆是默契地將目光放在吳月瑤身上。


    姚澄若有所指地開口道:“說起來,當初若不是謝側妃突然進府,隻怕這側妃之位還是吳妹妹的呢。”


    側妃之位一直是吳月瑤心頭的一根刺,紮的生疼卻拔不出去。聽完,吳月瑤將手中帕子絞了好幾圈,口中卻冷冷道:“這便是她的福氣了。”


    李裕如聞音知意,便知姚氏是想做什麽,也配合道:“這人呐,就講究一個運勢,若是當年進府的是吳妹妹,隻怕如今受寵的便是吳妹妹了。”


    若說側妃之位是吳月瑤心頭的一道坎,那太子的寵愛便是她最為在意的東西。


    見吳月瑤臉色鐵青,姚澄又不緊不慢地加了一把火:“不過如今說這些都是枉然,若是謝氏將孩子生下來,隻怕後半輩子的地位都是穩住了。”


    李裕如含笑道:“如今殿下子嗣不豐,便是看重些也是自然。”


    吳月瑤再也聽不下去,隻覺得謝若暻搶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起身草草行了個禮便要退下,獨留下李裕如與姚澄二人。


    “如何?”李裕如意有所指地朝姚澄問道。


    姚澄微微一笑,端起手邊的茶水就要飲,突然想起有孕便又放下,漫不經心道:“總歸這火已經架那兒了,燃成什麽樣子就要看她了。”


    說完,李裕如也是輕輕一笑,拿起手中茶盞,轉而朝姚澄問道:“這一胎,本宮務必要保住,你那院子可還安全?不若搬到本宮這裏來。”


    姚澄垂下眼,心中的石頭卻是終於落了地,勉強對李裕如笑道:“有勞娘娘費心了,不過妾還是在自己院子中自在些。”


    一旁的花影也是連忙上前保證道:“請太子妃娘娘放心,奴婢定會好好照顧主子。”


    李裕如拿起帕子輕輕擦去唇邊水漬,幽幽道:“你曾對本宮說的話,不會忘了吧?”


    姚澄勉強笑了笑,朝李裕如保證道:“自是不會忘,還請娘娘放心便是。”


    謝若暻與姚氏有孕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畢竟太子府子嗣不豐,便是永嘉帝對這兩胎都關注異常。


    翌日清晨,抱月閣倒是踏入了一位不曾想過的客人。


    “謝姐姐,你真是騙得我好苦。”身著綠色對襟織錦長裙的女子嬌俏朝謝若暻嗔怪道。


    謝若暻倒是懶懶躺在一旁的貴妃榻上,仍由丹嫿給她輕輕垂著腿,真是好不享受,口中慢慢吃完一塊蜜瓜,才悠然迴道:“哦?騙你什麽了?”


    “你說了要常來奉陽公主府找我玩的。”女子生氣地撅起嘴,來人正是奉陽公主的獨女,瓊樂郡主。


    謝若暻也是沒想到,當初這對母女對她的喜歡來的憑空,不過她也不願辜負了這份善意,口中便打趣道:“咱們瓊樂郡主可是頂頂尊貴的人兒,還會確認陪你玩?”


    瓊樂郡主一聽便撇了撇嘴,輕哼道:“本郡主才不稀得與她們交好,不過是些道貌岸然之輩罷了。”


    謝若暻一聽,倒也不再多問,隻是心中略有些好奇,再思及奉陽公主對自己的態度,一時間又有些坐不住了。


    “對了,謝姐姐,你看我為你帶的禮物。”瓊樂郡主獻寶似得讓身邊婢女捧上一個盒子,還興奮朝謝若暻道:“謝姐姐,你快打開看看。”


    謝若暻依言打開盒子,卻是被一陣金光晃花了眼,之間盒子中端端正正的躺著一枚八寶瓔珞金項圈,稟兩隻八寶纏絲手鐲,還有全套的頭麵首飾,無一不是華貴異常。


    謝若暻抬眸看了看俏麗的小姑娘,抽了抽嘴角道:“原來郡主喜歡的都是這般款式。”


    瓊樂郡主歪了歪頭道:“對呀,金燦燦的多好看呀,這是給謝姐姐你的,給侄子侄女也準備了兩份呢。”說罷,立即有兩個婢女從瓊樂郡主身後站出來,並一人碰了個匣子。


    同樣的金燦燦,隻是將項圈換成了男女寶寶的長命鎖。


    不管怎麽說,瓊樂郡主的好意謝若暻是感受到的,心頭也是湧過一絲暖意,朝她笑道:“謝謝郡主,郡主的好意,我便收下了。”


    瓊樂郡主也不多話,轉而問道:“謝姐姐,我阿母送你的鳳首箜篌怎麽沒見你掛出來,可是不喜歡?”


    謝若暻失笑,從瓊樂郡主進來,便一直偷偷東張西望,她還當瓊樂郡主在找什麽呢,原是這個,便打趣道:“怎麽,郡主這是舍不得了,想要同我討迴去?”


    此話一出,瓊樂郡主一張小臉便漲的通紅,有些著急地擺擺手道:“不是不是,隻是在我家,阿母都是將它掛在寢宮的,我還以為謝姐姐是不喜歡才未掛出來的,隻是那樣的話,阿母免不了要傷心了。”


    見小姑娘被逗得有些低落,謝若暻才朝丹素道:“去把鳳首箜篌取來。”又朝瓊樂郡主道:“好了,現在想聽什麽?謝姐姐彈給你聽可好?”


    見謝若暻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瓊樂郡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扭捏道:“謝姐姐彈得,我都喜歡。”


    孟璋來時,便是亭台樓閣中,白衣女子彈奏箜篌的絕美場景,甚至連一旁的瓊樂郡主都未曾注意到。


    “太子哥哥?你怎麽迴來了?”見孟璋迴來,瓊樂郡主臉上便有了幾分心虛:“你不是還在宮中嗎?”


    孟璋先給了謝若暻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淡淡撇她一眼,淡淡道:“你是自己走,還是孤押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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