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覓彧辜在清心聊賴中度過了一小段,清醒著、有條件卻和畝禺生離的時光。


    直到了這天,九九盛會的召開!


    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矣。”覓彧辜麵無表情對畝禺傾訴著“衷腸”。


    畝禺:“……”


    “你的表情不太適合這句話的語境。”


    覓彧辜道:“無所謂。”


    “今天這徒弟……”


    畝禺搶白道:“你收不了。”


    “……”覓彧辜疑惑道:“為什麽,不是既定了軌道?”


    “因果相縛,你找了四長老輸怖替你張羅,這席間必有他說話之地。”畝禺道:“便如逆轉珠行事一般,不論你的表現有多好,至關之要皆不在於你。”


    覓彧辜道:“那我來是幹什麽的?”


    畝禺道:“作為一個變數,成為一個定數。”


    “不過我好奇的是另外一點,為什麽你對階的隱退這般淡定?”


    覓彧辜道:“極端易生變故,不論好壞。大師兄的能力太逆天了,還是藏拙一段時間,比較安全。”


    那什麽法器都是可以自己製造的,又是身居高位,連人家掌門都對他不避嫌,大師兄自身還在另一個宗門有重要份量,這可是比畝禺還要極品的外掛啊。


    現在想想,難怪它當初選擇直接跟階攤牌。


    而她現在和空夢道人之間的關係,看起來是越來越和善了。


    交友兩方都無欲無求,何時反目決裂,再禿然都是合理的。


    便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一個道理。


    既然大師兄建議空夢道人在後麵的路與她同行,暫時的盟友,可以信任。


    突然發現她現在有點像那扶不上牆的誰誰,有個諸葛鋪路,不說能創多大的輝煌,卻能行得順遂,猶如大海迷霧中的經緯指南。


    果是因果相扣,不扶植難以成氣候,若寵溺太過,又難成大氣候。


    她若到現下還不明白大師兄的苦心,便該化作那古佛俯瞰之下的木魚被敲醒了。


    “三長老,各大宗門的住處安置花名,眾弟子的接引圖鑒,各峰壑的祝冊盡皆收畢。”


    不多時,一波接一波的執事來報盛會的進展。


    太上掌門已與各宗之長於水幕浮鏡之壇前薈聚,她也該動身前往了。


    在此之前,覓彧辜攜畝禺去了一趟烏棱峰。


    烏棱峰雖閉峰,但並沒有下杜絕靠近的禁製。


    她言詞平白地直述了盛會的召開,以及一些一改舊前的靈活變通事宜。


    敘述完畢,她再待了片刻,不見任何迴應,隻一道幡印似明似滅。


    畝禺道:“就算你不來,這些過往之事,他也能推算得知。”


    “有什麽關係。”覓彧辜無所謂道:“他推算他的,我說我的,互不相幹。”


    待二人離去後,一名黑衣俊秀緩步踱出,乃是空夢道人。


    他歎道:“對你,她倒是長情。”


    此情非彼情,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兩廂合作的關係。


    如今她羽翼已豐,未免福緣滿溢,天劫臨身易變,階正好順勢闔峰隱退,證末留在了星極峰,未嚐不是另有後路。


    “且跟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獲。”空夢道人一捋拂塵,慢悠悠隨後。


    ……


    不久便被一簇簇錦繡年華的女修圍住的空夢道人,臉上是禮貌而微妙的無奈笑意:“……”


    失算了。


    覓彧辜看向做了手腳的畝禺,道:“辛苦你了。”


    “這事我很樂意。”畝禺對自己的手段很是滿意。


    看戲豈是那麽容易的?


    吃瓜有風險,圍觀需謹慎啊。


    ……


    “廣發告知眾道友,九九盛會,正式開始!”


    這一聲攜著渾厚的靈力震耳聵聾,迅速發散劍仙宗各處仙峰,經久不絕。


    話畢,覓彧辜距水幕浮鏡壇百步處負手而立,另一手朝後方做了個手勢,立刻有指示迴應,利落揮動斬旗,遙遙相應。


    太上掌門遠眺一眼盛況,扶著白胡須,頷首放心。


    輸怖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麽。


    階的位置空著,至於空夢道人……


    仍被一群紅粉纏著呢。


    “過往的盛會陳詞,或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或嚴肅公正之意揚傳八方……倒是如今這簡略利練,頗有快刀斬亂麻的意味。”人群中有人道。


    另一眾則議論道:“聽說是劍仙宗的三長老覓仙師策劃,想是沒有經驗或準備不全吧。”


    “此言差矣。”此人言裏話外都在挑刺,有眾聽不過耳,道:“盛會主張者不同,發言皆因性格迥異,隻要不違盛會主旨,未必不是新新的一種風骨。”


    眾人爭論不一,在各比賽場地的弟子卻是無暇顧及,各自展示才能及異寶。


    視線及注意力被轉移,識寶驚唿聲漸起彼伏。


    “金蟾綢原來在薈拂仙子的手中。”


    “隕燼劍,剛勁與柔纏之間的較量,誰會贏呢?”


    若不是盛會不可開盤賭注,想必他們要摩拳擦掌了。


    說到這個禁令,從前是沒有,隻是如今的主會人特別新出示令。


    遠方一處崖頂,一隻狐女撥弄著狐尾道:“無趣。”


    她的身邊是一襲白衣的俊俏公子,兩人視線向下拉遠盤旋,烏泱泱的大堆人群,奇光異彩的寶物綻放,口中呐喊,手中拳揚,情緒激動。


    忽而他的目光定住,一女子衣著黑白相間道袍,看似閑步其中,實則百步殘影,身後跟著一個飄著的墨紫色衣裳的小童。


    此女正是覓彧辜,說起她這個主會者,也就是來迴巡邏的,太上掌門與各大宗主坐鎮壇前。


    眾競賽場幾近同時開放,必不可能單設一主峰,是以需要有人來迴巡視,一來是重視之意,二來公正公開,若發現有人違規出手,當場拿下。


    自然,如此之眾不會隻委派她一人,她的能力有多強,便可一瞬間趕到最大範圍處理,其他執事不過是從旁協助。


    方才經曆過一場欲起便結束的風波,各掌門條約束縛之下,仍有人本心鬧事,或妖魔惑心引發動亂。


    然不待覓彧辜如何發落,一青衣僧者直率十僧頃刻之間拿下不提。


    “多謝青衣師兄。”覓彧辜道。


    青衣僧者正是佛曰宗給予她經書筆錄的那人,他單掌行禮道:“阿彌陀佛。”


    “聽祖厄師兄說起,無情宗的一筆資助乃是出自於長老之手,此次不過是滴水相還。”


    覓彧辜也不阻他另有競賽安排,隻側身禮讓道:“如此我就不耽誤青衣師兄了,請!”


    “請。”


    甫過此事,覓彧辜似有所感,抬首轉眉看了霄咎與洛纖這邊一眼,微點頭,便繼續平淡巡視。


    倒是畝禺衝著他們兩個呲了呲牙,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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