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那是商量,倒不如說是一番誘導。


    說服冰鳥獨自留在無情宗的計劃告一段落之後,冰鳥就不再搭理她了。


    一連幾天,甚至達到了同居一室,早中晚不相見的地步。


    說白了就是,它和自己玩起了躲貓貓。


    覓彧辜如常凍好一餐冰果的食量,放在餐桌上,然後一個人走遠。


    忽然,窗簾動了動,一隻鳥類的翅膀當先暴露,再是它的腦袋,一對瞳孔滴溜溜地四下打轉。


    當它確認室內沒有那個人後,迅速撲閃著翅膀跳上餐桌,目標是冰果。


    “啊嗚,啊嗚,啊嗚……”


    此時距兮榭不遠處的覓彧辜,聽到刻意保持微小的吞咽聲,不由搖了搖頭。


    唉。


    如果此行是大師兄來的話,動動口舌就能讓冰鳥乖乖留下來吧。


    不過正因為對象是自己,所以它才有了撒嬌談條件的機會。


    但話又說迴來,這位陵掌門是相當地討厭她啊,除了一開始的迎接場麵,再無相逢,乃至不曾擦肩而過。


    她本人倒是不著急,不過那個人等不了吧,她的第二個徒弟。


    而且,在這裏悠閑的時間越長,後麵的安排便會越擁擠。


    無情宗的後山啊。


    ……


    冰殿之中,近期作為覓彧辜向導的女子正對少宮主複命。


    陵倦的意味不明:“她變了好多。”


    宮女恭敬道:“是的。劍仙宗的保密功夫做的非常好,我們隻能探聽到覓長老曾開啟了雪尺凰潭,並取走了雪尺。”


    陵倦沒有說話,而是抬手召出一塊立體棱鏡,裏麵顯出了覓彧辜現下的行動。


    宮女的心情複雜:“……”


    原來少主一直在殿內以棱鏡作為媒介,注視著覓長老的動向。


    再對比覓彧辜對陵倦的反應,似從未察覺,不曾相識。


    真是令旁人深感不值得!


    “少宮主……”


    “噓。”


    陵倦一直盯著棱鏡的視線沒有移動,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表達。


    ……


    以覓彧辜大羅後期的修為,不可能感知不到窺探的視線。


    相反,對方的力量,讓她感覺到十分熟悉。


    窺探的來源,正是那座奇特的冰殿。


    心口炙熱的痛覺,心境台在昏迷不醒的本尊渾身顫抖,種種征兆無一不昭示著對方的身份。


    覓彧辜不動聲色:這道彼岸契印果然厲害,居然能在雪尺之心運血時發揮效用。


    我們不妨反向思考一下,如果她沒有化用雪尺之心,恐怕此刻已經被咒印殺死了。


    之前因雪尺凰潭之事,畝禺與階有過一場非常激烈的交涉。


    最後的結果是大師兄同意了這麽做,派祖厄大師支援,以及三寶的巧合作用。


    紫水晶是其中必需之一。


    但成為紫水晶之前,是琉璃。


    原來的覓彧辜改變不了戒指的質地,這也說明了雪尺凰潭沒有重迴人世的理由。


    直到她的出現。


    所以,大師兄不是反對畝禺的策略,而是不敢相信覓彧辜的六道輪迴轉機在此。


    她的重生則在於這之後的發展了。


    目前她需要做到的就是,把冰鳥送入無情宗的後山,前提是它得心甘情願。


    唉。


    覓彧辜的心中再一歎,循著讓心口炙熱緩解的方向,她停了下來。


    眼前的,是冰殿。


    明明他們之間隔著一座厚重的建築、一方立體棱鏡。


    他們卻仿佛互相在對麵。


    覓彧辜睜開霜瞳,包括自身在內,沿著一條直線,與殿內的陵倦相連。


    兩人被逐漸冰凍成人形雪雕。


    宮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


    無情宗的人自小修煉無情心法,是不畏凜冽的,何況是少宮主這個級別,怎麽會被凍住?


    但覓彧辜確實做到了,宮女皺眉思索著。


    一方是君寒歲,流雲髻,熟悉的容顏但神色冰冷,瞳孔遍布寒霜;一方是清俊之貌,臉上同樣顯露出冷淡的神態,眉心的彼岸花印再次浮現。


    陵倦可以肯定,她已經不是師姐了。


    完美的雪尺之心,再加上一對足以凍結無情的霜瞳。


    不可不謂是一項傑作,換作是別人很值得驚歎。


    但他現在隻有驚嚇。


    陵倦問道:“你是何人?”


    她的迴答:“這個問題,不重要。”


    陵倦:“……”


    她:“帶我們去後山。”


    陵倦:“以陌生人的身份?”


    她:“不,我是閣下兄長的朋友。”


    “哦。”


    朋友……那家夥的女性朋友?


    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大師兄要她親自前來追尋因果,應該……沒說讓她現在來解決婆媳矛盾吧,在陵倦和覓彧辜不能相見的前提下。


    希望這個應該是事實。


    否則的話,為什麽這種事情要她來做,而不是當事人,難道就因為借用了本尊的身體暫時活著?


    ……心好累!


    跟說話簡短,以及行動效率的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自她那天與陵倦隔冰交談結束,之後的兩個時辰,不多不少,陵掌門到訪兮榭。


    兩人對座品茗。


    陵掌門開門見山道:“聽說你想要進後山?”


    覓彧辜道:“是的。”


    “理由?”


    “它。”


    以冰果為誘餌,覓彧辜成功捕獵到悄咪咪的貪吃冰鳥,此時交出。


    想想她先前做的準備,不就是為了讓冰鳥放鬆警惕,口腹之欲難防備的說。


    冰鳥晃了晃腦袋:“啁啾。”


    深紅色的指甲反光冰鳥的眼睛,陵掌門把它拈起細瞧。


    片刻後,她鬆手,坦言:“本座一時倒還真看不出它之來曆。”


    冰鳥趁隙跳到覓彧辜肩上,啁啾著表示不滿。


    覓彧辜道出來意:“房間狹小,它的原形龐大,為青鸞的後裔,喜食冰晶。”


    “聽上去有點意思。”陵掌門若有所思。


    覓彧辜問道:“不知進後山一事,掌門意下如何?”


    陵掌門看了她半晌,才道:“原本依我的意思,勢必要為難你一番才可。”


    這話的針對性可真是毫不掩飾。


    她的話一轉:“不過,有陵倦為你說好話,再加上,你已練就一雙霜瞳的份上。”


    “本座最後決定成全了你罷。”


    覓彧辜起身抱拳,誠意感謝:“如此多謝掌門了!”


    冰鳥在旁邊有模有樣地學著作揖:“啁啾。”


    “不管怎麽看,你的寵物都比你要來得更討喜。”陵掌門道:“我們現在走吧。”


    覓彧辜並不在意:“掌門說話一如既往地直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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