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氣息逐漸消融,底下的三人相對無言。


    “今日的綠碌峰,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蓬蓽生輝啊。”


    失約的黑衣俊秀者,姍姍來遲,口出此言。


    太上掌門道:“空夢,你不是失信之人,為何來遲?”


    他知道覓彧辜在建造冰屋,尋求材料的事,不知其是否因刻意避開霄咎存在之故,她一直都沒找過自己。


    霄咎原所在的福地,叫星極峰。


    其下落不明的同時,星極峰便被施下了力量禁錮,在霄咎未恢複道祖的境界之前,這道禁錮是無法解除的。


    於是,霄咎長住在蓼靛峰,此事眾所皆知。


    空夢道人撫了撫袖口,歎了一口氣:“找一樣東西超時了。她呢,剛剛出發去哪了?”


    霄咎輕描淡寫地解惑:“依據那頭鸞鳥的屬性,以及遠去的軌跡不難推斷出,是無情宗。”


    階頷首以表示讚同。


    “哈哈,不愧是道祖。”空夢道人笑道。


    霄咎無動於衷,反諷:“鱗天淵,收起你那套虛偽的讚詞。”


    太上掌門製止不及:“……道祖”


    空夢道人原本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聽到那個稱唿之後,一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鱗天淵早已經死了。而且,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這個名字,今時算是第二次了。”


    霄咎沒有立刻做出迴應,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幼小的掌心。


    空中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劍拔弩張,比起此地在空夢道人還沒來之前的,還要尷尬。


    階開口道:“我保證,不會再出現第三次了。”


    “當然。除非,是你自己想重提。”


    空夢道人聞言頓時冷靜下來,收斂起強烈的不悅:“誰知道呢?”


    “既然覓師妹不在,那我先告辭了。”


    “空夢,”階開口喊住他,“東西交給我就行了。”


    空夢道人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即便是她本人托你這樣,我也不打算交給你。”


    一直到他離開,階才道:“意料之中。”


    “接下來,霄咎,你要怎麽做?”


    霄咎道:“難道說,不是你故意在此刻支使她離開宗門的?”


    階毫不吝嗇讚美:“道祖明鑒。”


    “該說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整個宗門中,也就隻有你,才能讓他比較乖巧了。”霄咎道,“如出一轍的心不在焉。”


    太上掌門插不上話,安靜地在一旁當背景板。


    這時候,也許當背景板更合時宜。


    短暫的沉默之後,霄咎道:“你到底在盤算什麽?”


    階道:“她正是我為你挑選的晉帝之師,如果說,你自有他人的抉擇,請便。”


    霄咎:“這話的意思,可包括你在他選之列?”


    階:“包括。”


    太上掌門消化著他們對話的內容。


    的確,整個劍仙宗裏,除了覓彧辜外,便隻剩下了階。


    至於這個人選為什麽不能是自己?


    太上掌門想,也許是因為他曾是道祖的親傳弟子吧。


    體型可以錯亂,輩份卻是不能顛倒的。


    霄咎閉上雙眼,半晌落下一句輕歎:“看來,我是沒得選了。”


    就讓他見識見識,這位性情大改的覓長老吧。


    ……


    無情宗,會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呢?


    趕路途中的覓彧辜坐在冰鳥寬厚的羽背之上,如此想著。


    她馬上就能見識到四大宗派之二的形象了。


    ……


    一座寒冷的冰晶宮殿之內,有兩人正在對峙,他們的中間是一封再普通不過的書信,拉鋸著。


    其中一人為女性,衣著繁複華麗,冠帶權威,是個美婦。


    另一人是個青年,衣著碧袖冰袍,容顏之精致與美婦有三分相似,其外七分是專屬於男人英豪風格的俊美。


    陵倦道:“母親,別那麽緊張,不過是兄弟之間的來往問候罷了。”


    哥哥也真是的,書信也就罷了,居然是光明正大地從山門,一層一層傳遞進來。


    他到底是怎麽考慮的?


    事實上,這封信能到這裏,未必不是陵掌門故意的。


    好吧,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就是故意放水的。


    理由再簡單不過,她想見兒子。


    自從覓彧辜無蹤三年,陵倦將其因歸咎於陵掌門的間接造成,遂皆身處無情宗,近在咫尺,母子倆竟未再見聞。


    此種絕情隔離,包括但不限於親緣相聚之節日。


    不得已,陵掌門出此下策。


    陵掌門道:“不說這一句母親,我還以為你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呢?”


    畢竟是他不孝在先,陵倦無話可說:“……”


    最近到處的空氣,總是陷入沉默之中。


    陵掌門率先收手,失去力量的製衡,信封悠悠飄落在書桌之上,偏近陵倦。拆開


    陵掌門出言打破沉默:“你不是要看信麽?”


    “……”


    陵倦明白,這是母親最大的讓步了。


    然而,他們雙方更加明白的是,這封信一定與覓彧辜有著糾纏不休的幹係。


    “看吧。”她催促道。


    “嗯。”陵倦無奈。


    他緩緩拆開信封展閱,一頁白紙寥寥幾筆墨字。


    師妹 無情宗 接待 階留筆。


    陵倦結舌,陵掌門挑眉。


    那張紙,是非常普通的紙。


    即凡人所用的筆墨,修士以神識窺探,十分之輕易,一目之了然。


    居然膽敢單槍匹馬來闖無情宗。


    他沒看錯吧,師姐馬上就要來了。


    母子倆各懷心思,過往不悅此刻盡數翻篇。


    原本他們產生隔閡的要素,如今平安無事了。


    冰鳥按覓彧辜的指示,在無情宗山門之前降落。


    一眼望不到頭的,冰階。


    和劍仙宗不同的台階,一層一層透明的,冒著寒氣。


    冷若冰霜的無情宗啊。


    當你的心還不足夠凜冽時,是無法領會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話說她現在,和他們本質上也沒什麽區別吧。


    冰鳥變小,跳上她的肩頭,蹭了蹭她的臉頰。


    它不明白一開始還頗有興致的覓彧辜,為什麽突然間變得無精打采?


    “請問,閣下是劍仙宗的覓長老麽?”一名衣著冰涼宮裝服飾的女子上前迎道。


    覓彧辜打量了她一番,爾後頷首。


    眼前這名女子是那個與她有著宿怨的女人所指派,又或是數據中提到素未謀麵的“未婚夫”。


    陵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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