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明界——


    覓彧辜已不知曉,自己到底在這條詭異的河上漂流了多久……


    清醒之時她聽見了不少,因語言不通理解不了的七嘴八舌,倦怠之時也是真正處於昏睡無意識之中。


    同時證明了一點,這水大有問題。


    人的身體經過一段充足的休息時間,疲勞理應得到緩解,精神也會放輕鬆。


    但她反而感覺腦袋變得比之前要更加昏沉了,眼皮仿佛鳥類被打濕的羽毛,無力垂耷,抬不起來。


    關於畝禺的行蹤,


    她不知道。


    總之,自打覓彧辜落到這個鬼地方,睜開第一眼就沒看見甚至不曾感知到係統的存在。


    五個空間位置的儲物戒在強壓力下已灰飛煙滅,裏麵的東西,除了大師兄給的玉牌尚幸存,其他的都隨著戒指一同去了。


    因此,此刻的覓彧辜衣衫襤褸,別無新裳可換。


    覓彧辜捋了捋思緒,以她目前的境遇,身處異鄉之外的異鄉,身無長物,一貧如洗,語言不通,係統唿之不應。


    恐怕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她的精神持續低迷了一會兒,覓彧辜感知自身此刻,四周沒有生靈。


    遂,她不再裝睡,睜開雙眼。


    恍然發現自己現在仍位於一個封頂的洞中,逐水漂流。


    洞內的光線昏暗,覓彧辜嚐試著辨別了一下方向,隨即撲騰著朝岸邊遊去,即將靠近時她攥緊了一把岸上雜草,蓄勁借力終於上了岸。


    隨著動作間的剪切氣流,將她隨身原就稀鬆的布條,劃破了一截,隻見它脫離了覓彧辜身體,即將飄落水麵的一瞬間,布條消失不見成了空氣。


    覓彧辜瞪大了眼睛:“……”


    這……


    莫非是她呆太久了,才導致連衣服都隨風而化了?


    很快,這個猜測便不攻自破了。


    大師兄贈與的玉牌,此刻戴在她的額間,所貼合的皮膚到身軀泛起了一道不會熄滅的白色光芒,它好似一層薄膜,護她人身無虞。


    原來是這樣。


    凡脫離她身體之外的,觸及芙洛範圍,便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如此一來,說明了芙洛之上,並非不能漂浮東西,而是能漂浮的東西都會在觸及水麵之前,被它的特質消化歸無。


    覓彧辜的腦海中忽然顯現一個想法,如果畝禺跟著自己掉落下來,極有可能與衣服殘片遭遇了一樣的下場。


    不怪她一直聯係不到係統,難道它已經遇到不測了?


    唉!


    各種思緒紛雜,“覓彧辜”受到幹擾,不得不在神識中開口道:“它還活著。”


    對於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本尊存在,覓彧辜可是一點都不驚訝。


    修習仙道的閱曆雖然不是她的,但元嬰卻是是她一點點積練起來的,破丹成嬰覓彧辜全程參與了,她豈會毫無察覺。


    因此,覓彧辜的表情十分淡定,關切道:“你還好麽?”


    似乎沒想到她首先問的是這句。


    “覓彧辜”沉默片刻,迴道:“我很好。”


    覓彧辜放下一點心:“那就好。”


    當“覓彧辜”明白她另有想法的時候,便不再言語。


    認真來說,覓彧辜前麵有的沒的想法,隻是為了給腦子熱一下身,活躍一下思維。


    如她所料不錯,畝禺真是係統的話,那麽,它最基本的能力就是預知。


    雖然覓彧辜也說不清楚,為何自己的潛意識裏,總是對畝禺的來曆秉持著保留的態度。


    大概是因為,在船上的那個夢境吧。


    不管怎麽說,畝禺連這點意外都控製不了,就意味著任務的終結。


    這個結局,未免過於倉促了。


    且不看,覓彧辜最後的意識裏,戰鬥中一直不現身的畝禺,在她即將中招的瞬間,擋在自己的身前,為她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受力。


    更何況在出現蒙麵女首領突襲之前,係統就對覓彧辜有過言語預警,這也說明了對後續畝禺是有把握的。


    此次受襲覓彧辜切實感知到了來者的必殺之心。


    她想,也許畝禺受到了不可避免的重創,或許……它正在修補bug也說不定。


    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在畝禺重現之前,積極地進行自救,先把小命給保住了,以待增援。


    覓彧辜環顧了一周陌生又古怪的地理環境,她不禁有些恨晚,當初該多讀些書的。


    比如:在沒掌握另一種地方語言之前,到了異地,要如何適應當下的情況。


    覓彧辜用一雙手臂以遮掩的姿勢保護重點部位,順著河流的方向一直走。


    她目前的策略是,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本地的生物,那她就裝啞巴。


    如果說,會出現更極端一點的情況,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


    烏棱峰。


    衣著黑白壁壘道袍之人,於山腰迎風盤坐。忽而他掐指一算,睜開眼眸,開口一語:“階夫人。”


    ……


    一頭烏黑朝雲近香髻,鎏金雲中鳳花簪,女子麵目姣好,身段玲瓏,眉眼之間流光嫵媚,手中拈著一朵白色的五瓣小花。


    該女子此刻毫不避諱地審視著,麵前衣著不體的異類。


    三尺開外,芳香之味撲鼻而來,覓彧辜的沉默是金破功,不由出口道:“好香的花。”


    對方沉默不語,讓她無法準確推測,眼前這位美貌女子究竟是聽不懂自己的話,還是根本不想多管閑事。


    兩個女人相站對峙,覓彧辜隻覺額間發燙,應是對方的視線灼熱所致。


    現在是什麽情況?


    該女子沒有殺意,應該不是敵人。可僅是語言不通,不加理會的表現方在合理之中。


    就這麽直直地幹看著……她的眼睛幹澀又疲乏啊。


    就在覓彧辜打算放棄等待對方的反應,錯肩而過時。


    麵目姣好的女子總算開口了,說的還是她能聽懂的語言。


    “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覓彧辜:“……”


    語言是能聽懂了,但連接起來,就有些莫名其妙,讓人無法理解了。


    她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額間,玉牌。


    等等,玉牌!


    她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大師兄在她出事的時候不在,玉牌一直沒有迴收。


    這二者之間要說毫無聯係,她不信。


    就是不知它帶給她的後果,是好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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