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大師兄淡定轉眸相視。
空夢道人迴看，兩人的目光對峙。
“哼。”
片刻後，他手中的拂塵倏然掉入泥土。
“師兄……”
空夢道人以手支額，迴避身邊人難得的笑臉，擺手告饒道：“師兄我錯了，你可別再這麽對著我笑了。”
上一次大師兄這麽開心的時候，還是在道祖隱遁無蹤後，太上長老快要成為二代掌門的時候。
這一笑，並不可怕，讓平凡的容顏增添了一絲輕逸。
大師兄素來不輕易展顏，厲害之處一為，令其在百年前贏得了掌門之尊位。
大師兄笑意微散：“我們做師兄弟的情誼，幾多甲子了？”
空夢道人正彎身，將一塵不染的吃飯家夥拾起。
拂塵柄在腕間旋轉，他思忖著直起腰，拂塵尾則乖巧地依偎在臂側。
片刻之後，空夢道人搖了搖頭：“貧道已然記不清了。”
大師兄不假思索道：“ 距今約有788年。”
未曾想，他竟記得如此清楚。
空夢道人挑起一邊的眉梢：“所以？”
大師兄一本正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還不清楚麽？”
談情懷？
空夢道人不置可否，手指節支著下頜：“可是，沒道理要我做此賠本的買賣。”
“話說，師兄難道就沒考慮過四師弟麽？”
“四師弟的資曆、為宗門做出的政績，包括年歲盡在覓彧辜之上，唯獨輩分位於其下。你認為，他值得信任嗎？”
空夢道人哈哈大笑：“我道是師兄要一裝糊塗到底呢，原來你也清楚，覓長老的名不符實啊。”
大師兄沉默了一瞬，“你不懂她，我現在亦是。”
空夢道人一甩拂塵：“世間之人萬萬千千，若真要了解一人從頭到底，一生又能識得幾人？己身未探得其源，何談奢望他人理解。”
“師兄啊，你不過是自困其中罷了。”
大師兄：“或許吧。”
既然以情動人未竟全功，便唯有……
大師兄麵容平靜，已做出取舍：“作為交易，你想知道什麽？”
空夢道人目光灼炙，有備而來：“比如……你的名姓、淵源。”
意料之中的是，對方扔過來一句毫不猶豫的迴絕：“抱歉，無可奉告！”
空夢道人撇嘴，低頭以手指撥數著塵須歎氣：“看樣子，我們之間是沒得談了。”
大師兄不急不躁地應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關於覓師妹的涉及情況。”
空夢道人低眉。
以一換一，也……不是不行。
他思忖片刻，勉為其難的模樣：“好吧，成交。”
大師兄坦言：“覓彧辜是我一脈相承的師妹，而我還有一個同胞的兄弟。”
關於大師兄存在一同胞兄弟的這個情況，他早知曉，不足為奇。
確認了前者的訊息，空夢道人語氣有些玩味：“一脈相承？”
對此八字，大師兄話音中裹挾著一絲滄桑：“一脈相承，禍福相依。”
近些月的相處，空夢道人實話實說：“可她與你之間的來往，不似相熟的那種關係。”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二人與其說出去是親師兄妹的羈絆，也不過是比陌路好上些許。
覓彧辜的另一個靈魂，在保密的範圍內，大師兄不語。
二師弟要的是此覓彧辜，非彼“覓彧辜”，他不算未履行約定。
相信了大師兄人品的空夢道人，順其自然地自行找原因：“莫非，這輪迴之法會不斷地蠶食她的記憶？”
大師兄：“……”
雖事實非是如此，但幾近異曲同工之妙。
大師兄就坡下驢，半真半假道：“數度輪迴，性命堪憂。她的時間所剩不多。”
這迴輪到空夢道人陷入沉默。
修者的時間，說多不多，天地雷火隨意一劫，頃刻之間，化作塵土。
但說少也不少，於普通凡人而言，壽數可增數百之倍。
空夢道人皺眉，他了解覓彧辜的情況不多。
在大師兄還是掌門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師妹保護得很好，隻令她享受長老尊位，卻不用擔其職責。
況且修仙界論奇異的事情有不少，但能排上十大未解之謎的，這倆師兄妹便已占了兩頭。
因此，這筆生意做得不算虧。
大師兄繼續道：“她不是先天之才這點你是知道的，空夢師弟也當明白一個不具備天賦的修士，能走到大羅境界，其後天付出的努力、實力和運氣，不可忽視。”
空夢道人眼角一顫。
自身境界在太乙，雖然他先前說什麽和師兄的大羅比較，反向諷刺了一波，可那是因為被比較的人是大師兄。
眾所周知，劍仙宗的好脾氣非空夢道人莫屬。
但鮮少有外人知道，長老之間的“好脾氣”非大師兄莫屬。
隻要不做出危害宗門的事情，你可以退幕後山，淡看山水怡情，大師兄親力；
你也可以不幹活吃白食，大師兄親為。
大師兄不管他的心裏活動如何，繼續道：“她曾有一個未婚夫……”
空夢道人的耳朵一動，嘴比心快：“喔，是誰？”
大師兄看了空夢道人一眼，後者整了整衣襟，調整措辭：“咳，貧道關心則亂。敢問師兄，曾為何意？”
……
覓彧辜此時正在一塊大石頭上打坐，美名為鞏固境界，實為聊天。
覓彧辜：“你剛剛說，她還有一個未婚夫？”
畝禺：“你沒聽錯。”
“那人是誰？為什麽沒成？”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修士亦不例外。
說完她驀然反應了過來，“是和那道彼岸契印有關。”
肯定的迴答：“是的。”
畝禺也不奇怪她從何處得知彼岸契印。
覓彧辜相告：“上次大師兄說了，我沒好意思直接拆穿，約莫是婆媳關係不合。”
畝禺發出鼓掌的音效：“恭喜宿主，猜對了。”
女人的直覺，果然敏銳。
覓彧辜怪異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屬機器。
她從一開始就有一種奇特的感覺：畝禺真的是係統嗎？
她以前雖有過溯流時空的經曆，卻不曾接觸過係統儀器之類的。
因此這個疑惑，一直未得到確認。
畝禺的綠光眼睛閃爍，機身偶爾會出現一種數據重組的視覺觀感。
覓彧辜心內歎氣，如果不是她想太多，係統這樣的表現更令她生疑了。
……
今夜七星閃耀，適逢其會。
金丹破體，碎丹成嬰。
還待何時！
空夢道人迴看，兩人的目光對峙。
“哼。”
片刻後，他手中的拂塵倏然掉入泥土。
“師兄……”
空夢道人以手支額，迴避身邊人難得的笑臉，擺手告饒道：“師兄我錯了，你可別再這麽對著我笑了。”
上一次大師兄這麽開心的時候，還是在道祖隱遁無蹤後，太上長老快要成為二代掌門的時候。
這一笑，並不可怕，讓平凡的容顏增添了一絲輕逸。
大師兄素來不輕易展顏，厲害之處一為，令其在百年前贏得了掌門之尊位。
大師兄笑意微散：“我們做師兄弟的情誼，幾多甲子了？”
空夢道人正彎身，將一塵不染的吃飯家夥拾起。
拂塵柄在腕間旋轉，他思忖著直起腰，拂塵尾則乖巧地依偎在臂側。
片刻之後，空夢道人搖了搖頭：“貧道已然記不清了。”
大師兄不假思索道：“ 距今約有788年。”
未曾想，他竟記得如此清楚。
空夢道人挑起一邊的眉梢：“所以？”
大師兄一本正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還不清楚麽？”
談情懷？
空夢道人不置可否，手指節支著下頜：“可是，沒道理要我做此賠本的買賣。”
“話說，師兄難道就沒考慮過四師弟麽？”
“四師弟的資曆、為宗門做出的政績，包括年歲盡在覓彧辜之上，唯獨輩分位於其下。你認為，他值得信任嗎？”
空夢道人哈哈大笑：“我道是師兄要一裝糊塗到底呢，原來你也清楚，覓長老的名不符實啊。”
大師兄沉默了一瞬，“你不懂她，我現在亦是。”
空夢道人一甩拂塵：“世間之人萬萬千千，若真要了解一人從頭到底，一生又能識得幾人？己身未探得其源，何談奢望他人理解。”
“師兄啊，你不過是自困其中罷了。”
大師兄：“或許吧。”
既然以情動人未竟全功，便唯有……
大師兄麵容平靜，已做出取舍：“作為交易，你想知道什麽？”
空夢道人目光灼炙，有備而來：“比如……你的名姓、淵源。”
意料之中的是，對方扔過來一句毫不猶豫的迴絕：“抱歉，無可奉告！”
空夢道人撇嘴，低頭以手指撥數著塵須歎氣：“看樣子，我們之間是沒得談了。”
大師兄不急不躁地應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關於覓師妹的涉及情況。”
空夢道人低眉。
以一換一，也……不是不行。
他思忖片刻，勉為其難的模樣：“好吧，成交。”
大師兄坦言：“覓彧辜是我一脈相承的師妹，而我還有一個同胞的兄弟。”
關於大師兄存在一同胞兄弟的這個情況，他早知曉，不足為奇。
確認了前者的訊息，空夢道人語氣有些玩味：“一脈相承？”
對此八字，大師兄話音中裹挾著一絲滄桑：“一脈相承，禍福相依。”
近些月的相處，空夢道人實話實說：“可她與你之間的來往，不似相熟的那種關係。”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二人與其說出去是親師兄妹的羈絆，也不過是比陌路好上些許。
覓彧辜的另一個靈魂，在保密的範圍內，大師兄不語。
二師弟要的是此覓彧辜，非彼“覓彧辜”，他不算未履行約定。
相信了大師兄人品的空夢道人，順其自然地自行找原因：“莫非，這輪迴之法會不斷地蠶食她的記憶？”
大師兄：“……”
雖事實非是如此，但幾近異曲同工之妙。
大師兄就坡下驢，半真半假道：“數度輪迴，性命堪憂。她的時間所剩不多。”
這迴輪到空夢道人陷入沉默。
修者的時間，說多不多，天地雷火隨意一劫，頃刻之間，化作塵土。
但說少也不少，於普通凡人而言，壽數可增數百之倍。
空夢道人皺眉，他了解覓彧辜的情況不多。
在大師兄還是掌門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師妹保護得很好，隻令她享受長老尊位，卻不用擔其職責。
況且修仙界論奇異的事情有不少，但能排上十大未解之謎的，這倆師兄妹便已占了兩頭。
因此，這筆生意做得不算虧。
大師兄繼續道：“她不是先天之才這點你是知道的，空夢師弟也當明白一個不具備天賦的修士，能走到大羅境界，其後天付出的努力、實力和運氣，不可忽視。”
空夢道人眼角一顫。
自身境界在太乙，雖然他先前說什麽和師兄的大羅比較，反向諷刺了一波，可那是因為被比較的人是大師兄。
眾所周知，劍仙宗的好脾氣非空夢道人莫屬。
但鮮少有外人知道，長老之間的“好脾氣”非大師兄莫屬。
隻要不做出危害宗門的事情，你可以退幕後山，淡看山水怡情，大師兄親力；
你也可以不幹活吃白食，大師兄親為。
大師兄不管他的心裏活動如何，繼續道：“她曾有一個未婚夫……”
空夢道人的耳朵一動，嘴比心快：“喔，是誰？”
大師兄看了空夢道人一眼，後者整了整衣襟，調整措辭：“咳，貧道關心則亂。敢問師兄，曾為何意？”
……
覓彧辜此時正在一塊大石頭上打坐，美名為鞏固境界，實為聊天。
覓彧辜：“你剛剛說，她還有一個未婚夫？”
畝禺：“你沒聽錯。”
“那人是誰？為什麽沒成？”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修士亦不例外。
說完她驀然反應了過來，“是和那道彼岸契印有關。”
肯定的迴答：“是的。”
畝禺也不奇怪她從何處得知彼岸契印。
覓彧辜相告：“上次大師兄說了，我沒好意思直接拆穿，約莫是婆媳關係不合。”
畝禺發出鼓掌的音效：“恭喜宿主，猜對了。”
女人的直覺，果然敏銳。
覓彧辜怪異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屬機器。
她從一開始就有一種奇特的感覺：畝禺真的是係統嗎？
她以前雖有過溯流時空的經曆，卻不曾接觸過係統儀器之類的。
因此這個疑惑，一直未得到確認。
畝禺的綠光眼睛閃爍，機身偶爾會出現一種數據重組的視覺觀感。
覓彧辜心內歎氣，如果不是她想太多，係統這樣的表現更令她生疑了。
……
今夜七星閃耀，適逢其會。
金丹破體，碎丹成嬰。
還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