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暖抬頭，對上白西裝陰毒的眼神。
看來他剛被人拿走了源石，現在應該是想據為己有但打不過老大，還要繼續舔老大，心裏惡心卻要拿她來發泄。
“跟上！”
門口，黑皮衣喊了一聲。
“記住了！下個月！下個月再敢跟我們說晚交把你皮扒了掛街口招客！還有你！”
白西裝恨恨地收了刀，朝林小暖吐了一口唾沫，轉身朝門外走去。
老弗蘭克眼如鷹隼，嫌惡地甩掉手臂上為林小暖擋下的唾沫。
他送三個人離開，一半大門鬆鬆垮垮地搭在門框上，周圍又安靜了下去，如果不是酒吧內慘烈的現場，他甚至還以為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林小暖已經從老弗蘭克肩膀那裏抬起頭來。
她臉上沒有半分害怕，眼神篤定又機靈，神態輕鬆自若，扶著老弗蘭克的手穩得很。
顯而易見，剛剛抖個不停樣子是她故意裝出來的。
老弗蘭克挑眉，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很多細節？
“......小姑娘，他們剛剛說的收到稅了，是什麽意思？”
雖然老弗蘭克的頭腦中，那陣暈眩感還沒完全過去，但它至少能正常運轉了。
“就是收到了唄，我用源石把他們打發走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他們眼裏，源石肯定比你值錢，有了源石還找你幹什麽？你又不是源石人。”
林小暖毫不在意地說。
“源石？”
老弗蘭克正常運轉著的大腦忽然卡了殼。
“嗯。”
“你的？”
“嗯，不過不是白借給你的。”
老弗蘭克大腦從卡殼進入癱瘓狀態。
不過在某些方麵，他還是反應很快的。
“小姑娘，源石的價值你知道嗎？！居然就這麽交出來換我一條爛命......救命之恩，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放心吧，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不會做，你給我當導遊就行了，還是我剛剛的問題，九龍城寨在哪裏？麻煩帶我去一趟。”
“九龍城寨？那裏很不安全！那裏的人比剛剛在店裏的三個還要危險！老弗蘭克就算是拚盡性命也護不了你周全，小姑娘，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沒事，我在那裏有熟人，我是去找人的。”
林小暖已經不經李袖招同意給他打上了“我熟人”的標簽。
“再說，九龍城寨不安全，這裏更不安全，而且待的越久越危險，被人抓到很可能生不如死，還不如趁現在趕緊溜。”
“為什麽這裏也會危險？”老弗蘭克茫然，“他們三個是這條街上的收稅人，雖然交不出錢的時候可能會把你殺死，但一旦得到稅金就不會多找麻煩......”
“因為我給他們的源石是四級源石啊。”
林小暖站起來，用力拉著老弗蘭克起身：“我現在大概也了解這裏的物價了，四級源石的誘惑，足以讓人比禽獸更禽獸。剛剛那三個吃不下的，還會有更多勢力聞到血腥味兒找到這兒。那三個人估計隻知道是高級，不知道高到了四級，居然還放狠話說下次來，也不知道下次來的是人是鬼咯。
帶頭那位現在應該在找地方將這個源石出手，但他們不知道他們即將麵臨一場各大勢力的追殺，是個人都想知道財富密碼——源石是從哪裏來的，但財富密碼表麵上在他們手裏，實際在我們手裏。
我們在暗，他們三個在明，他們可是在用生命給我們拖逃跑時間呢！所以快帶我離開這裏，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老弗蘭克順著林小暖的手站起來，隻是因為林小暖的話還是有些懵懵的。
“那你的......四級源石又從哪兒來？”
“從我車上取的。”
......用四級源石驅動的車？燒錢行為？
而且對方還說九龍城寨裏麵有熟人......
他究竟被一個什麽背景的小姑娘給救了下來？
老弗蘭克的嘴巴開開合合，看著林小暖最終說不出一句話。
“哎走了走了，別愣著了。”
......
半個小時後，城市中心，九龍城寨入口。
老弗蘭克腰間的傷口很深，隻用一條長長的破布包紮了下，布條現在已經被血染得殷紅。
雖然林小暖已經問過了好幾次，但老弗蘭克依舊堅持說“不要緊”，林小暖看他臉色如常，思路漸漸清晰，隻能驚歎對方大出血時更顯變態的體格，不再發問。
小巷很窄，兩個瘦子並排走還有點擠的寬度。
車不能再往前了，兩人從老弗蘭克保養的幹幹淨淨的小轎車上走下，在小巷中間站定，林小暖抬頭看向眼前。
“......你確定？這就是九龍城寨入口？”
她雙手抱胸問著身邊的老弗蘭克，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破舊的朱漆小門，沒有守衛，門楣上掛著一個歪歪斜斜的匾，上書“九龍城寨”四個大毛筆字，墨色在黑暗中極不顯眼，整個小門破的連照明都沒有，門裏麵也是黑洞洞的，看上去並不像一般的高調“惡人俱樂部”門口。
“這是入口之一。”
“弗蘭克，你以前是不是也來過這裏？”
老弗蘭克不說話，隻是看向小門的眼神略有不同。
林小暖覺得這位老弗蘭克應該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隻是她現在不太有時間坐下來聽老弗蘭克講長長的睡前故事，畢竟李袖招現在什麽情況她還不清楚。
雖然來得路上因為心急，打開過係統麵板，知道李袖招現在渾身上下除了點皮外傷非常健康，但林小暖還是有些擔心對方身邊再出現什麽危險。
她發現了，除非在李袖招身邊，或者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不然她就對李袖招的安全放不下心。
她決定給老弗蘭克留點“個人時間”沉思緬懷，而她則伸手推門，直接進去。
但手還沒碰到小門，手腕就被人抓住。
“我來。”
......就推個門，還要分誰推？
“呃？好。”
林小暖收迴手，老弗蘭克伸手，沒有推，而是將他粗糲的大手覆蓋在小門上。
“嗶——！”
圓滑的機械智能音效驟然響起。
林小暖：？？？
什麽情況？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朱漆小門忽然起了變化，以老弗蘭克掌心和門接觸的位置為圓心，震蕩起一層層“1”“0”數據構成的漣漪，每一層漣漪中都包含了無數加密的身份信息，相鄰的兩條漣漪各自朝相反的方向緩緩轉動，又如同設計地精密複雜的齒輪，環環相扣，一個完整鏈條上一點的錄入失敗都會導致整個鏈條崩解、重來，以此保證收錄信息的完整和真實。
蔚藍色的光環在老弗蘭克右手五個手指指腹下層層圈出，記錄來訪者數據並和已有數據進行比對，而老弗蘭克麵部正前方忽然閃過掃描，將他的五官、虹膜、身高等一係列數據進行記錄和計算，朱漆小門的右上方甚至出現了老弗蘭克身體各種數據的實時顯示，高端程度甚至與林小暖在空中花園見到過的不相上下。
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小姑娘，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記住，指紋、虹膜、聲紋、血液等有關於身體的數據，不要輕易地泄露，不然你就會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憑空多出了一堆債務，或者行為記錄。”
老弗蘭克頭也不迴地對林小暖叮囑著，語重心長。
林小暖看著門上一直在增加的信息錄入眨眨眼。
懂了，都是套路，這小門上到處都是套路。
老弗蘭克以前應該被收錄過信息，所以才會這麽警惕，但也正是他被這麽收錄過信息，所以他知道怎麽開門，也知道怎麽讓她在不屑露信息的情況下開門。
老弗蘭克是在保護她。
忽然，朱漆小門上蔚藍光大盛，林小暖不由得眯眼。
門楣匾額下亮起明黃，朱漆小門上藍色數據全部消失，小門緩緩打開。
暗紅色的走廊，盡頭處黑洞洞的，藏有無盡的未知和危險。
“你的熟人呢？”
“他在裏麵，好像是......8號擂台？”林小暖迴憶著學校裏聽到的黃毛的說辭。
老弗蘭克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波動。
居然是變異獸角鬥場，而且是沒有重要賽事不輕易開啟的8號擂台......這個小姑娘的朋友究竟是誰？
不過他沒有問出口，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看來來到九龍城寨之後，小姑娘似乎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了。
“8號擂台應該在這裏進門後右半邊地區，去吧。”
林小暖衝老弗蘭克點點頭，走進門內，但發現身後的他沒有跟自己一起進來。
“你不來嗎？”
“來的路上，我們後麵已經跟了兩三隻老鼠。”
老弗蘭克活動了一下腳踝，機械關節輕微碰撞，發出了靈活的“哢嚓”脆響：“我得去處理一下，如果過處理不掉，就需要引開。”
“......也就是說，現在開始分道揚鑣？”
林小暖表示理解：“好的，咱們倆分頭行動也便於隱蔽，畢竟一會兒麻煩會更多，咱們兩個在一起目標太大。而且，弗蘭克，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自己的老夥計？”
順著林小暖的手指，老弗蘭克看向不遠處小巷子口停著的自己的車。
這是林小暖的猜測，畢竟那輛車很舊，從零件到外殼全都是老古董，但被人保養到現在還是完好無缺，林小暖猜這輛車是老弗蘭克的心愛之物。
下一秒，對方的反應就驗證了她的猜想。
老弗蘭克轉頭微笑：“你很聰明。”
“那當然！”
對於別人的誇獎林小暖向來不會拒絕，也不會吝嗇迴誇，“你也很厲害就是了。”
“在裏麵要小心。”
“知道啦，你也是。”
林小暖站在門內，目送弗蘭克走向小巷口位置。
真是奇妙的相遇。
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林小暖都說不清到底是她從那三人手下救了老弗蘭克、還是老弗蘭克從這個到處都是坑的地下世界撈起了她。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老弗蘭克！”
熊一樣的背影頓了一下。
“我不是小姑娘，下次見麵再別叫我小了，我其實很厲害的。”
對方沒迴頭，擺了擺手，示意聽到了，繼續大踏步離開。
好了，告別結束。
林小暖心滿意足地走向走廊深處。
朱漆小門在她身後緩緩合上。
......四十多分鍾後。
頂著一頭黃發的青年“唿哧唿哧”跑進小巷，在門口站定。
“啊！......唿，終於，找到了~啊？四十分鍾前經過？！”
護目鏡上的消息讓他哀嚎出聲，雙手焦躁地揉著頭發，“痛哭流涕”。
“街道上為什麽那麽多人！到底是誰在帶著小公主跑？！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丟到現在才找到這裏！啊瑪利亞阿姨！您親愛的外甥要被李扒掉一層皮了草......”
胡言亂語中，脖子上的金屬項鏈忽然微微震動，黃毛顫抖著手打開。
“她來了？”
黃毛迅速掐斷通訊，裝作它沒有接通過的樣子。
手掌快速按上門，接觸的一瞬間，小門迅速打開。
黃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裏麵跑去，邊跑邊注意護目鏡上的行跡追蹤。
“哦，美麗的柯林小姐姐，我祈求！你在門口沒有走多遠......”
......
在來的路上，林小暖和老弗蘭克閑聊了解了一些關於九龍城寨的消息。
九龍城寨最開始是一個聚集中心，上前人擠在地下世界中這個如同蜂巢一般的地方，空間密集到讓人窒息。
就算是最混亂的地方，也可以漸漸產生出不成文的規則，而有了規則，就有了交易的環境。
而且據傳，地下世界的幾位勢力首領和空中花園有著密切聯係。
於是，這樣的聚集中心就催生出了各種各樣的交易以及交易的伴生物——交易行、典當行、賭場......
擂台屬於賭場的一個分支。
從地下世界四麵八方、包括一些空中花園的地上之人，全都不遠萬裏匯集於此，盡情宣泄或者放大壓抑已久的殺戮，在歡唿聲中瘋狂下注，贏到富可敵國或輸到傾家蕩產。
擂台一開始真的是擂台，人與人戰鬥，後來漸漸變成決鬥、搏殺。
觀眾們的血腥閾值被不斷抬高。
當人的斷肢的血腥和刺激，已經不足以讓觀眾心甘情願為此掏錢下注時，出現了對新的決鬥和搏殺的渴求。
在這種渴求下，空中花園已被放棄的“變異獸馴養計劃”被地下世界偷偷撿起，如獲至寶。
他們在一條條生命堆積經驗中漸漸摸索出了控製變異獸的方法，並迅速應用於“擂台”實踐，各種各樣的變異獸相比起人類，攻擊手段更多、更殘忍、更血腥，能吸取更多財富，而且一個變異獸死了，還有下一個，地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變異獸，擂台永遠不會有空場。
“擂台”流水已經證明了，變異獸決鬥是他們有史以來最成功的試驗。
而李袖招在8號“擂台”......
這意味著什麽？
袖招是“擂台”上控製變異獸的選手？還是場內工作人員？還是......觀眾？
幾十分鍾內，林小暖已經圍繞“擂台”走了三圈了。
看來他剛被人拿走了源石，現在應該是想據為己有但打不過老大，還要繼續舔老大，心裏惡心卻要拿她來發泄。
“跟上！”
門口，黑皮衣喊了一聲。
“記住了！下個月！下個月再敢跟我們說晚交把你皮扒了掛街口招客！還有你！”
白西裝恨恨地收了刀，朝林小暖吐了一口唾沫，轉身朝門外走去。
老弗蘭克眼如鷹隼，嫌惡地甩掉手臂上為林小暖擋下的唾沫。
他送三個人離開，一半大門鬆鬆垮垮地搭在門框上，周圍又安靜了下去，如果不是酒吧內慘烈的現場，他甚至還以為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林小暖已經從老弗蘭克肩膀那裏抬起頭來。
她臉上沒有半分害怕，眼神篤定又機靈，神態輕鬆自若，扶著老弗蘭克的手穩得很。
顯而易見，剛剛抖個不停樣子是她故意裝出來的。
老弗蘭克挑眉，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很多細節？
“......小姑娘，他們剛剛說的收到稅了，是什麽意思？”
雖然老弗蘭克的頭腦中，那陣暈眩感還沒完全過去，但它至少能正常運轉了。
“就是收到了唄，我用源石把他們打發走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他們眼裏，源石肯定比你值錢，有了源石還找你幹什麽？你又不是源石人。”
林小暖毫不在意地說。
“源石？”
老弗蘭克正常運轉著的大腦忽然卡了殼。
“嗯。”
“你的？”
“嗯，不過不是白借給你的。”
老弗蘭克大腦從卡殼進入癱瘓狀態。
不過在某些方麵，他還是反應很快的。
“小姑娘，源石的價值你知道嗎？！居然就這麽交出來換我一條爛命......救命之恩，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放心吧，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不會做，你給我當導遊就行了，還是我剛剛的問題，九龍城寨在哪裏？麻煩帶我去一趟。”
“九龍城寨？那裏很不安全！那裏的人比剛剛在店裏的三個還要危險！老弗蘭克就算是拚盡性命也護不了你周全，小姑娘，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沒事，我在那裏有熟人，我是去找人的。”
林小暖已經不經李袖招同意給他打上了“我熟人”的標簽。
“再說，九龍城寨不安全，這裏更不安全，而且待的越久越危險，被人抓到很可能生不如死，還不如趁現在趕緊溜。”
“為什麽這裏也會危險？”老弗蘭克茫然，“他們三個是這條街上的收稅人，雖然交不出錢的時候可能會把你殺死，但一旦得到稅金就不會多找麻煩......”
“因為我給他們的源石是四級源石啊。”
林小暖站起來，用力拉著老弗蘭克起身：“我現在大概也了解這裏的物價了，四級源石的誘惑，足以讓人比禽獸更禽獸。剛剛那三個吃不下的，還會有更多勢力聞到血腥味兒找到這兒。那三個人估計隻知道是高級，不知道高到了四級，居然還放狠話說下次來，也不知道下次來的是人是鬼咯。
帶頭那位現在應該在找地方將這個源石出手，但他們不知道他們即將麵臨一場各大勢力的追殺，是個人都想知道財富密碼——源石是從哪裏來的，但財富密碼表麵上在他們手裏，實際在我們手裏。
我們在暗，他們三個在明，他們可是在用生命給我們拖逃跑時間呢！所以快帶我離開這裏，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老弗蘭克順著林小暖的手站起來，隻是因為林小暖的話還是有些懵懵的。
“那你的......四級源石又從哪兒來？”
“從我車上取的。”
......用四級源石驅動的車？燒錢行為？
而且對方還說九龍城寨裏麵有熟人......
他究竟被一個什麽背景的小姑娘給救了下來？
老弗蘭克的嘴巴開開合合，看著林小暖最終說不出一句話。
“哎走了走了，別愣著了。”
......
半個小時後，城市中心，九龍城寨入口。
老弗蘭克腰間的傷口很深，隻用一條長長的破布包紮了下，布條現在已經被血染得殷紅。
雖然林小暖已經問過了好幾次，但老弗蘭克依舊堅持說“不要緊”，林小暖看他臉色如常，思路漸漸清晰，隻能驚歎對方大出血時更顯變態的體格，不再發問。
小巷很窄，兩個瘦子並排走還有點擠的寬度。
車不能再往前了，兩人從老弗蘭克保養的幹幹淨淨的小轎車上走下，在小巷中間站定，林小暖抬頭看向眼前。
“......你確定？這就是九龍城寨入口？”
她雙手抱胸問著身邊的老弗蘭克，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破舊的朱漆小門，沒有守衛，門楣上掛著一個歪歪斜斜的匾，上書“九龍城寨”四個大毛筆字，墨色在黑暗中極不顯眼，整個小門破的連照明都沒有，門裏麵也是黑洞洞的，看上去並不像一般的高調“惡人俱樂部”門口。
“這是入口之一。”
“弗蘭克，你以前是不是也來過這裏？”
老弗蘭克不說話，隻是看向小門的眼神略有不同。
林小暖覺得這位老弗蘭克應該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隻是她現在不太有時間坐下來聽老弗蘭克講長長的睡前故事，畢竟李袖招現在什麽情況她還不清楚。
雖然來得路上因為心急，打開過係統麵板，知道李袖招現在渾身上下除了點皮外傷非常健康，但林小暖還是有些擔心對方身邊再出現什麽危險。
她發現了，除非在李袖招身邊，或者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不然她就對李袖招的安全放不下心。
她決定給老弗蘭克留點“個人時間”沉思緬懷，而她則伸手推門，直接進去。
但手還沒碰到小門，手腕就被人抓住。
“我來。”
......就推個門，還要分誰推？
“呃？好。”
林小暖收迴手，老弗蘭克伸手，沒有推，而是將他粗糲的大手覆蓋在小門上。
“嗶——！”
圓滑的機械智能音效驟然響起。
林小暖：？？？
什麽情況？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朱漆小門忽然起了變化，以老弗蘭克掌心和門接觸的位置為圓心，震蕩起一層層“1”“0”數據構成的漣漪，每一層漣漪中都包含了無數加密的身份信息，相鄰的兩條漣漪各自朝相反的方向緩緩轉動，又如同設計地精密複雜的齒輪，環環相扣，一個完整鏈條上一點的錄入失敗都會導致整個鏈條崩解、重來，以此保證收錄信息的完整和真實。
蔚藍色的光環在老弗蘭克右手五個手指指腹下層層圈出，記錄來訪者數據並和已有數據進行比對，而老弗蘭克麵部正前方忽然閃過掃描，將他的五官、虹膜、身高等一係列數據進行記錄和計算，朱漆小門的右上方甚至出現了老弗蘭克身體各種數據的實時顯示，高端程度甚至與林小暖在空中花園見到過的不相上下。
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小姑娘，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記住，指紋、虹膜、聲紋、血液等有關於身體的數據，不要輕易地泄露，不然你就會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憑空多出了一堆債務，或者行為記錄。”
老弗蘭克頭也不迴地對林小暖叮囑著，語重心長。
林小暖看著門上一直在增加的信息錄入眨眨眼。
懂了，都是套路，這小門上到處都是套路。
老弗蘭克以前應該被收錄過信息，所以才會這麽警惕，但也正是他被這麽收錄過信息，所以他知道怎麽開門，也知道怎麽讓她在不屑露信息的情況下開門。
老弗蘭克是在保護她。
忽然，朱漆小門上蔚藍光大盛，林小暖不由得眯眼。
門楣匾額下亮起明黃，朱漆小門上藍色數據全部消失，小門緩緩打開。
暗紅色的走廊，盡頭處黑洞洞的，藏有無盡的未知和危險。
“你的熟人呢？”
“他在裏麵，好像是......8號擂台？”林小暖迴憶著學校裏聽到的黃毛的說辭。
老弗蘭克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波動。
居然是變異獸角鬥場，而且是沒有重要賽事不輕易開啟的8號擂台......這個小姑娘的朋友究竟是誰？
不過他沒有問出口，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看來來到九龍城寨之後，小姑娘似乎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了。
“8號擂台應該在這裏進門後右半邊地區，去吧。”
林小暖衝老弗蘭克點點頭，走進門內，但發現身後的他沒有跟自己一起進來。
“你不來嗎？”
“來的路上，我們後麵已經跟了兩三隻老鼠。”
老弗蘭克活動了一下腳踝，機械關節輕微碰撞，發出了靈活的“哢嚓”脆響：“我得去處理一下，如果過處理不掉，就需要引開。”
“......也就是說，現在開始分道揚鑣？”
林小暖表示理解：“好的，咱們倆分頭行動也便於隱蔽，畢竟一會兒麻煩會更多，咱們兩個在一起目標太大。而且，弗蘭克，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自己的老夥計？”
順著林小暖的手指，老弗蘭克看向不遠處小巷子口停著的自己的車。
這是林小暖的猜測，畢竟那輛車很舊，從零件到外殼全都是老古董，但被人保養到現在還是完好無缺，林小暖猜這輛車是老弗蘭克的心愛之物。
下一秒，對方的反應就驗證了她的猜想。
老弗蘭克轉頭微笑：“你很聰明。”
“那當然！”
對於別人的誇獎林小暖向來不會拒絕，也不會吝嗇迴誇，“你也很厲害就是了。”
“在裏麵要小心。”
“知道啦，你也是。”
林小暖站在門內，目送弗蘭克走向小巷口位置。
真是奇妙的相遇。
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林小暖都說不清到底是她從那三人手下救了老弗蘭克、還是老弗蘭克從這個到處都是坑的地下世界撈起了她。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老弗蘭克！”
熊一樣的背影頓了一下。
“我不是小姑娘，下次見麵再別叫我小了，我其實很厲害的。”
對方沒迴頭，擺了擺手，示意聽到了，繼續大踏步離開。
好了，告別結束。
林小暖心滿意足地走向走廊深處。
朱漆小門在她身後緩緩合上。
......四十多分鍾後。
頂著一頭黃發的青年“唿哧唿哧”跑進小巷，在門口站定。
“啊！......唿，終於，找到了~啊？四十分鍾前經過？！”
護目鏡上的消息讓他哀嚎出聲，雙手焦躁地揉著頭發，“痛哭流涕”。
“街道上為什麽那麽多人！到底是誰在帶著小公主跑？！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丟到現在才找到這裏！啊瑪利亞阿姨！您親愛的外甥要被李扒掉一層皮了草......”
胡言亂語中，脖子上的金屬項鏈忽然微微震動，黃毛顫抖著手打開。
“她來了？”
黃毛迅速掐斷通訊，裝作它沒有接通過的樣子。
手掌快速按上門，接觸的一瞬間，小門迅速打開。
黃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裏麵跑去，邊跑邊注意護目鏡上的行跡追蹤。
“哦，美麗的柯林小姐姐，我祈求！你在門口沒有走多遠......”
......
在來的路上，林小暖和老弗蘭克閑聊了解了一些關於九龍城寨的消息。
九龍城寨最開始是一個聚集中心，上前人擠在地下世界中這個如同蜂巢一般的地方，空間密集到讓人窒息。
就算是最混亂的地方，也可以漸漸產生出不成文的規則，而有了規則，就有了交易的環境。
而且據傳，地下世界的幾位勢力首領和空中花園有著密切聯係。
於是，這樣的聚集中心就催生出了各種各樣的交易以及交易的伴生物——交易行、典當行、賭場......
擂台屬於賭場的一個分支。
從地下世界四麵八方、包括一些空中花園的地上之人，全都不遠萬裏匯集於此，盡情宣泄或者放大壓抑已久的殺戮，在歡唿聲中瘋狂下注，贏到富可敵國或輸到傾家蕩產。
擂台一開始真的是擂台，人與人戰鬥，後來漸漸變成決鬥、搏殺。
觀眾們的血腥閾值被不斷抬高。
當人的斷肢的血腥和刺激，已經不足以讓觀眾心甘情願為此掏錢下注時，出現了對新的決鬥和搏殺的渴求。
在這種渴求下，空中花園已被放棄的“變異獸馴養計劃”被地下世界偷偷撿起，如獲至寶。
他們在一條條生命堆積經驗中漸漸摸索出了控製變異獸的方法，並迅速應用於“擂台”實踐，各種各樣的變異獸相比起人類，攻擊手段更多、更殘忍、更血腥，能吸取更多財富，而且一個變異獸死了，還有下一個，地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變異獸，擂台永遠不會有空場。
“擂台”流水已經證明了，變異獸決鬥是他們有史以來最成功的試驗。
而李袖招在8號“擂台”......
這意味著什麽？
袖招是“擂台”上控製變異獸的選手？還是場內工作人員？還是......觀眾？
幾十分鍾內，林小暖已經圍繞“擂台”走了三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