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聲音聽起來像軟妹子。
“呦，難不成是我們的十六美人設定錯了位置哈哈哈哈......啊！不要打臉！”
吊兒郎當聲音的主人似乎受到了什麽攻擊，發出誇張的“慘叫”，林小暖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這才勉強看到兩個身影從白光中跑出。
不對，是一個跑一個追。
瘦高個的男生在前麵跑，身上穿著休閑白t，搭配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涼拖，身後追他的小蘿莉則穿著粉嫩嫩的連衣裙，頭上的馬尾辮一甩一甩極為可愛。
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裝扮，要麽是夕，要麽是任務者。
手中忽然一空，林小暖低頭看去，李袖招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別打了別打了，十六大哥我錯了錯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趕緊......”
瘦高個捂頭亂躥。
林小暖站起，輕聲開口，眼神戒備。
“你們，是誰？”
“呃？”
被稱為十六的小蘿莉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林小暖這麽個人的存在，手中標著“1000t”的大錘頓時停在半空中。
瘦高個兒也停了下來，歪頭將林小暖打量了一番，問道：“小暖？林小暖？”
“你們......認識我？”
對麵的組合搭配反差極大，林小暖如果真的見過一定印象深刻，但現在她隻覺得麵熟，想不出確切的場景。
聽到林小暖的迴答，瘦高個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空氣中似乎有一絲凝固的感覺。
瘦高個兒朝十六使了個眼色，再度開口：“我們在上一個任務見過麵的，你忘了嗎？我是半仙，這位是十六，我們都是任務者。”
“上一個任務？”林小暖皺眉，心中對兩個人還是有所警惕。
雖然在上一次係統功能迴歸的同時她的記憶也有所恢複，但並不清晰，隻是模模糊糊的感覺，隻能憑借係統中存留的照片和東西去勉強確認那是她的曾經。
因此現在麵對毫無印象的兩人，林小暖依然想不起他們是誰，上一次任務中見麵的具體場景。
“哦，對，你的記憶可能不在了。”
半仙拍了拍腦袋，臉上又掛上“吊兒郎當”的笑容：“我本來複製了一段係統，放在你的原世界準備......”
“簡單來說，你成為係統是因為半仙的失誤，你本不應該成為係統，也不應該成為任務者，而是應該在原世界中正常死去。”
十六接過了話，隻是臉色有些冷，盯著林小暖。
“呃，這麽說，你們在上一個世界是來修複我和袖招的？”
“袖招？”
聽到這個稱唿後，十六似乎有些詫異，但很快被半仙推了推，使眼色使到翻白眼。
“......你眼睛怎麽了？真想去眼科？”十六納悶兒。
“我讓你態度溫和一點，不要這麽兇巴巴的啊！萬一......”
“誰會像你一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十六丟下這麽一句話，隨後走到一邊隨地坐下，屁股朝著兩人，隨手劃開浮空顯示屏自己在上麵操作起來。
半仙無奈，最終轉過頭。
“小暖別生氣，十六大姨夫來了最近很暴躁。”
“江雪你才大姨夫來了！”
林小暖眨眨眼睛擺手示意“沒關係”，心底暗自給這位叫“十六”的人打上了“不好相與”的標簽。
“話說你這個世界變了性別，有沒有什麽新的感觸？嘿嘿嘿，要不要給老哥分享一下......”半仙的手已經搭到了林小暖肩膀上。
“江雪！說正事！”
十六在後麵翹著二郎腿，頭也不迴但聲音惡狠狠地提醒著半仙。
“在說了在說了......”半仙一邊應付著十六，一邊暗搓搓將林小暖拉的遠了一點，“我這次來主要是告訴你，因為你和李袖招的問題，這個世界的任務點結算由我們來主持，現在十六那邊正在計算任務點。”
知道“任務”、“任務點”......想來應該能確定是任務者了，而且應該還是那種級別比較高的任務者。
“噢，那我和袖招任務點夠了就能迴到原世界的規定，還算數嗎？”她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作數啊，畢竟是我們工作失誤，所以隻要條件達到，就會允許你返迴原世界。”
聽著對方打保證的口氣，林小暖一時心情大好。
不過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雖然李袖招已經解決了，但林小暖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下。
“......半仙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說吧。”半仙笑眯眯的，看起來人很爽快。
“你是年嗎？”
“當然是......怎麽了，你這個世界，出現夕了？”半仙的眼神有閃爍，看向林小暖時眼底有些莫名的複雜。
“是的，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麽變成夕的，但袖招說它是從上個世界跟我們一起來的......”林小暖將馮蕭的事同半仙講了一遍。
“這麽一說，那這個馮蕭就絕對是夕獸了，小暖，你確定李袖招是用這把劍殺死了馮蕭？”
半仙抬起手，不遠處那柄落在地上的長劍瞬間被吸到他掌中，他上下打量著，尤其是注意到劍身與劍柄交界處的陰陽魚以及陰陽魚下的綠光時，不由得連聲讚歎：“雖然材質普通，但有兩個世界規則之力的融合，至今我見過的能融合數界之力的東西不出十個，擁有一個更是可以在我們任務者間吹好一陣，但要說將夕徹底滅殺，確實不僅僅隻有這柄劍才可以的。”
最後一句，成功讓林小暖的心再次吊起來。
“還有可能被他跑了？”
“小暖，我們去你最後看到馮蕭的地方看看。”
兩人動身前往山洞外，坐著的十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也跟在了後麵，依舊板著一張臉。
山洞外寒風唿嘯，不知什麽時候竟下起了雪花，林小暖看著漫天飛雪，竟一時有些出神。
她進入山洞時還是一片漆黑，洞外廝殺慘烈，洞內李袖招危在旦夕；但現在任務已經完成，走出來後天地間更是一派安寧祥和，素白的雪花像是在抹平所有他們留下的痕跡，隻剩下白茫茫一片幹淨。
“是這裏嗎？”
林小暖的視線隨著半仙的指引，來到白色雪地中央，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洞口的位置，隨後點點頭。
身後石壁上還有被她剛剛差點扯斷的藤條。
半仙手中的長劍忽然起了蜂鳴，像是有意識一般，自半仙掌心脫開後懸停在林小暖確認的地點上方，似乎在對她的確認做證實。
“何時結束的？”
“大概......十分鍾之前？”
“現在是什麽坐標？”半仙轉頭看向十六。
“燕國錦官城小重......”林小暖正準備報上現在的地點，就見身後忽然飛出一簽，被半仙緊握在手中。
“沒事，我問的是任務坐標地點。”半仙笑笑，不再多說話。
他展開了手中的簽，上麵似乎有符文一樣的東西，似乎就是他所說的“坐標”。
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極為正經，下垂的眼簾將大半瞳孔遮住，眼底平靜無波，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背挺得很直，像是被墨線打量過。
亮銀色長劍懸停在他身前，隨著對方手指的轉動而在雪地中劃出長長短短幾道林小暖看不懂的線，白雪在接觸到劍刃的那一瞬間迎麵而化，絲絲縷縷黑氣悄悄從雪化處鑽出，但很快被升起的金芒包裹，隨著半仙五指張開，重重落迴地麵，像水球爆炸一般轟然飛濺。
黑金交錯將那地上長長短短的線映得更加顯眼幾分。
半仙白t恤的寬大袖口無風自動，瘦長的胳膊平穩停在身前，眼簾又下垂些許，看起來半睡半醒。
等地麵上的黑金色完全黯淡下去時，半仙也終於收迴了胳膊，雙手插兜，站在原地思考著什麽。
“......看來沒死，那隻夕去哪兒了？”
十六嘴裏叼著一棵隨手撿來的草根，盤腿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開口問半仙。
半仙瞥了林小暖一眼，又看看十六。
十六立即心領神會，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算了，待會兒再說，林小暖，先給你結算一下任務。”
林小暖於茫然中驚醒：“哦，好。”
“任務完成情況：阻止病毒的傳播、提升整個中原的醫療水平、稷下學宮推動百家爭鳴盛世的興起、水利農業等技術的推廣讓中原度過了三年大旱三年大寒、以燕國為中心構建出新型的國家外交關係和中原格局......”
十六讀著讀著，眉頭皺起來：“居然還有小功績？曲馬於亂軍中存活、拯救了桂花、賈允得誌、死於戰亂的柳成仁存活......”
半仙在旁邊聽的嘖嘖稱奇，看林小暖的眼神像是在看稀有動物。
“這是搶了氣運之子的劇本？什麽任務啊能做出這麽多事來？”
“......任務的名字是‘皇上不可’。”林小暖捂臉，“沒有具體的目標，但我猜是要幫助秦王，讓中原挺過病毒肆虐，但是秦王他不配合，所以我們就隻能自己想辦法準備兩個方案，能直接將病毒源消除最好，消除不了就隻能使勁提升國力和衛生水平去硬抗了......”
“你們還真敢這麽超前？就不怕一道天雷把你們倆劈成渣渣！”半仙衝她擠眉弄眼，“李袖招也是，上一次任務時還覺得挺沉穩一個人，怎麽就縱著你這麽胡鬧？誒小暖，他《天師道法》幾層了？難道是已經能窺得天機所以才能保你這麽亂來？”
“袖招他......”
林小暖正想說什麽，忽然停住了。
“哦抱歉抱歉，不用擔心李袖招，忘了跟你說這一點。
既然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李袖招就沒事了，下一個任務你就能見到他。”
半仙趕緊寬慰林小暖。
“不過說來也真是神奇，任務者被判定死亡居然可以和任務完成同步進行？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暖，你們這對簡直是在不斷給我們這些人製造新的驚喜、或者說是驚嚇啊哈哈~
我和十六本來接到警報要來處理殘局，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十六也在此時中止對任務結算的誦讀，直接將過程拉走，來到最終評價頁，看向林小暖的眼神有些複雜。
“這次任務被這個世界的天道認可了，被判定為超額完成，並消耗了部分氣運送你了一次額外擲點機會。”
“額外......真的？！”
額外擲點，豈不就是白送了一次任務完成？！
這是什麽神仙天道愛了愛了......
她和李袖招一人一次，再加上額外擲點那就是一共四次擲點，攢夠三十點迴到原世界，還差十六點，也就意味著有接近50%的幾率直接搖迴原世界！
馬上迴到原世界？
林小暖臉上露出笑容，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到了李袖招，笑容有一刻停頓。
站在一邊的半仙也有些訝然：“這個世界的天道這麽喜歡小暖？！居然還多送了一次點數？你就是傳說中的幸運兒？狗托？！
嘖嘖嘖，排斥任務者的天道會這麽慷慨，太少見了，我不信！你們一定有內幕交易！”
說罷就“嘿嘿”笑著擺出“餓虎撲食”姿勢，作勢要來搜林小暖的身。
林小暖迴過神來，高喊“前輩高抬貴手”，“抱頭鼠竄”。
“別鬧了！都過來，擲點。”
十六一嗓子將兩人吼成“乖寶寶”。
半仙舉雙手投降，推林小暖到十六身邊去。
十六麵前浮起四個骰子，左右各兩個，中間放著一個泛著白光的盤子。
半仙遞給她一個透明杯，在她身後給她無聲揮小紅旗喊“加油”，林小暖比了個“ok”手勢後搓搓手。
首先摸上屬於自己的兩個骰子，放在杯中一通亂搖，在十六的示意裏杯口朝下蓋到圓盤上。
半仙也從邊上湊來腦袋。
“六六？”十六看向林小暖的目光飽含深意，又似乎有一絲了然。
“啊！六六！”林小暖覺得自己像是中了大彩。
“挖去！小暖！！！你是給幸運女神洗過腳還是幫她搓過背？這麽大排麵！”半仙使勁搖林小暖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們任務者因為太過強大被所有天道排擠，每次和運氣有關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是最好的！你居然搖出了六六？！是不是人？！”
林小暖已經被晃成了蚊香眼。
“暖姐！暖爺！運氣借我！我一會兒還準備跟我老娘打麻將我要有這運氣今天就讓她輸到褲子都保不住！”
“冷靜！半仙，我還有兩個這不是最終結果！你饒了我叭qwq。”
“快開快開！四個六我一會兒就帶你走！到時候桌上你摸我打贏的東西咱們對半分，保證都是好東西！”半仙終於放開了林小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
林小暖能感覺到身邊的目光，“戰戰兢兢”開始替李袖招搖另外兩個骰子。
她心裏對再搖出大數沒有想法，隻求能夠達到正常人水平就可以了。
因為距離三十點迴原世界，她隻差四點了！隻要不是一一、一二、二一......
這是關乎命運的一擲！
大雪漫天，三個黑影站在小重山一個山洞口，其中一個更是狂搖手中的“天道氣運骰”。
一通“叮叮當當”，杯子蓋到圓盤上。
兩顆腦袋“噌”地一起湊近。
林小暖的心高懸起來。
“一一？”半仙扒過圓盤又確認了一遍。
“一一。”林小暖心緒大起大落，有些失望，卻也有一絲連她自己都奇怪的慶幸。
“可以解釋的。”十六老神在在，將骰子和杯子都收起來，“你這次擲點是幫李袖招在擲，他是任務者，自然不會再有六六。”
林小暖頓時明了，“淚流滿麵”：“哦對，記錄中，袖招每次搖出的都是一點。”
“好了，匯總之前的點數，目前點數為二十八點。”十六收起眼前的結算屏。
二十八點，就差最後兩點。
還好還好，下一次任務完成絕對能返迴原世界了。
林小暖這麽安慰自己......
“小暖，還跟我一起去搓麻將嗎？”
半仙“厚著臉皮”湊上來，然後被十六無情推開。
“你哪場牌局不是打到天荒地老？別耽誤人任務，再有一個任務她就能迴原世界了！”
林小暖看向十六的眼神中頓時充滿感激，覺得這小姑娘其實麵冷心熱。
“哦對了，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問一下兩位前輩。”
“前輩不用叫，叫半仙和十六就行。”半仙熟絡地與林小暖“勾肩搭背”，“還有什麽事趕緊問，十六已經在幫你準備傳送到下一個世界開始任務了。”
“嗯，就是這次在任務世界碰到夕的時候，我會收到自動解綁的提醒，我想問一下這種情況怎麽避免？”
林小暖的態度非常懇切：“畢竟接下來也是最後一次任務了，我不求多麽超額完成，隻要順利不出差錯就行，所以有些擔心再‘被解綁’。”
“解綁？怎麽解綁的？”半仙的笑容收起，不過眼神還是懶懶的。
“會有紅色的字出現，我不能操作，那個夕好像也有一個殘缺不全的係統，袖招說過，那個夕想要吸收我。”
“夕中的‘掠奪者’？但是不對啊......”半仙湊近林小暖，又仔仔細細打量她，“掠奪者隻會搶天道氣運和資源，並不會對係統打主意，畢竟我們任務者係統和夕就是天生的兩極，遇到就是你死我活......”
“這樣吧。”身邊的十六忽然開了口，“我幫你挑一個簡單的任務，降低危險，同時我和半仙會全程關注這個世界。”
“小暖也在這個世界挑一個信物，我們幫你帶到下一個任務世界，如果再遇到夕就將信物粉碎，我們會第一時間趕來。”半仙拍拍她肩膀。
“這樣會不會很麻煩？”林小暖有些“受寵若驚”，“其實袖招的實力也足夠應對......”
“這次在任務世界中死亡，對李袖招並不是沒有任何影響的，下個任務他會進入‘修複狀態’，過去的記憶會被封閉。”十六說著，偷偷遞給林小暖身邊同樣一臉茫然的半仙一個眼神。
“也就是說......袖招會不記得我？”
“不止，說不定就連任務都會忘掉，甚至對《天師道法》也沒有任何印象，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世界的人。”
林小暖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她和李袖招在剛進入這個世界時的場景，不過這次，失去記憶的是李袖招。
這次輪到她頭痛怎麽向李袖招解釋任務係統之類的東西了。
報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信物想好是什麽了嗎？現在不在這裏也可以，隻要你腦海中有印象。”半仙點點林小暖腦袋。
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曆的一切，開始在林小暖腦中如走馬燈晃過。
“呃......小手爐？”她抓住其中一點。
懷中落入一個小手爐，散發著淡淡的冰蓮香味，摸摸，還有餘溫，邊緣還有她親手磕出來的凹陷。
......這位半仙，太強了吧？這都能能直接變出來？
“好了，不多說了。”十六身前的圓盤已經被她拉起，她在圓盤邊緣敲出幾道玄秘的符文後將圓盤拉大，變成一個閃著光芒的洞口，“最後一次任務，開始吧。”
“等等，還有背景介紹任務介紹......”林小暖“爾康手”。
“沒事，這次任務很簡單，不用介紹！”
“還有袖招的劍......”
“借用一下啦~要拿這個追蹤夕~”半仙比了個“拜托”手勢。
“信物粉碎是將它砸碎嗎？！”
“隨便怎樣都可以啦~”
十六不由分說，一把將林小暖拉進光芒中，跌進去後，她的聲音漸漸消散。
光環慢慢合攏，最終化作一點星輝落在地上。
雪依舊靜靜地下著。
整個小重山重新陷入安靜的夜裏。
“什麽結論？”十六抱胸，看著正提劍欣賞的半仙。
兩人身上沒有一片雪花。
“沒什麽結論，還是隻能確定有一個夕，另一個，疑似。”半仙動手拂過劍身，搖頭感歎，“不得了不得了，這把劍，殺過任務者，斬過夕，還能融合兩界之力......不得了不得了......”
“認真點，江雪，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十六眉頭皺起。
“確實，十六，我知道你極為厭惡夕，但你先不要急著下判斷......”
“為什麽還不能認定？任務係統與夕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林小暖能被一隻夕惦記，那她不是夕還會是什麽？”
“或許，是那隻夕而不是小暖的問題......”
半仙放下劍，提出自己的猜測。
“天道偏愛氣運之子，也會被成長中的夕蒙蔽而加諸氣運......”
“但是小暖這次被天道獎勵是因為她和李袖招超額完成任務，不能證明她是夕。”
“雖然原因不明，但所有的夕都會向人的形態進化，你有沒有發現‘林小暖’隻有第一次任務世界是以係統的形態，後麵的幾次都是以人的形態？”
“那是係統殘缺不全，也不能充分證明小暖是夕......”
“係統沒有殘缺不全。”十六從空中猛地拉起一道顯示屏，推給半仙，“你看，這是分發記錄，你複製的那個係統經過了檢測，是完整的合格的，林小暖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
半仙眼中有些微訝，接過記錄認真看：“不是我那幾天忙的昏了頭嗎？”
“你是會經常忙昏頭做錯事，但不是這一次。”十六看著半仙，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如果一切順利，李袖招綁定的應該是正常的係統，變成了現在這樣，其中一定有差錯。同樣，林小暖失去記憶並不是因為係統化，而很有可能是因為夕化，在不斷增強的力量的指引下，夕會漸漸失去理智，最終變成純粹的能量的傀儡，夕化的過程中也有‘記憶喪失’這種表現......”
“但是！但是但是，小暖她很弱。”半仙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非常、極度弱。”
十六一時有些啞口無言。
“......確實，跟其他具有毀滅性力量的夕來比，她......確實弱到難以置信。
不過也有可能是偽裝也說不定......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
“還有一點就是，夕是不能自由進入天道世界的，隻有任務者可以......”半仙試圖推翻十六的觀點。
“但今天你剛見過例外。”
十六眼神示意半仙，看地上那隻被稱為“馮蕭”的已經確定的夕的痕跡。
半仙沉默了。
她確實無法解釋為什麽這隻夕可以進入天道世界而不被察覺、排斥。
這是她和十六自成為“年”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形。
他們兩個必須搞清楚這隻夕進入天道世界的方式，不然如果以後的夕都能在天道世界隨意穿梭，那“除夕”的難度會越來越高，一些天道世界會因為來不及救援而被夕毀滅。
她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開口：“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小暖真的是夕，她為什麽要綁定李袖招？”
“夕的想法，誰知道呢？有些有跡可循，但更多的隻有單純毀滅的欲望以及無意識的行為。
從目前對方表露的跡象看，‘林小暖’的唯一要求是迴到原世界，即使因為夕化出現記憶消失也一直在堅持這點，所以我們還是按照原有的計劃，三十任務點後允許她返迴，等她迴到原世界時再看看她極度渴望迴去究竟是為了什麽。”
十六在自己麵前又拉出一道屏幕：“我為她選的下一個任務極為簡單，趁著你最開始忽悠‘林小暖’的那段時間，我也封住了李袖招的記憶，如果她對李袖招也有企圖，那麽麵對一個對過去毫不知情、空白如紙又極度脆弱的李袖招，它很可能會在這次任務中露出自己的獠牙。”
半仙忽然雙手抱胸跳開，與十六拉出一段距離：“十六！我忽然覺得你好可怕~嚶嚶嚶~”
“再嚶？老子給你一錘？”
“......不嚶了。”
“話說迴來，這個李袖招......也有問題。”
“李袖招？他是我們確定好接引來的任務者，絕對不可能是夕！”半仙又跳迴來，覺得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十六看向半仙手中的長劍，沉聲道：“我不是懷疑他的身份，而是懷疑他的力量。據我們所知，就算是你這種妖孽，都要經過上萬個世界的曆練，其中大半還是修仙世界，這才能堪堪看懂《天師道法》，但李袖招不僅能第一個世界就看懂，現在更是在進階上有如神助......”
“也許是天生適合？命裏有時終須有。”半仙聳肩。
“不。”十六搖頭，“如果他是按照正常綁定進行任務，我會相信你的說法，但是‘林小暖’的存在讓我覺得並不是巧合，這其中應該有什麽聯係，隻是我還沒確定......所以這次封印他的記憶也有另外一層用意，就是剔除‘林小暖’對他的前期影響之後，看看李袖招還會有怎樣的表現。”
“......十六啊。”
“什麽？”
“你這能力，真不愧是被我老娘掛在嘴邊天天誇的人.......但是！用腦要注意，不要過度，小心禿頭哦~”
“江，雪。”
“啊啊啊打人可以錘子放下！好歹我是你隊友！”半仙慌忙拿劍阻擋迎麵而來的大錘。
空中懸浮著的屏幕上忽然出現紅光，十六停下手點開。
“新的坐標，又有夕出現了。”
“確定的坐標？那比較緊急，看來找這隻‘馮蕭’還要再等等。”半仙從褲兜裏摸出一道符，晃晃悠悠打在空中，將亮銀長劍收了進去。
“十六，坐標定準不要再搞錯了。”
“再你個頭，我以前搞錯過？！”
“嗨，好心提醒你嘛，不要在意細節......”
“呦，難不成是我們的十六美人設定錯了位置哈哈哈哈......啊！不要打臉！”
吊兒郎當聲音的主人似乎受到了什麽攻擊，發出誇張的“慘叫”，林小暖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這才勉強看到兩個身影從白光中跑出。
不對，是一個跑一個追。
瘦高個的男生在前麵跑，身上穿著休閑白t，搭配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涼拖，身後追他的小蘿莉則穿著粉嫩嫩的連衣裙，頭上的馬尾辮一甩一甩極為可愛。
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裝扮，要麽是夕，要麽是任務者。
手中忽然一空，林小暖低頭看去，李袖招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別打了別打了，十六大哥我錯了錯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趕緊......”
瘦高個捂頭亂躥。
林小暖站起，輕聲開口，眼神戒備。
“你們，是誰？”
“呃？”
被稱為十六的小蘿莉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林小暖這麽個人的存在，手中標著“1000t”的大錘頓時停在半空中。
瘦高個兒也停了下來，歪頭將林小暖打量了一番，問道：“小暖？林小暖？”
“你們......認識我？”
對麵的組合搭配反差極大，林小暖如果真的見過一定印象深刻，但現在她隻覺得麵熟，想不出確切的場景。
聽到林小暖的迴答，瘦高個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空氣中似乎有一絲凝固的感覺。
瘦高個兒朝十六使了個眼色，再度開口：“我們在上一個任務見過麵的，你忘了嗎？我是半仙，這位是十六，我們都是任務者。”
“上一個任務？”林小暖皺眉，心中對兩個人還是有所警惕。
雖然在上一次係統功能迴歸的同時她的記憶也有所恢複，但並不清晰，隻是模模糊糊的感覺，隻能憑借係統中存留的照片和東西去勉強確認那是她的曾經。
因此現在麵對毫無印象的兩人，林小暖依然想不起他們是誰，上一次任務中見麵的具體場景。
“哦，對，你的記憶可能不在了。”
半仙拍了拍腦袋，臉上又掛上“吊兒郎當”的笑容：“我本來複製了一段係統，放在你的原世界準備......”
“簡單來說，你成為係統是因為半仙的失誤，你本不應該成為係統，也不應該成為任務者，而是應該在原世界中正常死去。”
十六接過了話，隻是臉色有些冷，盯著林小暖。
“呃，這麽說，你們在上一個世界是來修複我和袖招的？”
“袖招？”
聽到這個稱唿後，十六似乎有些詫異，但很快被半仙推了推，使眼色使到翻白眼。
“......你眼睛怎麽了？真想去眼科？”十六納悶兒。
“我讓你態度溫和一點，不要這麽兇巴巴的啊！萬一......”
“誰會像你一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十六丟下這麽一句話，隨後走到一邊隨地坐下，屁股朝著兩人，隨手劃開浮空顯示屏自己在上麵操作起來。
半仙無奈，最終轉過頭。
“小暖別生氣，十六大姨夫來了最近很暴躁。”
“江雪你才大姨夫來了！”
林小暖眨眨眼睛擺手示意“沒關係”，心底暗自給這位叫“十六”的人打上了“不好相與”的標簽。
“話說你這個世界變了性別，有沒有什麽新的感觸？嘿嘿嘿，要不要給老哥分享一下......”半仙的手已經搭到了林小暖肩膀上。
“江雪！說正事！”
十六在後麵翹著二郎腿，頭也不迴但聲音惡狠狠地提醒著半仙。
“在說了在說了......”半仙一邊應付著十六，一邊暗搓搓將林小暖拉的遠了一點，“我這次來主要是告訴你，因為你和李袖招的問題，這個世界的任務點結算由我們來主持，現在十六那邊正在計算任務點。”
知道“任務”、“任務點”......想來應該能確定是任務者了，而且應該還是那種級別比較高的任務者。
“噢，那我和袖招任務點夠了就能迴到原世界的規定，還算數嗎？”她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作數啊，畢竟是我們工作失誤，所以隻要條件達到，就會允許你返迴原世界。”
聽著對方打保證的口氣，林小暖一時心情大好。
不過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雖然李袖招已經解決了，但林小暖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下。
“......半仙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說吧。”半仙笑眯眯的，看起來人很爽快。
“你是年嗎？”
“當然是......怎麽了，你這個世界，出現夕了？”半仙的眼神有閃爍，看向林小暖時眼底有些莫名的複雜。
“是的，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麽變成夕的，但袖招說它是從上個世界跟我們一起來的......”林小暖將馮蕭的事同半仙講了一遍。
“這麽一說，那這個馮蕭就絕對是夕獸了，小暖，你確定李袖招是用這把劍殺死了馮蕭？”
半仙抬起手，不遠處那柄落在地上的長劍瞬間被吸到他掌中，他上下打量著，尤其是注意到劍身與劍柄交界處的陰陽魚以及陰陽魚下的綠光時，不由得連聲讚歎：“雖然材質普通，但有兩個世界規則之力的融合，至今我見過的能融合數界之力的東西不出十個，擁有一個更是可以在我們任務者間吹好一陣，但要說將夕徹底滅殺，確實不僅僅隻有這柄劍才可以的。”
最後一句，成功讓林小暖的心再次吊起來。
“還有可能被他跑了？”
“小暖，我們去你最後看到馮蕭的地方看看。”
兩人動身前往山洞外，坐著的十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也跟在了後麵，依舊板著一張臉。
山洞外寒風唿嘯，不知什麽時候竟下起了雪花，林小暖看著漫天飛雪，竟一時有些出神。
她進入山洞時還是一片漆黑，洞外廝殺慘烈，洞內李袖招危在旦夕；但現在任務已經完成，走出來後天地間更是一派安寧祥和，素白的雪花像是在抹平所有他們留下的痕跡，隻剩下白茫茫一片幹淨。
“是這裏嗎？”
林小暖的視線隨著半仙的指引，來到白色雪地中央，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洞口的位置，隨後點點頭。
身後石壁上還有被她剛剛差點扯斷的藤條。
半仙手中的長劍忽然起了蜂鳴，像是有意識一般，自半仙掌心脫開後懸停在林小暖確認的地點上方，似乎在對她的確認做證實。
“何時結束的？”
“大概......十分鍾之前？”
“現在是什麽坐標？”半仙轉頭看向十六。
“燕國錦官城小重......”林小暖正準備報上現在的地點，就見身後忽然飛出一簽，被半仙緊握在手中。
“沒事，我問的是任務坐標地點。”半仙笑笑，不再多說話。
他展開了手中的簽，上麵似乎有符文一樣的東西，似乎就是他所說的“坐標”。
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極為正經，下垂的眼簾將大半瞳孔遮住，眼底平靜無波，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背挺得很直，像是被墨線打量過。
亮銀色長劍懸停在他身前，隨著對方手指的轉動而在雪地中劃出長長短短幾道林小暖看不懂的線，白雪在接觸到劍刃的那一瞬間迎麵而化，絲絲縷縷黑氣悄悄從雪化處鑽出，但很快被升起的金芒包裹，隨著半仙五指張開，重重落迴地麵，像水球爆炸一般轟然飛濺。
黑金交錯將那地上長長短短的線映得更加顯眼幾分。
半仙白t恤的寬大袖口無風自動，瘦長的胳膊平穩停在身前，眼簾又下垂些許，看起來半睡半醒。
等地麵上的黑金色完全黯淡下去時，半仙也終於收迴了胳膊，雙手插兜，站在原地思考著什麽。
“......看來沒死，那隻夕去哪兒了？”
十六嘴裏叼著一棵隨手撿來的草根，盤腿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開口問半仙。
半仙瞥了林小暖一眼，又看看十六。
十六立即心領神會，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算了，待會兒再說，林小暖，先給你結算一下任務。”
林小暖於茫然中驚醒：“哦，好。”
“任務完成情況：阻止病毒的傳播、提升整個中原的醫療水平、稷下學宮推動百家爭鳴盛世的興起、水利農業等技術的推廣讓中原度過了三年大旱三年大寒、以燕國為中心構建出新型的國家外交關係和中原格局......”
十六讀著讀著，眉頭皺起來：“居然還有小功績？曲馬於亂軍中存活、拯救了桂花、賈允得誌、死於戰亂的柳成仁存活......”
半仙在旁邊聽的嘖嘖稱奇，看林小暖的眼神像是在看稀有動物。
“這是搶了氣運之子的劇本？什麽任務啊能做出這麽多事來？”
“......任務的名字是‘皇上不可’。”林小暖捂臉，“沒有具體的目標，但我猜是要幫助秦王，讓中原挺過病毒肆虐，但是秦王他不配合，所以我們就隻能自己想辦法準備兩個方案，能直接將病毒源消除最好，消除不了就隻能使勁提升國力和衛生水平去硬抗了......”
“你們還真敢這麽超前？就不怕一道天雷把你們倆劈成渣渣！”半仙衝她擠眉弄眼，“李袖招也是，上一次任務時還覺得挺沉穩一個人，怎麽就縱著你這麽胡鬧？誒小暖，他《天師道法》幾層了？難道是已經能窺得天機所以才能保你這麽亂來？”
“袖招他......”
林小暖正想說什麽，忽然停住了。
“哦抱歉抱歉，不用擔心李袖招，忘了跟你說這一點。
既然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李袖招就沒事了，下一個任務你就能見到他。”
半仙趕緊寬慰林小暖。
“不過說來也真是神奇，任務者被判定死亡居然可以和任務完成同步進行？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暖，你們這對簡直是在不斷給我們這些人製造新的驚喜、或者說是驚嚇啊哈哈~
我和十六本來接到警報要來處理殘局，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十六也在此時中止對任務結算的誦讀，直接將過程拉走，來到最終評價頁，看向林小暖的眼神有些複雜。
“這次任務被這個世界的天道認可了，被判定為超額完成，並消耗了部分氣運送你了一次額外擲點機會。”
“額外......真的？！”
額外擲點，豈不就是白送了一次任務完成？！
這是什麽神仙天道愛了愛了......
她和李袖招一人一次，再加上額外擲點那就是一共四次擲點，攢夠三十點迴到原世界，還差十六點，也就意味著有接近50%的幾率直接搖迴原世界！
馬上迴到原世界？
林小暖臉上露出笑容，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到了李袖招，笑容有一刻停頓。
站在一邊的半仙也有些訝然：“這個世界的天道這麽喜歡小暖？！居然還多送了一次點數？你就是傳說中的幸運兒？狗托？！
嘖嘖嘖，排斥任務者的天道會這麽慷慨，太少見了，我不信！你們一定有內幕交易！”
說罷就“嘿嘿”笑著擺出“餓虎撲食”姿勢，作勢要來搜林小暖的身。
林小暖迴過神來，高喊“前輩高抬貴手”，“抱頭鼠竄”。
“別鬧了！都過來，擲點。”
十六一嗓子將兩人吼成“乖寶寶”。
半仙舉雙手投降，推林小暖到十六身邊去。
十六麵前浮起四個骰子，左右各兩個，中間放著一個泛著白光的盤子。
半仙遞給她一個透明杯，在她身後給她無聲揮小紅旗喊“加油”，林小暖比了個“ok”手勢後搓搓手。
首先摸上屬於自己的兩個骰子，放在杯中一通亂搖，在十六的示意裏杯口朝下蓋到圓盤上。
半仙也從邊上湊來腦袋。
“六六？”十六看向林小暖的目光飽含深意，又似乎有一絲了然。
“啊！六六！”林小暖覺得自己像是中了大彩。
“挖去！小暖！！！你是給幸運女神洗過腳還是幫她搓過背？這麽大排麵！”半仙使勁搖林小暖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們任務者因為太過強大被所有天道排擠，每次和運氣有關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是最好的！你居然搖出了六六？！是不是人？！”
林小暖已經被晃成了蚊香眼。
“暖姐！暖爺！運氣借我！我一會兒還準備跟我老娘打麻將我要有這運氣今天就讓她輸到褲子都保不住！”
“冷靜！半仙，我還有兩個這不是最終結果！你饒了我叭qwq。”
“快開快開！四個六我一會兒就帶你走！到時候桌上你摸我打贏的東西咱們對半分，保證都是好東西！”半仙終於放開了林小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
林小暖能感覺到身邊的目光，“戰戰兢兢”開始替李袖招搖另外兩個骰子。
她心裏對再搖出大數沒有想法，隻求能夠達到正常人水平就可以了。
因為距離三十點迴原世界，她隻差四點了！隻要不是一一、一二、二一......
這是關乎命運的一擲！
大雪漫天，三個黑影站在小重山一個山洞口，其中一個更是狂搖手中的“天道氣運骰”。
一通“叮叮當當”，杯子蓋到圓盤上。
兩顆腦袋“噌”地一起湊近。
林小暖的心高懸起來。
“一一？”半仙扒過圓盤又確認了一遍。
“一一。”林小暖心緒大起大落，有些失望，卻也有一絲連她自己都奇怪的慶幸。
“可以解釋的。”十六老神在在，將骰子和杯子都收起來，“你這次擲點是幫李袖招在擲，他是任務者，自然不會再有六六。”
林小暖頓時明了，“淚流滿麵”：“哦對，記錄中，袖招每次搖出的都是一點。”
“好了，匯總之前的點數，目前點數為二十八點。”十六收起眼前的結算屏。
二十八點，就差最後兩點。
還好還好，下一次任務完成絕對能返迴原世界了。
林小暖這麽安慰自己......
“小暖，還跟我一起去搓麻將嗎？”
半仙“厚著臉皮”湊上來，然後被十六無情推開。
“你哪場牌局不是打到天荒地老？別耽誤人任務，再有一個任務她就能迴原世界了！”
林小暖看向十六的眼神中頓時充滿感激，覺得這小姑娘其實麵冷心熱。
“哦對了，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問一下兩位前輩。”
“前輩不用叫，叫半仙和十六就行。”半仙熟絡地與林小暖“勾肩搭背”，“還有什麽事趕緊問，十六已經在幫你準備傳送到下一個世界開始任務了。”
“嗯，就是這次在任務世界碰到夕的時候，我會收到自動解綁的提醒，我想問一下這種情況怎麽避免？”
林小暖的態度非常懇切：“畢竟接下來也是最後一次任務了，我不求多麽超額完成，隻要順利不出差錯就行，所以有些擔心再‘被解綁’。”
“解綁？怎麽解綁的？”半仙的笑容收起，不過眼神還是懶懶的。
“會有紅色的字出現，我不能操作，那個夕好像也有一個殘缺不全的係統，袖招說過，那個夕想要吸收我。”
“夕中的‘掠奪者’？但是不對啊......”半仙湊近林小暖，又仔仔細細打量她，“掠奪者隻會搶天道氣運和資源，並不會對係統打主意，畢竟我們任務者係統和夕就是天生的兩極，遇到就是你死我活......”
“這樣吧。”身邊的十六忽然開了口，“我幫你挑一個簡單的任務，降低危險，同時我和半仙會全程關注這個世界。”
“小暖也在這個世界挑一個信物，我們幫你帶到下一個任務世界，如果再遇到夕就將信物粉碎，我們會第一時間趕來。”半仙拍拍她肩膀。
“這樣會不會很麻煩？”林小暖有些“受寵若驚”，“其實袖招的實力也足夠應對......”
“這次在任務世界中死亡，對李袖招並不是沒有任何影響的，下個任務他會進入‘修複狀態’，過去的記憶會被封閉。”十六說著，偷偷遞給林小暖身邊同樣一臉茫然的半仙一個眼神。
“也就是說......袖招會不記得我？”
“不止，說不定就連任務都會忘掉，甚至對《天師道法》也沒有任何印象，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世界的人。”
林小暖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她和李袖招在剛進入這個世界時的場景，不過這次，失去記憶的是李袖招。
這次輪到她頭痛怎麽向李袖招解釋任務係統之類的東西了。
報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信物想好是什麽了嗎？現在不在這裏也可以，隻要你腦海中有印象。”半仙點點林小暖腦袋。
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曆的一切，開始在林小暖腦中如走馬燈晃過。
“呃......小手爐？”她抓住其中一點。
懷中落入一個小手爐，散發著淡淡的冰蓮香味，摸摸，還有餘溫，邊緣還有她親手磕出來的凹陷。
......這位半仙，太強了吧？這都能能直接變出來？
“好了，不多說了。”十六身前的圓盤已經被她拉起，她在圓盤邊緣敲出幾道玄秘的符文後將圓盤拉大，變成一個閃著光芒的洞口，“最後一次任務，開始吧。”
“等等，還有背景介紹任務介紹......”林小暖“爾康手”。
“沒事，這次任務很簡單，不用介紹！”
“還有袖招的劍......”
“借用一下啦~要拿這個追蹤夕~”半仙比了個“拜托”手勢。
“信物粉碎是將它砸碎嗎？！”
“隨便怎樣都可以啦~”
十六不由分說，一把將林小暖拉進光芒中，跌進去後，她的聲音漸漸消散。
光環慢慢合攏，最終化作一點星輝落在地上。
雪依舊靜靜地下著。
整個小重山重新陷入安靜的夜裏。
“什麽結論？”十六抱胸，看著正提劍欣賞的半仙。
兩人身上沒有一片雪花。
“沒什麽結論，還是隻能確定有一個夕，另一個，疑似。”半仙動手拂過劍身，搖頭感歎，“不得了不得了，這把劍，殺過任務者，斬過夕，還能融合兩界之力......不得了不得了......”
“認真點，江雪，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十六眉頭皺起。
“確實，十六，我知道你極為厭惡夕，但你先不要急著下判斷......”
“為什麽還不能認定？任務係統與夕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林小暖能被一隻夕惦記，那她不是夕還會是什麽？”
“或許，是那隻夕而不是小暖的問題......”
半仙放下劍，提出自己的猜測。
“天道偏愛氣運之子，也會被成長中的夕蒙蔽而加諸氣運......”
“但是小暖這次被天道獎勵是因為她和李袖招超額完成任務，不能證明她是夕。”
“雖然原因不明，但所有的夕都會向人的形態進化，你有沒有發現‘林小暖’隻有第一次任務世界是以係統的形態，後麵的幾次都是以人的形態？”
“那是係統殘缺不全，也不能充分證明小暖是夕......”
“係統沒有殘缺不全。”十六從空中猛地拉起一道顯示屏，推給半仙，“你看，這是分發記錄，你複製的那個係統經過了檢測，是完整的合格的，林小暖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
半仙眼中有些微訝，接過記錄認真看：“不是我那幾天忙的昏了頭嗎？”
“你是會經常忙昏頭做錯事，但不是這一次。”十六看著半仙，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如果一切順利，李袖招綁定的應該是正常的係統，變成了現在這樣，其中一定有差錯。同樣，林小暖失去記憶並不是因為係統化，而很有可能是因為夕化，在不斷增強的力量的指引下，夕會漸漸失去理智，最終變成純粹的能量的傀儡，夕化的過程中也有‘記憶喪失’這種表現......”
“但是！但是但是，小暖她很弱。”半仙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非常、極度弱。”
十六一時有些啞口無言。
“......確實，跟其他具有毀滅性力量的夕來比，她......確實弱到難以置信。
不過也有可能是偽裝也說不定......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
“還有一點就是，夕是不能自由進入天道世界的，隻有任務者可以......”半仙試圖推翻十六的觀點。
“但今天你剛見過例外。”
十六眼神示意半仙，看地上那隻被稱為“馮蕭”的已經確定的夕的痕跡。
半仙沉默了。
她確實無法解釋為什麽這隻夕可以進入天道世界而不被察覺、排斥。
這是她和十六自成為“年”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形。
他們兩個必須搞清楚這隻夕進入天道世界的方式，不然如果以後的夕都能在天道世界隨意穿梭，那“除夕”的難度會越來越高，一些天道世界會因為來不及救援而被夕毀滅。
她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開口：“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小暖真的是夕，她為什麽要綁定李袖招？”
“夕的想法，誰知道呢？有些有跡可循，但更多的隻有單純毀滅的欲望以及無意識的行為。
從目前對方表露的跡象看，‘林小暖’的唯一要求是迴到原世界，即使因為夕化出現記憶消失也一直在堅持這點，所以我們還是按照原有的計劃，三十任務點後允許她返迴，等她迴到原世界時再看看她極度渴望迴去究竟是為了什麽。”
十六在自己麵前又拉出一道屏幕：“我為她選的下一個任務極為簡單，趁著你最開始忽悠‘林小暖’的那段時間，我也封住了李袖招的記憶，如果她對李袖招也有企圖，那麽麵對一個對過去毫不知情、空白如紙又極度脆弱的李袖招，它很可能會在這次任務中露出自己的獠牙。”
半仙忽然雙手抱胸跳開，與十六拉出一段距離：“十六！我忽然覺得你好可怕~嚶嚶嚶~”
“再嚶？老子給你一錘？”
“......不嚶了。”
“話說迴來，這個李袖招......也有問題。”
“李袖招？他是我們確定好接引來的任務者，絕對不可能是夕！”半仙又跳迴來，覺得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十六看向半仙手中的長劍，沉聲道：“我不是懷疑他的身份，而是懷疑他的力量。據我們所知，就算是你這種妖孽，都要經過上萬個世界的曆練，其中大半還是修仙世界，這才能堪堪看懂《天師道法》，但李袖招不僅能第一個世界就看懂，現在更是在進階上有如神助......”
“也許是天生適合？命裏有時終須有。”半仙聳肩。
“不。”十六搖頭，“如果他是按照正常綁定進行任務，我會相信你的說法，但是‘林小暖’的存在讓我覺得並不是巧合，這其中應該有什麽聯係，隻是我還沒確定......所以這次封印他的記憶也有另外一層用意，就是剔除‘林小暖’對他的前期影響之後，看看李袖招還會有怎樣的表現。”
“......十六啊。”
“什麽？”
“你這能力，真不愧是被我老娘掛在嘴邊天天誇的人.......但是！用腦要注意，不要過度，小心禿頭哦~”
“江，雪。”
“啊啊啊打人可以錘子放下！好歹我是你隊友！”半仙慌忙拿劍阻擋迎麵而來的大錘。
空中懸浮著的屏幕上忽然出現紅光，十六停下手點開。
“新的坐標，又有夕出現了。”
“確定的坐標？那比較緊急，看來找這隻‘馮蕭’還要再等等。”半仙從褲兜裏摸出一道符，晃晃悠悠打在空中，將亮銀長劍收了進去。
“十六，坐標定準不要再搞錯了。”
“再你個頭，我以前搞錯過？！”
“嗨，好心提醒你嘛，不要在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