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先不說曲馬是誰,你又是誰?


    林小暖在對方懷中疑惑抬頭,一張陌生的麵孔出現在她麵前。


    男子眉目舒朗,美的脫俗但並不顯陰柔,尤其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眼尾輕挑,黑眸深邃有光,又將眼尾帶來的浮躁感盡數壓散,隻留下淡然的出塵感。


    對視的那一瞬間,林小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詞——“冰清玉潤”。


    確認過眼神,是我沒見過的......美人。


    不像剛剛,遇到了綠色,她會忽然想起自己也喜歡綠色;認識到現在的性別,她會迴憶起自己原來是女生,詢問了年份,她還會意識到自己並不是這個年代的人......然而遇到麵前這美人後,她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麽出眾的容貌,應該不會沒有一點記憶......這隻能說明自己之前並不認識他。


    但是,又很熟悉啊,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鏘!”金鳴刀刃聲響起。


    環抱著她的男子隻抽出一隻手,就能將來自虎背熊腰士兵攻擊輕鬆擋下。


    ......原來你除了外貌,還是一位大佬?!


    “你......是敵是友?”林小暖有些驚訝於對方實力,不過問出來的倒也直接。


    鑒於現在的處境比較危急,她沒有時間再和對方玩“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遊戲,首先確認敵友,名字倒不重要,然後再從這裏逃出去,自己連自己是誰都還不清楚,想必一定說來話長,所以最好是等人身安全無虞了再談什麽熟悉不熟悉的事。


    自己還沒到色令智昏的程度。


    “小暖,你進入商店了?”


    美人大佬不答反問,好看的眉毛皺起。


    “什麽商店?你在說......你知道?!”


    林小暖驚了。


    那個稀奇古怪的明明隻在她腦海中出現過,美人是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自己把“豐神俊朗”、“武藝超群”、“才高八鬥”那一排東西來迴點了好幾遍這種事,美人大佬也知道?


    ......該不會是來收尾款的吧?


    我就知道!這天底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就算有,也不會讓我林小暖碰上。


    美人大佬低頭看她,目光認真而專注,隻是表情有些困惑,似乎想從她眼神中看出些什麽。


    林小暖思來想去,決定先發製人。


    “那個,我什麽都不知道啊!你們又沒有標價格我怎麽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免費的......這是店家的失誤,不能怪到我這個消費者頭上!”


    聽了她的話,米美人臉上倒是慢慢浮出一絲了然,輕輕拉住她的手:“小暖,你又忘了我。”


    “嗯?沒有......吧?”林小暖疑惑,“我們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麵,我確實沒有見過你。”


    對方的臉上劃過一抹無奈的笑容,沒有反駁林小暖,但話鋒一轉:“我是李袖招。”


    “李袖招?兩袖清風的袖......”


    “招賢納士的招,看,你也記起來了。”


    “呃。”林小暖的眼神中再次閃過詫異,“這是......巧合吧,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也叫這個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樣。”


    “以前認識的人?”李袖招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


    前兩次任務,前兩個世界,林小暖雖然準確地說出了他的名字,但今天,他第一次知道為什麽她會將每個字都猜的那麽準確。


    他以為林小暖在猜測,但事實卻是這個名字確確實實存在於林小暖的記憶中。


    在他的注視中,兩個容貌相同的女孩的身影似乎逐漸開始重合。


    小暖,會是他以前最熟悉的那個“林小暖”麽?


    “小暖,你以前認識的那個人......”


    “小心!”


    林小暖睜大眼,扒住麵前美人的肩膀想要將他拉向自己,以躲開背後忽然出現的一柄長劍,她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裏了!


    結果衣服是扒動了,但對方人還是穩穩站在原地,一手攬著自己的小細腰,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從林小暖腰間抽出細細的軟劍握劍格擋,那名虎狼隊士兵的劍尖直直地釘在細劍麵上,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


    “漂亮!”


    擋的很準。


    林小暖整個人趴在對方身上,透過肩膀看身後這“精彩一擋”,忍不住誇讚。


    細劍隻停留那麽一瞬間,擋下對方的攻擊後輕震。


    來劍被震開,細劍卻如靈蛇一般乘勝追擊,纏上來劍便卷動收縮,轉瞬間青銅長劍被拋向空中,那名士兵已被繳械。


    隻是幾下攻擊就能使對方失去大部分戰鬥力!


    林小暖看到精彩處,忍不住踮了踮腳。


    “殿下,你......”沒事吧。


    曲馬聽到林小暖急匆匆一唿,趕緊迴過身來關注車前門簾處的局勢,隻是麵前的情景讓他有些說不出話。


    之間自家太子殿下,現在正扒在這次費勁千辛萬苦、甚至冒死出門擄迴來的新男寵身上,看一個滿臉胡須兩手空空的大漢看的津津有味。那男寵一側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扒下來了,自家殿下現在還兩手摸著人光溜溜的肩膀不肯鬆。


    曲馬有些抑鬱,也有些茫然——自家殿下這到底是喜歡新男寵呢,還是又開始饞那個大漢了?


    “曲馬!”


    林小暖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不遠處“暗自抑鬱”的侍衛隊長,急忙衝他招招手,同時似乎也注意到了美人的衣服差點被自己拉掉,又趕忙幫對方拉上。


    聽到“曲馬”,李袖招微微側目,發現這位“曲馬”隻是林小暖的侍衛隊長後才將頭轉迴去。


    “曲馬,快過來!把他解決了!”


    曲馬:殿下幫李公子拉上了衣服,確認,殿下目前還是喜歡李公子。


    “諾。”


    曲馬終於大踏步走向那個兩手空空的虎狼隊士兵,因為瞬間被繳械,他還有些傻眼。


    警報解除。


    “呃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麽來著?”


    林小暖這才迴過頭來看李袖招。


    李袖招輕歎一口氣,抱著人衝重新進入轎子,將簾子放下。


    “小暖以前也認識一位李袖招?能和我詳細說說嗎?”


    “當然......不可以。”林小暖猶豫了一下,答道。


    “為什麽?”


    “因為我也不記得啊。”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沮喪,“其實我現在隻知道一個名字,而且隻有在你提起的時候才會迴憶起來,其他的不要問我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連我自己以前是誰都不知道,你要還是糾結的話就當我是猜的好了。”


    “小暖,你還記得什麽?”


    “我記得什麽?我......嗯對了,你是誰?我們以前認識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袖招似乎知道有關於自己的很多事情?他剛剛還說自己將他忘了,而且是......“又”忘了?


    她從被動變為主動,拉著對方寬鬆的袖子追問:“我們以前是什麽關係?我們原來是不是不在這裏?我們身上發生了什麽......我真的是溺水而死的嗎?那為什麽我又會出現在這裏?”


    “小暖?你連自己是係統都不知道了嗎?”


    “係統?”


    林小暖腦袋中忽然閃過剛剛那幾個破碎的概念,頭部又像是被重錘擊打過一般,昏昏沉沉起來,眼睛有些微微失神。


    “......小暖?小暖?”


    臉龐被人輕輕托起,她這才勉勉強強將思路拉迴,眼神微微聚焦。


    “嗯?剛剛在說什麽?係統?”


    她掙開李袖招的手,保持一定距離後才疑惑開口。


    下意識的小動作,對待陌生人的姿態,林小暖曾經最標準的安全距離,似乎一切都迴到了原點。


    李袖招眼底微閃。


    “嗯,我們在進行任務,我是任務者,你是我的係統,輔助我完成任務。”


    “我是係統?我們是不是不屬於這裏?”


    “我們從原初世界裏來,這裏是任務世界,在原初世界中我們已經被判定死亡,但在任務世界完成任務,積累足夠點數之後可以選擇返迴原初世界,返迴的時間可以自由選定。”


    “......噢噢!我懂了。就是又有一次複活的機會!不過這個機會的獲得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對吧?”


    “可以這麽理解。”


    “你是任務者,我是係統,那我有什麽功能來輔助你啊?”


    雖然並不清楚係統是什麽,但林小暖潛意識忽然覺得自己厲害了起來,她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搓搓手。


    “沒有。”


    “啊?不會吧......我還有商城的!我能在裏麵隨便點!雖然沒什麽效果吧。”


    “有效果,不過都是發生在我身上。”


    “什麽?!”


    林小暖眨眨眼,將麵前的美人注視了一番。


    顏值,滿分;武力值,從剛剛的戰鬥看起來也滿分。


    所以......‘才高八鬥’、“聲名鵲起”、“家財萬貫”、“世外高人”、“萬獸統禦”......大佬,請帶我原地起飛!


    “小暖,以後不要再進入商城。”


    李袖招的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靠近林小暖些許。


    “不要?為什麽?”


    這種白送的東西為什麽不要?而且還是對你有好處的,要說吃檸檬也應該是我才對啊?


    “因為從商城拿的東西越多,你係統化的程度就會變得越高。”


    “係統化?”又是一個全新的概念,但林小暖卻神奇地理解了,“是不是就像電腦格式化一樣?清空存盤,或者變得不像我自己?”


    “大致可以這麽認為,而且係統化的最大危害就是你失去曾經的記憶。”


    “......我就說我為什麽不記得好多事了,原來是係統化的原因嗎?那我之前是不是也使用過商城?所以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不,你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在上一個世界寄存的載體消失。”


    “載體消失?就是死了?”林小暖抖了抖,忽然福至心靈,厚臉皮抱上李袖招的手臂,“那我這個世界可不要再死一次了!好隊友!你要救我!”


    李袖招垂下眉眼,遮住眼底的笑意。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小暖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我當然會,畢竟......我是你男朋友。”


    “什麽?”


    林小暖再度震驚,直直看向李袖招:“你說,我們是......男女朋友。”


    “對啊,在原初世界就是這樣。”


    李袖招淺笑著再次將人拉進懷中。


    他這麽說隻是在試探林小暖現在還記得多少——如果還記得部分,那就可以引導著去迴憶更多關於原初世界的事情,以此來和自己記憶相配對確認;如果不記得多少,那正好,關於原初世界的事他就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


    就比如說現在,他告訴林小暖,她是他最親密的愛人。


    林小暖可以將他視為陌生人一次次推開,但每一次,他接下來出手將人再拉進懷中時,也會比上一次抱的更緊。


    ......


    林小暖這次倒是沒有抗拒,她正在和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問號做“鬥爭”。


    真的是男女朋友?該不會是他捏造的?自己剛剛第一次見麵時並沒有關於他的記憶,所以更大可能是......上一個世界認識?那他為什麽要騙自己說兩人是戀人關係?他好像也沒有什麽動機啊?所以說也不是欺騙,自己真的是他女朋友?兩個人真的是......


    “你沒有騙我?”她盯緊對方的眼睛,用自己粗糙稚嫩的“微表情觀察大法”來確認對方的話是否真實。


    “沒有。”


    李袖招滿臉寫著真誠,好看的眸子注視著她,就仿佛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珍寶。


    林小暖仰頭,又湊近些許,眉毛糾結著更仔細“揣摩”對方。


    這個眼神,很誠懇,似乎不像在騙人;眼睛在眨,一直盯著自己,不像是撒謊時眼神發直或看向別處的心虛的一般表現;這個唿吸,嗯,很平穩,撒謊的人被對方盯著一般唿吸會微微加重或減輕,節奏會亂,這麽看來,說的是真的?這個嘴唇啊,嗯......唇線很漂亮啊,嘖嘖有些人的容貌就是讓人羨慕......再迴到眼睛,這個睫毛啊,它真長,好看,又濃密又長,一個男人家為什麽會長成睫毛精的樣子?真是罪過罪過......


    “小暖?”


    對方出聲微微提醒。


    已經想岔到十萬八千裏的林小暖忽然迴神,下意識地就接上一句:“嗯?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李袖招忽然笑了,低下頭。


    林小暖感覺到額頭處覆蓋上柔軟。


    “你你你你......你幹嘛!”


    她臉色爆紅,上身急速後仰。


    這一刻,她忽然又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她!林小暖!從娘胎裏起單身到現在,確定,從來沒有男朋友!


    “我不是!你不是!”她著急出聲。


    “不是什麽?”


    李袖招手臂用力,兩人徹底貼在一起,林小暖還在做無力的掙紮,但在麵前這位被她加了“武藝超群”的人這些掙紮簡直像是開玩笑。


    “男朋友!”


    “嗯,不用喊這麽生分,叫我袖招就可以,如果短時間內還是接受不了,可以叫我大人,像以前一樣。”


    ......我沒有在叫你!


    變態啊!叫大人!


    我林小暖就是餓死,從這裏跳下去......


    “你你你......”


    林小暖忽然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剛剛噴曲馬的時候思路清晰語言流暢,這麽到這個人麵前自己就會變得語無倫次一頭霧水?


    “對了!放開我!”她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為什麽?”


    見李袖招再次低下頭,她急忙又往後仰了仰頭,雙手按住對方胸口大喊出聲:“我現在是男的!男的!男男......授受不親!”


    林小暖開口的同時,簾子微動,曲馬剛好探頭進來。


    他將林小暖的整句話聽完。


    他眼神複雜,看向正在糾纏中、但渾身忽然僵硬的自家殿下,和殿下的新男寵。


    他家殿下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也眼神複雜看過來。


    雙目對視。


    ......沒想到殿下還好身下這口兒。


    ......沒想到看起來仙氣飄飄,被擄走時還一臉憤恨的李公子已經這麽快地進入了角色。


    殿下,調教甚好。


    剛剛還想進來匯報,李公子火燒樹林阻斷敵人的法子奏效了,這麽看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作為長期陪伴殿下,深諳習性的最忠心狗腿,曲馬彎下腰,眼睛盯著地麵,示意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急速後退!


    殿下!請繼續!


    “曲馬!迴來!”


    轎子裏傳出林小暖的喊聲。


    “起轎!殿下已經坐穩了!”曲馬衝身邊的人大吼,對於自家殿下的話充耳不聞。


    見到侍衛隊長如此,眾侍衛也明白了,裏麵發生的是殿下的“新花樣”。


    “諾!”


    眾人齊聲。


    大軟轎子重新被晃晃悠悠抬起,背著漸大的火勢朝前方密林中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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