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詳率五千兵士,當日即北渡濟水,奔襲匡亭。


    此時匡亭縣中已無半點曹軍,便是連縣民,大半都早早的逃奔它縣避難去了。


    是以劉詳一戰即下。


    其人當即遣快馬奔迴封丘,向袁術報捷,並誇大其詞,言斬俘兩千餘。


    袁術得訊大喜,顧視閻象,誌得意滿道。


    “伯節,如何?”


    “如今可知術所言非虛?”


    “兗州兵確如術所想,已是兵無戰心,勝之不難。”


    “古人雲:‘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


    “我此時領兵渡過濟水,正可輕易將戲誌才部兵馬擊潰。”


    “豈可枯守封丘,坐視良機溜走?”


    閻象蹙眉道。


    “明公,劉詳為人素來好大喜功,常有誇耀之舉,乃無用之徒。”


    “探報迴稟,戲誌才兵馬已經退至長垣,又豈會在匡亭小城多留兵馬?”


    “劉詳定是刻意誇大其功,以向明公邀賞。”


    袁術聞言,頗為不滿,嘖嘖一聲,言道。


    “伯節,汝亦是我南陽名士,以品行受世人稱讚。”


    \"今日怎能當著術之麵,無端誣陷好人?”


    “劉詳久隨於我,乃南陽名將,我對其知之甚深,豈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莫非,術麾下眾文武,僅有你一人稱的上忠心麽?”


    “此舉未免也太過下作。”


    閻象麵色霎時漲紅,心中又氣又急。


    其人乃耿直重禮之臣,被主君所疑,可謂是莫大侮辱。


    閻象情急之下,想不出辯駁之語,於是猛然伏跪於地,往地上狠狠一叩首。


    先前傷口才剛剛包紮,此刻再次一叩,立刻血流滿麵。


    閻象伏地而泣,淚水與血水一時混雜。


    其人披肝瀝膽道。


    “象拙於言辭,以至明公疑象之忠,卻實在不知該怎麽辯駁。”


    “昔年帝辛紂王,暴虐荒淫,橫征暴斂,以至葬送成湯江山。”


    “但即便如此,其麾下猶有比幹敢進忠言,甘受剜心之痛,此可謂忠之至也。”


    “今明公之英明神武,遠勝於紂王之不德無道,麾下又怎能沒有敢進忠言之臣呢?”


    “象不敢言有比幹之忠,但亦甘願自剖心腹。”


    “若明公能見我心赤誠,想來當是不會再疑象之忠了。”


    言罷,便從懷中掏出短刃,奮力就要往心腹上一刺。


    好在金尚、楊弘在聽到其言論時,便心道不妙,一直注意著其人動作。


    眼見其人舉刃,大驚之下,當即出手製止。


    奈何閻象依舊掙紮不止,剖心證忠之意,甚為堅定。


    楊弘雙手用力,緊緊箍住閻象右臂,急道。


    “伯節何其糊塗!”


    “南陽之人,皆知伯節乃忠允之臣。”


    “以明公之英明,又怎會心疑伯節?”


    金尚牢牢按住閻象左臂,滿麵慌張道。


    “眼下我軍戰事,正要仰仗伯節智計。”


    “將軍隻不過是一時失言而已,伯節又何至於此?”


    “若是伯節一死了之,將軍又能依靠於誰呢?”


    “我軍五六萬眾,豈不是要盡數葬身於濟水河畔?”


    堂上袁術也是被閻象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其人匆忙從堂上奔下,一腳將閻象手中的兵刃踢到一邊,說道。


    “術失言矣,術失言矣。”


    “伯節,卿是我主簿,乃我之心腹,我怎麽會疑卿呢?”


    “卿欲如何便如何,術皆依你。”


    袁術抬袖擦了擦額間冷汗,再次重複道。


    “皆依、皆依。”


    閻象聞言,這才停止掙紮。


    “象失禮了,望明公勿要怪罪。”


    袁術忙道。


    “不怪,不怪。”


    於是,閻象整了整衣冠,依舊跪在地上,說道。


    “明公。”


    “劉詳所言,絕不可信!”


    “依象之見,我軍已無取兗州之機,當速速退返南陽,以保全南陽為上。”


    “否則,若劉景升有所異動,我軍形勢必將危矣。”


    袁術聞言,心中大為不滿。


    唯獨擔心閻象又會來上一次自剖心腹,是故強忍著,扭過頭去,不發一言。


    閻象神色一滯,楊弘見狀,急忙再次搶先一步道。


    “劉詳既然已經進占匡亭,曹軍必有反應。”


    “眼下曹操部動向尚不清楚,伯節既然心有顧慮,明公不妨暫時先不動兵馬。”


    “大部依舊留於封丘,若劉詳部受擊,再做應對,如何?”


    “就依文度之言罷。”


    袁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將出堂時又忍不住迴望閻象一眼,長聲一歎道。


    “大好時機,豈能白白錯過?”


    “可惜卿等智計皆不如術,是故不知術之英明也。”


    金尚、楊弘對視一眼,麵麵相覷不止。


    待袁術離堂,金尚忍不住問閻象道。


    “伯節屢屢勸阻將軍北上,莫非是以為此舉當真不利麽?”


    閻象目光絕望,答道。


    “戲誌才,智謀士也。”


    “其人麾下兵馬不足我南陽兵馬半數,卻在此人調度下,能夠憑借濟水之險,將我軍牢牢擋於濟水之南。”


    “戲誌才本可據守濟水,繼續與我軍僵持,靜待南麵劉景升發難,如此我軍將不戰自退。”


    “今何以棄天險而不用,突然北撤?”


    楊弘聞言一驚,猜測道。


    “莫非曹操兵馬已至,其人自忖能擊敗我軍,故欲誘我深入?”


    閻象微微頷首,言道。


    “依象所思,必是如此。”


    “曹軍已撤,我軍北上容易至極,無非在濟水上多搭幾道浮橋而已。”


    “但倘若兵敗,兵士慌張之下,必然爭搶浮橋,屆時能有幾人生還?”


    “且戲誌才大部已退,何以留兵駐守平丘孤城?我料其必是欲從此城發兵,待我軍北上後,毀我浮橋。”


    “曹軍已張羅網於北,我軍北上必定有危,奈何明公為人純粹,不知曹軍狡詐。”


    頓了頓,閻象望向金尚、楊弘二人,說道。


    “文度,元休,象不善言辭,以至屢屢惹惱明公。”


    “好在明公為人寬宏大量,未曾責罰。”


    “但明公近日恐怕是聽不進我之勸諫了。”


    “明公基業得之不易,望君等能夠助我,多多規勸明公,以免明公中曹軍奸計。”


    金尚、楊弘無言作答,隻能說道


    “我等自會盡力。”


    心中卻是忍不住暗暗嘀咕。


    “你閻伯節身為郡中主簿,明公之心腹。”


    “剖心證忠,明公都尚且不從。”


    “我二人便是規勸,明公又怎麽會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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