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曹操之問,郭嘉沉吟片刻,不答反問道。


    “明公似乎不喜此人?”


    曹操微微頷首,直言說道。


    “朱文博昔年效命於本初時,可置闔家老小性命於不顧,對本初不可謂不忠。”


    “今隨操不過區區十日,即欲棄本初而投操,此舉未免太過兒戲。”


    “尤其此人心無孝悌,難以羈縻,麾下還有三千部曲。”


    “前時征戰,奉孝亦目睹其人部曲之精銳善戰。”


    “若將其置於腹心之地,一朝變起,必受其害。”


    “此事誠不可不慮。”


    郭嘉聞言,聯想起史書所載,曹操常“恨”朱靈,並以於禁奪朱靈之營一事,一時心有所悟。


    朱靈本非曹操元從之將,又非張遼、文聘這般走投無路下方才歸降之人。


    而先前朱靈能為袁紹置家小於不顧,這等忠心,很難不令人懷疑,若日後曹操與袁紹開戰,朱靈不會在內響應。


    郭嘉麵露沉思,半晌之後方才言道。


    “明公正欲收攬世間英豪,以洗滌天下,鼎定山川。”


    “平日所患者,唯人不來投。”


    “朱文博乃河北名將,素有聲名,如今甘願舍棄袁本初,攜麾下三千部曲歸於明公,便是為千金市骨,明公亦不可薄待。”


    “若授其以微末之職,則必使天下英傑望而怯步,心疑明公不重賢才。”


    頓了頓,郭嘉提議道。


    “依嘉之見,明公當授其高位,以示明公愛才、重才之心。”


    “至於其人部曲,可用青州屯兵相代,有功則增,有過則減,如此當可保無礙。”


    曹操聽罷,麵露讚同之色,說道。


    “奉孝所言,正與我意相同。”


    ……


    博平。


    陶恭祖兵敗被擒一事,僅僅用了一日,便流傳至此。


    單經、劉備聞知,俱是大驚失色。


    單經麵露愁苦,與劉備抱怨道。


    “玄德,陶恭祖,往日亦有兵略,並非不知兵之人。”


    “昔年青、徐黃巾複起,其受朝廷之命,為徐州刺史,到任未久,一戰即破黃巾,徐州遂安。”


    “今其人提三萬兵馬征兗,先是被夏侯惇領三千人悍拒於東武陽,以十倍之兵,尚不能克。”


    “後其麾下三千丹陽騎,又為昔日明公麾下區區一曲長——趙子龍領千餘兵馬屠戮一空。”


    “最後,陶恭祖懼於曹孟德兵威,隻能以兵馬兩萬餘人,屯守發幹。”


    “曹孟德與其相比,兵力猶處劣勢,陶恭祖據守堅城,糧秣不缺,何以僅僅守了十日,便至城破被擒?”


    “你我奉明公之令,領兵馬到此,此番無功而返,又如何與明公交代?”


    劉備聞言,麵色亦是極不好看。


    他怎麽都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寒門良才,正欲傾意結交,納為己用。


    如何就短短一頓飯的功夫,竟至失之交臂?


    此事著實詭異。


    而趙子龍以千騎大破徐州三千丹陽精騎的戰績,無疑是證明了其識人之準。


    可惜如今子龍已投曹操,以子龍之為人,二人日後即使再遇,也已成敵手。


    一念至此,劉備忍不住便是長歎一聲,感慨道。


    “曹孟德帳下當真良將如雲。”


    “於文則、夏侯惇等,往日俱皆名聲不顯。”


    “而今一人守東武陽,即令陶恭祖驅十倍之兵,猶不能下。”


    “一人守博平,便使你我兩部四千兵馬,無可奈何。”


    微微一頓,劉備念起今下戰事,言道。


    “單將軍,陶謙既已被擒,你我再留此地,已是無用。”


    “若曹孟德遣精騎而來,與於文則內外夾擊,你我或有敗軍之憂!”


    “為今之計,唯有暫退平原,靜待明公檄令。”


    單經聞言,歎息一聲,頷首道。


    “眼下也唯有如玄德所言了,但願明公不會怪罪你我。”


    平原兵馬遂是退去。


    單經、劉備來之匆匆,退之亦是匆匆。


    單經引麾下部眾繼續屯駐於高唐。


    二人作別後,劉備引兵返迴平原。


    此時身邊俱是親信,劉備亦不用過於謹言慎行。


    其人迴望西南方,聯想起十日來的戰事,忍不住再次稱讚一聲。


    “於文則當真中原良將。”


    “確實如此。”


    關羽在旁微微頷首,認同此言。


    猶豫片刻,關羽忽而問道。


    “兄長,陶謙今已被擒,徐州已是無主之地。”


    “兄長素有大誌,莫非無意於徐州乎?”


    張飛亦是望向劉備。


    劉備大笑數聲,言道。


    “雲長所言,正是備所思之事。”


    顧視張飛、關羽道。


    “翼德、雲長。”


    “待迴平原後,我麾下兵馬,便暫且托付給二位賢弟了。”


    關羽、張飛聞言一怔,忙道。


    “兄長意欲何往?”


    劉備跨坐馬上,揚鞭一指北方,神情振奮。


    “自然是去向我兄公孫太守借兵,並請我兄表舉備為徐州刺史!”


    “以備觀之,徐州五郡長吏,皆碌碌之徒耳,誠不足為慮!”


    “待備借得兵馬,自齊國南下入徐,必能輕收徐州五郡入手。”


    “二弟、三弟,兄長大誌有望得成,卿二人也可為兩千石矣!”


    張飛喜道。


    “兄長乃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為徐州刺史正是名正言順。”


    關羽卻是蹙眉,言道。


    “兄長欲至徐州,當先經琅琊。”


    “琅琊郡為臧霸所據,其人若是據守城邑,不放我等過境,又該如何?”


    劉備笑道。


    “二弟、三弟,卿等以為,臧霸是何許人也?”


    關羽沉吟片刻,答道。


    “愚弟並未見過臧霸,但聽人言,臧霸之父曾因嚴守律法,不憑太守私欲給人定罪之故,被太守收押定罪。”


    “彼時臧霸年不過十八,即敢率家中食客十餘人,從百餘衙役中,將其父救出。”


    “依此觀之,此人亦可謂氣節之士。”


    張飛在旁開口道。


    “弟曾聽聞,黃巾複起時,其人從屬於陶謙,後因擊黃巾有功,被拜為騎都尉,屯駐於開陽。”


    “聽聞此人極為重義,是故泰山賊寇,俱皆膺服此人,孫觀、尹禮、昌豨等輩,也願從其令。”


    “不過,其人侵奪琅琊郡權,使琅琊郡守陰德,令不能出郡府,以此而言,其人亦懷大誌。”


    “若其也有意於徐州,豈不正阻礙兄長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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