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派出了督戰隊，前軍潰勢依舊沒有好轉多少，這一點，黃武萬萬沒想到。
他舉目而望，見得曹軍最前方，數名曹將衝殺在前，勇不可當，幾無一合之敵。
有這幾名勇將在前方打開缺口，後方的曹兵突進起來自然更是容易。
“曹將竟然如此悍勇？”
黃武心中駭然，卻也知道不能再任由這些人繼續衝殺下去。
他抬手指向陣前一將，喊道。
“賊將小悍，何人敢去取其首級？”
“末將願往！”
立馬便有數名小將自恃勇武，攜矛背刀，直奔那將而去。
那將正是夏侯惇。
“賊將休走，速與我決死！”黑山軍小將口中大唿。
夏侯惇何其勇悍之人，見得數人直奔自己殺來，不驚反喜。
隻見其持槍斜挑，先將刺向自己的長矛蕩開，而後趁勢上前，便刺入那衝殺在最前的黑山軍小將胸口。
小將不可思議的看了眼胸口，隨即便眼前一黑。
“殺！”
夏侯惇一聲暴喝，抽槍再戰，轉瞬間便將那幾名自恃勇武的黑山軍小將殺盡。
如此一幕，雙方將士盡皆看在眼中。
曹軍將士齊齊發力，奮力衝殺。
黑山軍軍心更亂，兵士人人喪膽，本已潰散的前軍不必多言，便是後方兵士，此刻也是毫無鬥誌，悶頭向後逃竄。
“不準退！不準退！”
“擅退者死！”
視野之內，所見皆是埋頭逃竄的敗兵，甚至連督戰隊都加入其中。
不必多言，此戰敗局已定。
念及自己剛出發時的雄心壯誌，黃武心中又羞又怒，連連大喝，卻壓根於事無補。
“黃將軍，我軍已敗，快逃吧！”
“兄長，快快離開，曹軍快要殺過來了！”
幾名親信在旁苦勸，不停望向曹兵，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黃武羞憤至極，泣道。
“我受白帥所托，來援燕縣，臨行之時，白帥曾叮囑，要我萬事小心。”
“可如今，兵馬尚未至燕縣，便逢大敗，此皆我之過也。”
“我還有何麵目去見白帥？不如一死。”
言罷舉劍便往頸間刎去，不過，才剛剛割開一個小口，黃武便覺痛苦難耐，怎麽都割不下去。
這時，身邊親信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搶下黃武手中長劍，不等黃武開口便急急說道。
“將軍既受白帥之命，來援燕縣，燕縣未至，又豈能輕易言死？”
“如今正處用人之時，將軍何妨暫留有用之身，待來日再報效白帥？”
黃武聞言，一時激憤下產生的血勇氣消散大半，想起剛才的痛感，再想自刎，卻是怎麽都不敢的了。
他咬了咬牙，迴望了最後一眼後，滿心不甘道。
“撤！”
聚攏在他身邊，本欲用來廝殺的數百軍士，簇擁著黃武便向後逃去。
主將一逃，其餘兵士再無戰心，紛紛跪地請降。
黃武所部一路東竄，但還未走出數裏之地，忽然聽聞馬蹄聲陣陣。
黃武等人相互對視一眼，俱是心涼。
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片刻之後，便見一支騎軍出現在視野之內。
“射！”
馬背之上，夏侯淵大喝一聲。
騎士紛紛挽弓搭箭。
“咻咻咻！”
數輪箭雨灑過。
慘叫聲中，數十人接連倒地。
“我等願降！我等願降！”
包括黃武在內，一群人再沒有反抗心思，紛紛跪地請降。
……
夏侯淵部的出現破碎了黑山軍兵士逃走的最後一分希望。
騎兵堵住東側，配合西麵的夏侯惇、曹洪、樂進等部兵馬，兩麵夾擊。
黑山軍兵士除了零星幾人成功逃走外，其餘人皆請降。
曹兵未對這些降兵擅加殺戮，隻是解下兵器、鎧甲，集中看管。
“主公，此戰我軍斬首兩千，俘虜兩千餘，可謂大勝。”
夏侯惇滿臉喜意，心中振奮。
他往曹操身邊望了望，有些奇怪道。
“怎麽不見奉孝先生？”
曹操亦是一臉興奮，聽得夏侯惇之問，他狀若無奈的用手指向一處，說道。
“喏，那便是了。”
夏侯惇望了過去，便見郭嘉正親自給一名重傷兵處理傷口，不顧滿地血汙。
夏侯惇不由大歎道。
“奉孝先生實大異於吾生平所見之士人，其不以尊卑為念，委實古之君子。”
曹操頷首，感慨道。
“孫子雲：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
“奉孝重軍紀，明賞罰，又懷仁心，可得兵士效死。”
救助傷兵，收攬輜重及糧草等物，這些事情極為繁瑣，做起來也大耗時間。
兵貴神速，眼下尚有燕縣未能拔除，自然不能空耗。
匆匆包紮好幾名重傷軍士後，郭嘉與曹操及諸將便商議起接下來的進兵事宜。
曹操麵有難色道。
“此戰俘虜甚眾，而我軍人數不足三千，如何處置，奉孝可有良策？”
夏侯惇殺氣騰騰道。
“賊人不知忠義，留之無用，反而有害，不如盡屠之。”
“不可！”
“住口！”
郭嘉連忙出聲製止。
曹操亦是狠狠瞪了夏侯惇一眼，大為惱火。
要知道，俘虜人數與曹軍人數相差不多，若是被這些俘虜聽到夏侯惇適才所言，必定生亂。
而郭嘉考慮的更不止如此。
這些黑山軍俘虜皆是壯年男子，隻需善加操練，便能成為一名合格軍士，用來彌補曹兵損傷，極為劃算，若是盡屠之，未免太過可惜。
至於如何防止其等反叛，郭嘉思索至今，也算有了數策。
“俘虜之中，掌兵逾百數者，當先除之。”
“再令其等檢舉作惡甚眾者，殺之，而後將俘虜分置諸營，並暗中聯絡檢舉者，以其為眼線，許以利益。”
“如此，隻肖元讓、文謙等各營主官稍加注意，便可保一時無虞。”
曹操思索片刻，頷首道。
“奉孝此策甚佳。”
郭嘉又道：“明公，如今已是攻取燕縣之時。”
曹操大感驚喜，忙問道：“計將安出？”
郭嘉笑意吟吟的看向被夏侯淵擒來的一人。
此人正是黃武。
“不知足下可願撥亂反正，助我軍拔取燕縣？”郭嘉問道。
黃武梗著脖子，沒有迴答。
他有心想要硬氣一下，擔想起之前自刎時的痛感，又怕激怒了曹兵。
曹操等了半晌，漸漸不耐。
夏侯淵見狀，一腳狠狠踹向黃武，拔劍橫於黃武頸前，殺氣騰騰的威脅道。
“不願便死！”
黃武身子一抖，囁嚅了兩句。
“我、我——”
明明心中懼怕無比，願降二字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隻能說其人到底有些骨氣，縱然不多。
曹操見狀，皺起眉頭。
看黃武的此番表現，明顯是不願降服的，就算因為怕死而暫時屈從，緊要關頭勢必還會反戈一擊。
郭嘉亦感訝異。
黃武既然願降，性情本就貪生，不過，即使是這等貪生之人，在被逼背離舊主時，反而還有幾分操守。
隻能說世間萬事，唯人心最是難測。
“聽聞黃君胞弟，昔年曾代黃君入獄，與君感情甚篤。”郭嘉忽然開口。
正是因為代兄入獄之事，使得黃武、黃文兩兄弟在縣中頗有聲名，而後被黑山賊裹挾之時，他二人也正因此獲得了一個頭目之位。
郭嘉指向黃武胞弟，言道。
“黃君可知，若是足下不願，非但足下難逃一死，就連足下胞弟亦是如此。”
“黃君果真忍心？”
“兄長，兄長！”
黃文目露哀求。
黃武見狀，終於鬆口。
“小人——願降。”
他舉目而望，見得曹軍最前方，數名曹將衝殺在前，勇不可當，幾無一合之敵。
有這幾名勇將在前方打開缺口，後方的曹兵突進起來自然更是容易。
“曹將竟然如此悍勇？”
黃武心中駭然，卻也知道不能再任由這些人繼續衝殺下去。
他抬手指向陣前一將，喊道。
“賊將小悍，何人敢去取其首級？”
“末將願往！”
立馬便有數名小將自恃勇武，攜矛背刀，直奔那將而去。
那將正是夏侯惇。
“賊將休走，速與我決死！”黑山軍小將口中大唿。
夏侯惇何其勇悍之人，見得數人直奔自己殺來，不驚反喜。
隻見其持槍斜挑，先將刺向自己的長矛蕩開，而後趁勢上前，便刺入那衝殺在最前的黑山軍小將胸口。
小將不可思議的看了眼胸口，隨即便眼前一黑。
“殺！”
夏侯惇一聲暴喝，抽槍再戰，轉瞬間便將那幾名自恃勇武的黑山軍小將殺盡。
如此一幕，雙方將士盡皆看在眼中。
曹軍將士齊齊發力，奮力衝殺。
黑山軍軍心更亂，兵士人人喪膽，本已潰散的前軍不必多言，便是後方兵士，此刻也是毫無鬥誌，悶頭向後逃竄。
“不準退！不準退！”
“擅退者死！”
視野之內，所見皆是埋頭逃竄的敗兵，甚至連督戰隊都加入其中。
不必多言，此戰敗局已定。
念及自己剛出發時的雄心壯誌，黃武心中又羞又怒，連連大喝，卻壓根於事無補。
“黃將軍，我軍已敗，快逃吧！”
“兄長，快快離開，曹軍快要殺過來了！”
幾名親信在旁苦勸，不停望向曹兵，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黃武羞憤至極，泣道。
“我受白帥所托，來援燕縣，臨行之時，白帥曾叮囑，要我萬事小心。”
“可如今，兵馬尚未至燕縣，便逢大敗，此皆我之過也。”
“我還有何麵目去見白帥？不如一死。”
言罷舉劍便往頸間刎去，不過，才剛剛割開一個小口，黃武便覺痛苦難耐，怎麽都割不下去。
這時，身邊親信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搶下黃武手中長劍，不等黃武開口便急急說道。
“將軍既受白帥之命，來援燕縣，燕縣未至，又豈能輕易言死？”
“如今正處用人之時，將軍何妨暫留有用之身，待來日再報效白帥？”
黃武聞言，一時激憤下產生的血勇氣消散大半，想起剛才的痛感，再想自刎，卻是怎麽都不敢的了。
他咬了咬牙，迴望了最後一眼後，滿心不甘道。
“撤！”
聚攏在他身邊，本欲用來廝殺的數百軍士，簇擁著黃武便向後逃去。
主將一逃，其餘兵士再無戰心，紛紛跪地請降。
黃武所部一路東竄，但還未走出數裏之地，忽然聽聞馬蹄聲陣陣。
黃武等人相互對視一眼，俱是心涼。
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片刻之後，便見一支騎軍出現在視野之內。
“射！”
馬背之上，夏侯淵大喝一聲。
騎士紛紛挽弓搭箭。
“咻咻咻！”
數輪箭雨灑過。
慘叫聲中，數十人接連倒地。
“我等願降！我等願降！”
包括黃武在內，一群人再沒有反抗心思，紛紛跪地請降。
……
夏侯淵部的出現破碎了黑山軍兵士逃走的最後一分希望。
騎兵堵住東側，配合西麵的夏侯惇、曹洪、樂進等部兵馬，兩麵夾擊。
黑山軍兵士除了零星幾人成功逃走外，其餘人皆請降。
曹兵未對這些降兵擅加殺戮，隻是解下兵器、鎧甲，集中看管。
“主公，此戰我軍斬首兩千，俘虜兩千餘，可謂大勝。”
夏侯惇滿臉喜意，心中振奮。
他往曹操身邊望了望，有些奇怪道。
“怎麽不見奉孝先生？”
曹操亦是一臉興奮，聽得夏侯惇之問，他狀若無奈的用手指向一處，說道。
“喏，那便是了。”
夏侯惇望了過去，便見郭嘉正親自給一名重傷兵處理傷口，不顧滿地血汙。
夏侯惇不由大歎道。
“奉孝先生實大異於吾生平所見之士人，其不以尊卑為念，委實古之君子。”
曹操頷首，感慨道。
“孫子雲：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
“奉孝重軍紀，明賞罰，又懷仁心，可得兵士效死。”
救助傷兵，收攬輜重及糧草等物，這些事情極為繁瑣，做起來也大耗時間。
兵貴神速，眼下尚有燕縣未能拔除，自然不能空耗。
匆匆包紮好幾名重傷軍士後，郭嘉與曹操及諸將便商議起接下來的進兵事宜。
曹操麵有難色道。
“此戰俘虜甚眾，而我軍人數不足三千，如何處置，奉孝可有良策？”
夏侯惇殺氣騰騰道。
“賊人不知忠義，留之無用，反而有害，不如盡屠之。”
“不可！”
“住口！”
郭嘉連忙出聲製止。
曹操亦是狠狠瞪了夏侯惇一眼，大為惱火。
要知道，俘虜人數與曹軍人數相差不多，若是被這些俘虜聽到夏侯惇適才所言，必定生亂。
而郭嘉考慮的更不止如此。
這些黑山軍俘虜皆是壯年男子，隻需善加操練，便能成為一名合格軍士，用來彌補曹兵損傷，極為劃算，若是盡屠之，未免太過可惜。
至於如何防止其等反叛，郭嘉思索至今，也算有了數策。
“俘虜之中，掌兵逾百數者，當先除之。”
“再令其等檢舉作惡甚眾者，殺之，而後將俘虜分置諸營，並暗中聯絡檢舉者，以其為眼線，許以利益。”
“如此，隻肖元讓、文謙等各營主官稍加注意，便可保一時無虞。”
曹操思索片刻，頷首道。
“奉孝此策甚佳。”
郭嘉又道：“明公，如今已是攻取燕縣之時。”
曹操大感驚喜，忙問道：“計將安出？”
郭嘉笑意吟吟的看向被夏侯淵擒來的一人。
此人正是黃武。
“不知足下可願撥亂反正，助我軍拔取燕縣？”郭嘉問道。
黃武梗著脖子，沒有迴答。
他有心想要硬氣一下，擔想起之前自刎時的痛感，又怕激怒了曹兵。
曹操等了半晌，漸漸不耐。
夏侯淵見狀，一腳狠狠踹向黃武，拔劍橫於黃武頸前，殺氣騰騰的威脅道。
“不願便死！”
黃武身子一抖，囁嚅了兩句。
“我、我——”
明明心中懼怕無比，願降二字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隻能說其人到底有些骨氣，縱然不多。
曹操見狀，皺起眉頭。
看黃武的此番表現，明顯是不願降服的，就算因為怕死而暫時屈從，緊要關頭勢必還會反戈一擊。
郭嘉亦感訝異。
黃武既然願降，性情本就貪生，不過，即使是這等貪生之人，在被逼背離舊主時，反而還有幾分操守。
隻能說世間萬事，唯人心最是難測。
“聽聞黃君胞弟，昔年曾代黃君入獄，與君感情甚篤。”郭嘉忽然開口。
正是因為代兄入獄之事，使得黃武、黃文兩兄弟在縣中頗有聲名，而後被黑山賊裹挾之時，他二人也正因此獲得了一個頭目之位。
郭嘉指向黃武胞弟，言道。
“黃君可知，若是足下不願，非但足下難逃一死，就連足下胞弟亦是如此。”
“黃君果真忍心？”
“兄長，兄長！”
黃文目露哀求。
黃武見狀，終於鬆口。
“小人——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