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予迴到新手基地去食堂給他們帶了晚飯。


    推開宿舍門看到床邊坐的“少女”愣了一下,退到門外再次確認門牌號。


    【是723沒走錯啊?男寢可以進女的嗎?話說這女的骨架是不是太大了?】


    小心翼翼走過去。


    “少女”抬眸兩人四目相對。


    【臥槽!聞流炎?我嘞個大草,他竟然有這種癖好嗎?】


    聞流炎臉瞬間羞紅,連忙解釋:“別誤會,寶寶你聽我解釋!”


    洛時予把飯放到桌上,扯出桌子下擺放的椅子,坐上去,乖巧的看著他,等著聽他“解釋”。


    “是這樣的,醜娘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你的鬼靈,跟我說什麽廢話呢?】


    “這是我馭使醜娘要付出的代價,每周都要穿一次她搭配的女裝。”


    【我馭使小黑小白不需要付出代價,差點忘了別人需要。】


    聞流炎有些不好意思,說話也有些磕巴:“那個,寶寶,我,我這件事,你可以替,替我保密嗎?”


    洛時予點點頭。


    門被再次打開,於佳佳和顏喜互相攙扶走進來。


    四個人同時愣住。


    於佳佳的大嗓門剛要罵街:“我…唔!”被洛時予衝過去捂住,用腳一踢關上門。


    因為《貓鼠遊戲》輸了,於佳佳被餘光訓練了一天,又突然被洛時予捂住嘴,沒站穩,兩人一起往身後倒。


    洛時予身體下意識去抓東西想穩住身子,皮膚觸碰到於佳佳手腕上的紅繩。


    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來到一間粉嫩的臥室。


    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穿著小裙子的女孩子坐在梳妝台前。


    身後站著一個女人,拿著很可愛的頭繩在給他紮小辮子。


    【臥槽?給我幹哪來了?】


    湊近看清“女孩”的臉以後,洛時予愣了一下。


    【於佳佳?我咋跑於佳佳幻境裏來了?】


    “媽媽,我可不可以不穿裙子了?”


    “不行,媽媽都是為了你好,乖~聽媽媽的話,準沒錯。”


    “好吧。”


    畫麵一轉。


    於佳佳背著書包上學,被同齡的幾個男孩子圍著嘲笑。


    “明明是帶把的卻要裝成女孩子,變態!”


    “何止啊!還是人妖!怪胎!”


    於佳佳衝他們大喊:“我不是!”


    一個男孩拽下他的發繩,丟到地上,繼續嘲笑:“長發魔鬼!哈哈哈!”


    於佳佳沒理他,似乎已經引以為常了,彎腰撿頭繩,裙子被另一個男孩撩起。


    “哈哈哈!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把東西割了。”


    於佳佳摘下書包砸到他身上,幾人扭打在一起。


    被上班路過的媽媽製止。


    “佳佳,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點跟同學道歉?”


    “我道歉?憑什麽?”


    “同學之間要友好相處,快!聽媽媽的話,道歉!”


    一個男孩起哄道:“對呀!快聽你媽媽的話,你這個乖乖女!”


    於佳佳氣到發抖,留下一句:“我不!”轉身跑開。


    他摘下頭上另一個頭繩丟到地上,衝迴房間反鎖上門,脫掉束縛他的小裙子,拿起剪刀,剪掉自己留了十多年的長發,毀掉房間內所有的毛絨玩具。


    “我不是女孩子!也不是人妖更不是怪胎!”


    打開窗戶,坐上窗台,看著樓下人來人往,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我到底為什麽而活呢?


    門外傳來媽媽急切的敲門聲。


    “佳佳!快開門!乖!聽媽媽的話。”


    於佳佳看向緊閉的房門。


    我是你的提線人偶嗎?


    把頭伸出窗外,閉上眼感受微風。


    原來,微風拂麵也有如此清爽的時候。


    我真的很討厭長發吹到臉上的感覺。


    “砰!”門被撞開。


    媽媽因為慣性摔倒在地,顧不得膝蓋的疼痛,站起來往於佳佳的方向走,柔聲哄著:“太危險了,乖孩子,聽媽媽的話,快下來。”


    “媽媽,我是人呐!不是任你擺弄的人偶哦!”於佳佳笑著閉上眼,往身後仰去。


    洛時予心髒停了一拍,衝過去抓。


    媽媽大喊一聲:“我的孩子!”比洛時予速度還要快,跳出窗外,拽住於佳佳把他緊緊護在懷裏,自己充當肉墊。


    於佳佳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除了有些皮外傷,並無大礙。


    “我?沒死?”


    “你確實沒死。”於佳佳這才發現自己身邊坐了一位警察。


    他繼續說:“你的媽媽為了救你去世了,節哀順變吧。”


    “我媽媽去世了?”於佳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向警察身後。“可是,我媽媽就站在您身後啊。”


    “怎麽可能呢?法醫已經鑒定死亡了,你一定是傷心過度產生幻覺了,早些休息吧。”警察揉揉他的頭,轉身離開。


    於佳佳眼睛依舊盯著床邊的虛影。


    “我的媽媽真的在啊,您看不到嗎?”


    警察走了,沒人給他迴應。


    於佳佳瑟縮著,抱怨道:“為什麽?做鬼也不願放過我?”


    “對不起,對不起。”


    於佳佳愣住。


    我能聽見鬼說話?腦子一定是壞掉了。


    “你爸爸死的早,你是我全部的寄托,算命先生說你陰氣重,天生短命,隻能用這種方法…”


    於佳佳打斷他的話:“什麽年代了,媽媽還信這種話?真是迂腐。”


    “是啊,我迂腐。迂腐的我還不是把你養這麽大了。”


    於佳佳心髒揪疼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出院了,繼續迴到學校上課。


    媽媽一直跟著他,於佳佳是她唯一的執念。


    班上的惡霸攔住他挑釁道:“喲!人妖迴來了?不留長頭發了?不穿裙子了?聽說你把你媽克死了?”


    媽媽出現在他身後,想要奪他的命。


    被於佳佳阻止。


    “媽媽,不可以哦!殺人的話,你會變成惡靈的。這種小事,還是我自己來。”


    在惡霸左顧右盼尋找他口中的媽媽時,於佳佳拎起椅子往他頭上砸。


    “狗東西,針對我?因為我拒絕過你的表白?還是發現自己喜歡的是男的以後無處安放的羞恥心?混蛋!老子可不是什麽軟柿子!”


    於佳佳把他打到頭破血流才丟掉椅子,迴到座位,和自己的媽媽說話:“嚇到您了?”


    “你一直被霸淩嗎?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幼兒園,那時候穿著小裙子去男廁所,會被一群人圍著嘲笑,不過我都習慣了。”


    那些學生看著於佳佳和“空氣”對話還有今天這反常的表現都以為他瘋了,在那以後大家都離他遠遠的,沒人敢招惹他。


    於佳佳總是一個人,大家看見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樣避而遠之。


    媽媽擔憂的問:“寂寞嗎?”


    “不會,我習慣了。”


    “對不起。”


    “沒有什麽對不起的。”


    “我隻是想要你幸福快樂的活下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無所謂。”


    眼前的場景越來越糊,洛時予最後聽到媽媽的心聲:


    如果佳佳可以交到知心的朋友就好了,一個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玩鬧,不會把他當怪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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