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郭嘉的,帶圖走~


    袁譚投靠曹操,意圖致自己的兄弟於死地。劉表聞之鬱憤難言,可這場禍事追根究底便是袁紹廢長立幼,使得兄弟反目。如今曹操大軍兵臨荊州,與劉表僵持不下,而袁氏兄弟已經嫌隙頗深.


    郭嘉一紙折扇搖的幽幽的,言道“時機已到,返軍歸鄴。”


    千闕閣裏,子桓倒是難得清閑,曹操已在返程路上,袁譚袁尚之間也再無動靜。看著書桌上疊起的公文雜亂,洛真笑一句“你這公務不去軍營裏解決,非要帶迴來,連陪我的時候都要記掛著,旁人見了,豈不是要說我不思人事,耽誤了你的宏圖大計?”


    子桓聞言,向著椅背靠了靠,露出幾分調笑的意味。“難道你不是麽?”


    子桓的話自然沒有說完,他所指的是袁熙。作為梟雄袁紹的次子,袁熙可比他其他的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更早些有名氣,可是沒有人知道為何,他忽然間斂了聲勢,如流星隕滅一般,急速的暗淡,暗淡到旁人隻知他是個幽州刺史,忘記了他曾經的才華橫溢。


    子桓卻是清楚地知道,他退出群雄逐鹿的戰場,不過是從遇到甄洛開始的。這也是他和自己的區別。


    因為袁熙以退為守,而自己則是在激進中強大。


    洛真不知子桓這一句話帶出的深意,她輕聲笑了笑,便拿起書桌上散亂的公文,一頁一頁仔細地整理起來。


    子桓絲毫不在意這些所謂的‘機密’被洛真看見,倒不是這些公文上承載的秘密不重要,而是他自信於洛真不會將機密傳出去,因為她已經在他的掌心,怎麽會鬆手放她走。


    於是便閑閑說了些話,忽的說到昨夜那稍縱即逝的煙花來。洛真的手頓了頓,心頭有些酸澀。


    李達吹草草的埋了,倒不是張林不給他好好安葬,而是他是戴罪之身,官府不許。張林亦無奈,連紙錢都不敢一次燒的太多。在整理李達吹遺物的時候,張林發現他在鄴城最得意的巧物,夾層胭脂盒中,還有幾隻成型的煙花筒。思來想去,張林便自己留了下來,之所以沒有交給洛真,一方麵是怕她睹物思人,心生愧疚。另一方麵,便是怕這煙花筒連累與她。


    盡管洛真不說,張林亦知道她此時的處境未必比在袁府好幾分。她向來是心裏藏著許多事,卻不輕易為人所知。


    張林猜的不錯,因為此時的洛真正對著子桓書桌上那一紙文書,震驚不已。她的手指因為緊緊攥著紙張而咯咯作響,泛出些青白色。


    那是一紙判決書,由子桓親自攥寫批示,李達吹煙花蠱惑人心一案。


    白紙黑字,看的洛真心涼,


    “煙花案……是你下令抓的李達吹?”洛真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子桓皺眉,試探問道“怎麽了?”


    洛真不語,隻是定定的看著他。


    恍然間想起昨晚樓外樓上,他看到煙花時說的那句‘擾亂民心’。


    她早該想到!早該覺察出子桓話語中的冷意,早該知道這人對自己再溫柔,仍舊是雷霆手段,鐵打的心。


    子桓見洛真不語,倏忽起身,似乎想到了什麽。“你認識他?所以怪我殺了他?”


    洛真淡淡搖頭“煙花是我昔日贈與他的,我不殺他,他卻因我而死。所以,不是你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子桓微微一愣,倒是不知道其中緣故。可看著洛真泫然欲泣的表情,心裏忽的生了些怒火。“洛兒,我不知你是如何與李達吹相識,及煙花一事。但是你也該知道,煙花一物為大多數人所惶恐,若是碰到有心人,做些噱頭,擾亂治安,後果不可估量!我自問良心。這件事情我思慮在民,秉公處理,沒有任何對不起誰。”


    洛真側目,笑的涼涼的。“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是我沒有身在其位,不理解你的冷血手段罷了。”


    “冷血?”子桓嘴角噙著一抹慘烈的笑。他走近洛真,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大片胸膛來。而那潔白如玉的皮膚上,是洛真早便見過的道道傷痕,深可見骨。


    他指著自己鎖骨下麵一道陳年刀疤道“這一刀,是初遇你之後,返迴陳留的途中遭到伏擊所中,若不是當年那個侍衛頭領以身護我性命,殺出重圍,我怎會活到今日?”


    子桓望進洛真有些悲慟的眼,手上卻是順勢滑到肩頭。“這一箭,你應該知道的。呂布謀反,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幾千精騎,獨我一個逃出了兗州,到了袁紹的領地。是你救了我……”


    手指向著腹部指去,子桓眼中漸漸淩冽,如一把尖刀,直直戳上洛真的心。“這一劍,官渡之戰,曹軍幾萬兵力對袁軍十幾萬兵力,何等艱難……洛兒,如果我也像袁熙那般,退出這場天下霸唱的好戲,我便會和他一樣,處處溫柔細膩。我便不會活在刀光劍影中,刀背舔血而活。我便不會為斬後患,除之而後快……”


    洛真低眸看向別處,嘴角微動。“你……別說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和你解釋……”子桓一件一件將衣裳整理好,深情卻像小孩子一般落寞。“旁人說我無情,旁人指我無義,大不了殺了他們讓他們閉嘴!可是洛兒……這世間,我隻希望你可以懂我……我不要別的人,我隻要你懂我就好了。”


    洛真輕輕歎息,看著子桓為著腰上的綬帶打結而局促,隻好伸手替他撫平,整理妥當。這才抬眸道“性命可貴,戰場殺敵尚且崇尚兵不血刃。李達吹一事,未必沒有更好地解決辦法,凡事不要隻追求效率,更不要失了本心。”


    子桓微微抿唇,將洛真說的話仔細捉摸一遍,才點頭道“我記得了。”


    伸手將洛真攬在懷裏,子桓焦急的心才些許安定下來。在洛真說他冷血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她要離開他了,無論是哀求也好,示弱也罷,他隻怕她真的頭也不迴。


    洛真緊緊攥著的掌心,慢慢鬆開,扯住了子桓的衣角。


    許都裏傳說著那煙花是一個鐵匠妄圖造一些稀奇的東西,結果失敗而終自己還因為煙花爆炸喪了命。唏噓之餘,老百姓們便開始議論起那煙花的美麗來,連連稱讚那位讓人驚歎的能工巧匠。


    紫竹閣裏那日的爭吵之後,兩人絕口不提,心有靈犀般的不去觸碰那些荊棘,免得揭破隔膜,鮮血淋淋。


    甄堯和穆妙菡的日子過得也很滋潤,中秋節剛過,便給洛真捎信來說,穆妙菡已經懷孕一個月有餘。洛真欣喜之下,不由得看了看蒙著麵紗的鈴兒。


    而鈴兒也饒有深意的迴望一眼,似乎很為難的樣子。洛真隻得笑笑,心裏卻是泛著苦澀。如今已進入九月,曹操還有幾日便迴了鄴城,屆時該是離開的好時機。


    曹操歸鄴,必定與袁譚結盟,將袁尚攻下。而袁譚怎麽會真心投降曹操,屆時便該舉旗反目。曹操更是將袁譚猜的透透的,任他如何折騰,都無法再撼動曹操在北方的地位。


    那麽……幽州早晚都是曹操囊中之物,袁熙又該如何?


    洛真來到那方小院,特意避開夏侯嫻與朝露商議。彼時夏侯嫻在外晾曬衣物,朝露拉著洛真的手,神色兩難道“夫人,說實話,夏侯公子對你真的是無可挑剔。甚至不知道為何,我覺得他比公子對你還要好!”


    朝露敲了敲自己的頭,一副傻傻的模樣“我似乎能明白夫人你的心思,你離開鄴城想要救公子於水火,彌補自己的虧欠,卻不免要辜負了夏侯公子的情誼。”


    洛真蹙眉輕歎道“我終究要虧欠誰,便讓我去欠子桓的吧。待我將顯奕安排好了,我會再迴來找他,若是可能的話,我願意用餘生來償還他……”


    洛真的臉頰泛起了點點紅暈,可目光堅定的無比真切。朝露亦是連連垂首“夫人,既然如此,我願意隨你離開,多一個人,路上總算多些安全感。”


    洛真本想拒絕,可撞上朝露堅定的目光,便知道她的決定也是那麽堅決。於是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好,那便待曹操歸鄴那日,我們趁亂出城,迴無極準備些行李,繼而去幽州。”


    幽州,洛真的眸子深了深,如果順利的話,或許能在曹操攻下鄴城之前,便將袁熙說服。紛亂四起,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些道理,袁熙一向看的通透。


    是夜,子桓不知在哪裏喝了酒,連吻著洛真的唇角,都帶著淡淡的酒香。


    洛真連帶著也醉了起來,身體飄忽,像踩在雲彩上一樣,軟綿綿的。子桓卻忽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洛真,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這才笑道“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洛真心尖一澀,含淚點頭“有時候,我也以為自己在做夢。”


    子桓又問“第一次那夜,你說‘問題的答案,我根本不在乎’那是什麽?我到現在還不知道……”


    洛真笑了笑,吻上他的唇。“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有些問題,不需要迴答才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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